第12章 商队
黑水靺鞨，位于靺鞨诸部的最北端，生活在黑龙江流域，是中国古代东北地区的民族，满族的直系祖先。由于生活环境恶劣，距离中原又最遥远，所以社会结构较为原始，生产力也很低下，主要靠狩猎捕鱼为生。不过正因为生存在苦寒之地，所以族人尤其劲健，民风彪悍，勇猛无匹。
大唐开元十年，公元七二二年，黑水靺鞨首领倪属利稽向唐称臣，唐玄宗拜其为都督，赐姓名李献诚。在其领地设黑水都督府，统属的黑水十六部首领赐州刺史，各辖其地，自此，黑水靺鞨成为中华民族一份子。
洪毅在与巴图鲁的交谈中也了解到，当时的背景局势是，突厥在大唐的持续打击下日渐衰微，使原本依附于突厥的倪属利稽被迫调整对外政策。另外统属靺鞨民族，在南部建立渤海国的粟末靺鞨首领大武艺，此时也开始推行北进政策，黑水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被迫主动与唐接近以求政治庇护。
无论如何，眼下黑水靺鞨的角色是属于大唐的，这让洪毅还是找到了一些归属感。洪毅又询问了郡利部和周围部落的相关情况：黑水靺鞨包含十六部，其中郡利部活动于黑龙江入海口和临近下游地区，逆流而上是思慕部，其实是鄂温克人。隔海相望的库页岛上，是巴图鲁之妻札克善的娘家：窟说部，郡利部南部是莫曳皆部。这几个相邻的部落彼此友好，相依为命，总体来说郡利部的外部环境还算不错。
按照大概的推算，又经郡利部人印证，现下应该是小暑已过，大暑将临。公历上约是七月末，农历六月。这黑龙江一带，过完公历十月就要天寒地冻，洪毅需要在冰封之前将很多计划安排好。
首先就是建立商队，巴图鲁提议将重任交给爱新的父亲：巴彦。此人头脑精明，稳健持重，而且对巴图鲁和部落忠心耿耿，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部落时常会将所猎毛皮和采摘的草药运到黑水府甚至更远的渤海国售卖，有几条商路早已形成，不用费神新建。巴彦长期走商，这道上朋友，官兵盗匪也都有些关系。
洪毅自然首肯，巴图鲁便差人将巴彦喊来。一会功夫，巴彦赶到，洪毅赫然发现宜静也跟了过来。洪毅小声问：“你不管着盐池，来这做什么？”不想宜静一本正经的答道：“这里数我最懂汉话，做通译肯定最是适合。何况我也更懂老师心意，将公子意思准确传达，我比二哥可强多了。”洪毅又问：“盐池谁在打理？”宜静笑答：“我安排了妥当之人，关节要点也都写给了他们，料来不会有大的疏漏。况且还有几个同学也在，公子请勿挂怀。”
合理安排人手，适当权力下放，这些萧战留给洪毅的话，用在宜静的行事风格上，倒是活脱脱的生动，让洪毅自感学习了不少。当下言归正传，几人正襟危坐，宜静还带来了笔墨，俨然一副贴心秘书的模样，让洪毅觉得想笑。
洪毅首先和巴彦定下了商队组建的具体实施办法，将原本走商时表现突出的几个骨干提拔为队长，再补充进来一些头脑灵活的帮衬。每个团队配二十名壮汉，又能干活，又当保安。合计下来，大致分了五个组，四拨人往黑水府所在勃利州、渤海国的华州、青州、沃州三个临海州府，建立店铺。而巴彦则亲自掌舵，远赴新罗开辟根据地。
大局定下，又将那四个骨干招来，布置下一项事宜。洪毅将后面的筹划讲予众人，要扩大制盐，营建城寨、仓库，筑坝修堰治水，部落民兵需要更好的训练并逐步职业化。这些事宜都会使用大量精壮人力，脱产来专心投入实施。影响全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粮食。民以食为天，有足够的粮食才能建设，才能安心过冬。这精盐销售的重心，在换取粮食。以此为中心，大家制定了几点方针：
一、这精盐雪白干净，命名为：雪花盐，定价在目下这苦涩青盐的五倍以上。凸显档次、以质取胜。首批售盐的收入不必带回，一部分作为流转资金备用，一部分打点关系，确保长期扎根经营，不要出现一些意外的杂事，影响到这条经济命脉。
二、船只分配。眼下部落有蓬船二十艘，拖船十艘，平均分配，尽数交给商队。郡利部及周围部族临海而居，海船还是不少，也具备航海技术的基础。后续会用精盐从周边部族购买新船，持续运输，形成循环。盐船去，粮船归，争取早日攒够一年的粮食储备。
三、店铺以零售为主，打开市场，吸引批发业务。如有大客户，自备船只，由巴彦差人带回郡利部交易，这样即可节约船只，还可降低运输风险。自行来交易的大客户，可享受七折优惠，但不收钱财，按市价换取粮食、布匹和铁器。钱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不如物资实际。
巴彦忽然想起一事，对洪毅和巴图鲁说道：“窟说部族长札克丹的长子达得，长驻在新罗金海京，帮整个黑水府打点生意。我们可借助达得快速站稳脚跟。只是涉及制盐之秘，不知公子允准否。”
巴图鲁接道：“这达得与鄂鲁同岁，是我妻子札克善的大侄。此人颇有筹谋，算是我们这几部最有才干的人。”二人都言尽于此，显然还是要洪毅拍板。
洪毅微微一笑：“这制盐之法，汉人已用了千年，只是质量没我们的好，却算不上秘密。况且我们还有诸多事宜要与窟说部合作。族长夫人目前正在省亲，帮我联络筹备，你借迎回夫人之由，去窟说部换些船只并敲定此事。新罗售盐，我们与札克丹定好，获利五五分成。”
巴图鲁听罢一急：“公子，是否给的多了？”
洪毅却摆手道：“一点不多，我们一支队伍正在库页岛上勘探，将来还要采矿。虽是不需他任何开支，却还是用了人家的地方。这新罗售盐，便给他一半都是我们赚了。”
洪毅的话，巴图鲁自是深信不疑，点头应诺。洪毅还特意交代，次日便要巴图鲁和巴彦带上十船好盐，动身前往。洪毅要在七月底之前，得到第一批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