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灵魂试炼（三）

“他有麻烦了。”俄洛伊直视着试炼者，点评道。

场内，伊泽瑞尔的痛苦仍在继续。

先前围绕在他身边舞蹈的触手不再满足于此，它们开始展现自己的攻击性，不断地向他的身体拍打而去。这让伊泽瑞尔不得不强忍着痛楚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躲避着它们的袭击。

与那边的喧闹相反，伊泽瑞尔斑驳的灵魂仍然静静地垂立在原地，不出声，不摇晃，只是在逐渐地暗淡，就像一棵缓缓死去的白桦树。

一条青绿色的细线连接在他的胸口处，随着远处身躯的位移而抖动着，这仿佛就是肉体与灵魂唯一的联系了。

然而这个联系很快就要断了。女真者想着，她看得出来，肉体与灵魂上的双重撕扯已经冲垮了金发男子的理智与细心，让他只能根据自己的本能躲避着攻击，也让他忽略了很多显而易见的东西。

比如随着伊泽瑞尔的不断闪躲，触手们越发放肆，不仅是在速度和频率上开始加快，它们专门对准伊泽瑞尔的正面进行袭击，导致他不断地向后退，越退越远离自己的灵魂---越退越接近灵魂的彻底湮灭。

线是有空间限制的，正如这场试炼是有时间限制的。

正如俄洛伊先前警告伊泽瑞尔的，娜伽卡波洛丝从不容忍试炼者的怯懦与犹疑。

面对触手的袭击只知躲闪是为怯懦，面对灵魂的启示只会思索是为犹疑。

但俄洛伊并没有出声提醒他，现在已经进行到了试炼的第二阶段了，她没有干扰的权力，只能作为见证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看着试炼者们成功，亦或死去。

突然，女祭司浓密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还有一项义务。

俄洛伊的左手缓缓松开“神悉”，放到身后的石桌边缘，然后使劲把它砸向门口。

“哪里来的老鼠？”雷鸣般的喝声响彻这座庙宇。

砰！

石桌直直地飞出房间，砸在了祈祷大厅的墙壁上，石墙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碎石飞溅，烟尘弥漫，紫光闪动，身穿虚空甲胄的卡莎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

似乎是没有想到入侵者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惊讶之色从俄洛伊的眼中一闪而逝。

她宽大的手掌依旧握紧着“神悉”，让它正对着仍在试炼的伊泽瑞尔，自己则是转过身直视着卡莎。

双方都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在用眼睛收集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俄洛伊将紫发少女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几遍，尤其是她的虚空肤甲，更是没有放过。

女祭司眼里的惊讶越加浓郁，沉声道：“诡异的力量.....孩子，这不是你能掌控的，脱下它，趁你还没有被它彻底污染。”

卡莎并没有理会俄洛伊，甚至都没有看向她，紫色的美丽瞳孔中满是在场中艰难闪躲，却仍被触手不断击倒在地的伊泽瑞尔，这个自己眼中的神秘召唤师，此时的他衣服上满是血迹，格外的狼狈。

卡莎缓缓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背后的肤甲开始鼓起，隐藏的翼甲展开；脖颈处的肤甲开始蠕动，面甲升起覆盖住了娇俏的脸颊。

那是先前因为伊泽瑞尔的关系而被她强行压制的力量，现在深切叮嘱她不要使用暴力的家伙快死了，就在她的面前。

那么暴力是时候出现了，哪怕她不一定打得过面前的粗壮女人。

“原来是你。”俄洛伊此刻才明白面前的少女就是自己昨晚感应到的、出现在比尔吉沃特的邪恶力量，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和普朗克一样，只是一个被邪恶装备蛊惑的迷途之人。

没想到对方就是邪恶本身。

看着被妖异且让人惊悚的肤甲和紫色光芒包裹的卡莎，女祭司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自己主动出来倒也省事了。”

下一秒她就看不到卡莎了。

好快！

俄洛伊的瞳孔一缩，本能地抓起手中的“神悉”想摆在身前，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还在主持着灵魂试炼，只能匆忙架起左手手肘进行阻挡。

噗。

肉体撞击声响起，她只感觉到一股巨力涌来，高大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退后了一步。

好大的力气。不，应该说好诡异的力量。

俄洛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左臂，在心里纠正着自己的用词。

见多识广的她自然看得分明，对方的身体素质确实出色，但绝不至于能单纯凭借肉体力量就击退自己这个通过三次试炼被强化三次的海兽真者，符文大陆不可能诞生出这种生物。

然而俄洛伊来不及进一步思考了，下一波攻击已经到来。

鬼魅般的紫色再次闪现到她的面前，一拳轰出，紧跟着绷紧左脚脚背，顺势将整条左腿抽了过来。

有了准备的俄洛伊理所当然的将这两下进攻化解。

然后面前的家伙再次挥拳砸来，速度很快，频率更快。

只可惜毫无章法。

至少在身经百战的俄洛伊看来就是如此。

她在又一次挡下对方的攻击后，借助攻击的间隔用一记鞭腿将卡莎扫向了角落，少女在半空中调整身型，勉强保持住了平衡，在落地后又连着小跳几步，拉到了一个跟俄洛伊很远的距离。

当然，离伊泽瑞尔更远，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房间中最远的距离。

她蹲下身似乎在喘息，右脚踩在一旁的触手上，又似乎是在蓄力准备着下一次进攻，罩住脸庞的面甲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俄洛伊能感应到对方的战意。

“你没有机会的。”她说道。

原来安静地待在卡莎脚下的触手骤然一摆，缠绕在了她的身上，缠得紧紧的，让她挣脱不开。

俄洛伊手提着“神悉”，走到了卡莎的面前。

真是无趣的战斗，这个对手太年轻了，她空有着强大的力量，鬼魅的速度，战斗意识却接近为零，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进行游走偷袭，正面的进攻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可能还不如比尔吉沃特的小孩。

不过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至少自己可以在不动用天选物的情况下制服她。

而弱小也意味着接触这种恐怖的力量还不久，意味着没有被这种力量污染太久，意味着或许可以沟通。

“你输了，小家伙。现在告诉我，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份力量？”

卡莎的语气有了些起伏，她快速地开口说道：“我是在...”然后声音减弱，难以听清。

这让俄洛伊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前倾，想听得更清楚。

然后她眼睛浮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接着便被紫芒所刺痛。

总计六发的紫色能量光束呼啸，划着得意的弧线，彻底将女祭司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