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是天选,也是唯一

轰隆！

角落处，原本俄洛伊所站的位置响起一片爆炸之音，紫色烟雾短暂的升腾而起，而当雾气散去后，已经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立在原地。

卡莎半跪在地上，原本笼罩住头部的面甲已然消失，精致的面容被紫色的长发和阴影所遮挡，之前缠绕在其身上的触手也被能量光束炸裂而消散，重获自由的她却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急促地喘息起来。

这回不再是装的，她确实需要一点时间缓缓。

毕竟刚才全力输出的艾卡西亚暴雨就在身前爆炸开来，即使这身虚空肤甲对同源的力量有着较高的抗性，她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

只要还来得及的话。

卡莎双手朝地面发力，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她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俄洛伊一眼，踉踉跄跄地走向仍在与无数触手纠缠的伊泽瑞尔。

在浑身是血的召唤师面前，卡莎注视着四周那些有意识地绕开自己挥动的触手，身后的翼甲已经扬起，虚空能量涌动，艾卡西亚暴雨再次准备就绪。

AoE技能确实是处理多个目标的好选择。

但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AoE技能同时也是把事情搞砸的“好”选择，尤其是在探险、潜行以及法阵中。

卡莎皱起了眉头，她并不了解仪式阵法，更不要说这个俄洛伊教团的专属仪式了，她有些担心自己过于莽撞的话会给两人带来极为不好的后果。

冷静，卡莎。紫发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然后仔细回想起还在恕瑞玛大陆时，她唯一的朋友教给她的那一点关于仪式魔法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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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魔法的本质是向外祈求力量，对象可能是先祖之魂、纯粹的魔法符号、星灵，又或者是未知的邪恶存在，比如他们正在召唤的那个。”说完，小麦色皮肤的少女偷偷指了指山下的祭坛。

然后她便迅速伸手抱住了骤然起身的伙伴，两人一起摔倒在了沙石中。

“放开我！”卡莎小声地吼道，在恕瑞玛大陆的阴影中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了多年后，她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虚空教团的人，那些召唤黑暗力量埋葬了她的家乡与家人的“先知”信徒，仇恨让她近乎失去理智，但好在她还知道压低声音防止被对方发现。

“冷静点，卡莎。你好歹听我把话讲完。”小麦肤色的少女不满地撅起嘴说道，同时双臂仍然紧紧地搂住卡莎，防止同伴直接冲下去跟那些异教徒拼命。

“说！”卡莎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一个单词。

“仪式者和他的祈求对象是无法直接交流的，所以需要借助仪式魔法让对方的意识降临，而意识降临后是需要载体的。”小麦肤色少女语速飞快，她已经有些压不住这个搭档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体弱的法师，而对方继承了虚空的力量。

“破坏一个已经成功的仪式魔法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破坏掉对方的载体，只要载体一破，祂就只能回到原来的地方。无目的的破坏并不能伤害祂，反而会浪费宝贵的时间，让我们的处境变得危险。”少女说到这里，发现怀中的卡莎不再挣扎，而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讲解，她在心头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一般来说，仪式魔法的成功会让阵法区域遍布那位存在的气息与力量，而在这片区域内气息最明显的，就是祂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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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最明显的，就是祂的载体。”卡莎喃喃自语。

她闭起眼睛，仔细地感应这片区域的气息，然后举起自己仍然被肤甲包裹的左手，将虚空能量汇于掌心，缓缓向那条连在伊泽瑞尔胸口的青绿色细线拍去。

“别碰它！”沙哑的男声吼道，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破空声，伊泽瑞尔挥手打在了卡莎的左臂上。

由于被试炼折磨许久的缘故，伊泽瑞尔的身体里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了，这一下自然没有夹杂着多大力量，但还是挡住了卡莎向前探去的左手。

只不过这么一分心，导致了他被身后的触手抽中了后腰，直接摔在了地上。

卡莎的手停顿在半空，头微微低垂看着脚旁的伊泽瑞尔，面无表情。

伊泽瑞尔却没有看她，他的头甚至都没有抬起来，视线直直地穿过了面前的紫发少女，落在了角落处那同样倒在地的俄洛伊身上。

他语气平静地道：“真者，起来吧，别装了。”

卡莎的眉毛往上一挑，深深地看了伊泽瑞尔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目露警觉地看向墙角。

原本安静地倒在地板上的女祭司睁开了铜铃大的眼睛，缓缓爬了起来，高大健硕的体型宛如一座大山一般，再次让卡莎他们陷入一片黑暗中。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雷鸣般的声音响起，女祭司不解地问道。

俄洛伊对自己隐蔽气息的能力很有自信，事实上她也对得起自己的这份自信，那个拥有恐怖力量的紫发少女就是这样被她骗过去了，轻易地以为敌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毫无防备的走进了触手中间。

她不认为明显弱于她的伊泽瑞尔能识破她的伪装，哪怕他是天选者也不可能。

更何况他还没有完全觉醒。

“不是看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伊泽瑞尔一边匆忙爬起来，躲过又一次袭击，一边解释道：“这个仪式是您通过手中的神像发动的，提供能量让它运行的自然也是您。刚才这些触手还在继续向我攻击，就表明了仪式并没有终止仍在继续，这代表了您仍在为它提供力量，那您自然是清醒着的。”

“我只能说你很诚实。”俄洛伊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挡在她和伊泽瑞尔之间的卡莎身上，口中却说道：“你还要继续进行试炼吗？”

这句话自然是对伊泽瑞尔说的。

“试炼？”卡莎问道，她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当然要。而且我很快就会通过这个试炼。”伊泽瑞尔说道。

“我很期待。”俄洛伊说道，“毕竟不是每个天选者都有把握度过试炼的。”

“那您可要看清楚了。”

尽管已经精疲力竭，尽管已经伤痕累累，但伊泽瑞尔还是坚定地回答道，并更加坚定地向前迈步，一步两步，血色的脚印逐渐蔓延，直到被斑驳的雾气挡住。

伊泽瑞尔看着自己的部分灵魂，牙齿微露的笑着，说道：

“毕竟老子不仅是天选，老子也是唯一。”

他走进了那片青蓝与浅黄交杂的雾气中。

摇曳的触手先是静止，然后犹如烈阳下的冰柱一般消融掉。

娜伽卡波洛丝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