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是谁啊
“淅沥沥……”
凌晨一点七中旧街道小区门口，牧言撑着一把黑色的新雨伞，他今天出门忘记带雨伞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受到影响了，所以带雨伞的习惯也被他抛之脑后了。
“这个天气还真是配合呢……不过我也忘了，六七月的天气本来应该就是这样的。”
牧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放下来的时候手掌上沾满了液体样的物体，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
他静静的待了一小会儿，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些时事新闻刷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很多，不过都不是牧言所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是通过微弱的镜面反射后看到的那部灰色大奔。
那是李父的车子，估计是怕他会想不开做些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吧。
一个小时前，李父接起了那个由他那个便宜老爹打过来的电话。
“喂喂，老李啊，在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当然是给我的宝贝儿子开谢师宴啊，我儿子可是泉南市的第三名，他这个成绩进清北都是没问题的，怎么样，我儿子牛逼吧！哈哈哈……”
“知道你儿子牛逼，我儿子考得也不比你儿子差太多好吧！对了，他现在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今天下午我去他家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人。”
“……他……”
李父迟疑地看了牧言一眼，刚想开口说牧言不在的时候，牧言却是笑着点点头，说道：“就说我在吧。”
“他在我这，怎么了，你有事情找他？”
“肯定有事找他，我宝贝儿子考了这么高的分，我不得好好跟他聊聊，那个啥，老李啊，你把手机给他。”
“什么我的手机，你直接打他的手机不就得了呗。”
“那啥，他换手机号了，他原来的那个手机号打不通啊！”
“嗯？他没换啊，怎么会打不通，你是不是……”
“别问这么多，快点把手机给他就完了。”
李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牧父给打断了，但是在场的几个人也都知道了李父问出的剩下半句话会是什么？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的电话号码，甚至连电话录都没有存进去。
“小牧啊，你爸叫你接电话。”
“好。”
牧言笑着走过来接起了牧父打过来的电话，或者说牧之恩的电话，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跨成了千年冰山脸。
“喂。”
“儿子啊，你……”
“抱歉，牧之恩，我不是你儿子，请你自重一点。”
“不是，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你怎么就不是……”
“三年前，泉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忘了吗？你放弃了我的抚养权。”
“但是我又没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所以说你依旧还是我牧之恩的儿子对吧。”
“两年前，我高一下学期期末考的时候，你为了跟你现在的妻子结婚，不是特地申请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吗？”
“我……你肯定是记错了，我怎么会……”
“我手机上还有那个时候发过来的短信，以及中级法院发给我的处理结果通知书。你想要看一眼确认一下吗？”
“我……”
“先生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电话我就挂了。”
“等一下，臭小子，我好歹还供了你三年的生活费吧，就算我不是你父亲了，你不能连这点感情都不念吧！”
“……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牧言冷笑了一声，然后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沉默了几秒，狂放的笑声就响彻在了这个小厅里面。
笑声狂放不羁，但是其中蕴含的情绪却是五味杂陈，想来任何一个被自己亲生父亲说出这句话的人，都会如此吧。
李家三口子对牧言的笑声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如果牧言没有些奇怪的举动，他们还可能会担心，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出来。
笑了十几秒的时间，牧言收起了自己的笑声，眼泪已经遍布了他的脸颊，不知道是太过于伤心还是别的什么。
他抬手抹去眼角旁边的泪水，笑着问道：“那不知道牧之恩先生想要用这三年的养育之恩从我这里换到什么呢？”
“……听说你这次考得还不错是吗？”
“对啊，全市第五，应该还不错。”
“街道和政府这边应该给了不少钱吧，我想应该有20万吧。”
“对啊，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呢。”
“你妈找你了吗？”
“言语红？她都三年没有联系……”
“那就好，我最近这里遇到了事情，你那20万暂且用不到，先给我用一下。”
“好啊，打借条，写份借债报告给我，要有你的名字和指纹。”
“牧言，我好歹是你……”
“不想要，那就别谈了。”
“嘟嘟……”
牧言脸上仅剩的那点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电话挂断，脸色说不上多阴沉，反而还有点风轻云淡的味道。
“淅沥沥……”
水滴落在玻璃表面上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带着独有的节奏。
“下雨了……”
“是啊，六月最后的一场雨，也会是七月的第一场雨。叫服务生煮的汤圆已经好了，吃完再走吧。”
“好。”
……
拿着钥匙走到自己租的那个房子门口时，牧言的动作顿住了，而此时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也响了起来。
“臭小子，你回来了。”
老房子的走廊很阴暗，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黄色电灯半死不活地挂在那里，走廊里还飘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怪味。
即使如此，他也依旧看清了那个在楼道口等他的男人。
男人年纪四十中旬，有着小肚腩，身高与牧言差不多，留着利落的平头。身上穿着崭新的的昂贵西装，手里提着的那只公文包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牧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饱经风霜的脸，只有一张堆满脂肪的胖脸。
说实话，牧言难受吗？
他其实不难受，他只是做出了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自己最合理的行为。
对于这个必定得死亡的便宜老爹，他早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多多少少再经历一次，让他对这个男人的失望程度更上一层楼了。
怎么办，这张肥脸让我更加坚定了杀他的决心呢！
要不要推动这个进程呢？
算了算了，不搞事情了，搞的事情已经有点多了，后土娘娘好不容易才恢复那点力量，就不让她操心了吧。
唉，还真是失望呢！
而在男人眼里，牧言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虽然很漠然，但是那股失望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臭小子你……”
“抱歉，先生，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