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牛砺的希望

“腿，我的腿……”一个年轻的郎君在一间宽广的卧室地面上喊着。

“郎君，怎么下床了。阿成来了。”一个青衣小厮端着一盆水匆匆跑进来。

“来，郎君慢点。”阿成小心翼翼的扶起自家主子。

“阿成，推我去练武场那边坐坐。”

“是。郎君。”阿成力气比较大，推着轮椅送郎君到练武场。

自家主子不爱说话，但心眼儿好。身体强壮，但命不好。

自从三年前那场马球赛，郎君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踩断腿。一次又一次的求医，每个大夫都对着郎君的断腿摇头。

刚刚断腿那阵子，郎君还一直笑着安慰将军和夫人。

“阿耶阿娘，咱大唐那么多有名的大夫，我这腿不会有事的。”

“阿耶阿娘，你看看这是我做的椅子，看加上轮子就可以推着我到处走了。”

“阿耶阿娘，今天我去参加几位兄弟的聚会。玩得可开心了”

“阿耶阿娘，今天儿不想动，想休息一下。”

“阿耶阿娘，算了吧，儿不想折腾了。”

“阿耶阿娘，让儿自己待一会儿吧。”

牛府中的所有人看着郎君爱笑的眼睛就不会笑了，经常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要不就到练武场坐着，靠着，望着外面的那颗红枣树。

家里就将军，夫人和郎君三个主子。郎君不高兴，全家都不高兴。

不过夫人最近经常和卢国公家的崔夫人小聚，回来倒是很高兴的。

据说前一阵还会带程家小娘子前来，上次小娘子来的时候郎君正在洛阳求医。如今郎君回来了正好见见。

听阿耶说，将军和夫人都特别喜欢程家小娘子。夫人还将自己陪嫁的一只玉镯子送给了小女郎。小女郎也很有孝心，常常碰到什么好的，就会送一份到牛府。

阿成是路边的乞丐，被牛夫人捡回来的。牛将军府只有个仆妇负责在府中处理杂事。

牛进达和程咬金就是传说中的铁哥们。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也非常好。属于四大铁关系之一的，一起扛过枪吧。牛叔叔与阿耶和秦琼叔叔一起为李世民效劳。只是牛叔叔没有那种当大官的气质，叔叔脸黑黑的，看起来就是狂飙那种黑社会老大的气势，长相粗犷野蛮。但是他本性善良为人正直，被封为将军后，就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生活。

程十娘听崔菀娘说牛叔叔出身还算不错。但是隋末，饥饿是主旋律，人活着有时还不如一块饼值钱，真正的命如草芥。

不过借土豆红薯的福，牛叔叔对我态度十分好。所以到牛叔叔家和自己家没啥两样。

“牛婶婶，十娘子来了。”牛叔叔家比较小，也就两进的院子，只不过有个超大的练武场。

穿过练武场，程十娘正准备去找牛婶婶，就看见一个18岁左右的阴郁少年，呆呆的看着练武场边上的大树。

为啥阴郁，因为在程十娘这个方向看着他好像在忍受什么，又没有办法去解决的感觉。就一个劲的锤自己的腿。

“这位郎君，那是腿不是木桩子，打着会痛的。”程十娘看着那人好像有自残倾向，忍不住又多管闲事了。

“我这不是腿，连木桩子都不如。”阴郁少年好像更加生气了，假如他又把刀，估计就准备砍了扔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牛婶婶家里?”这人不会有问题吧!

“这里是我家，你又是谁?”少年反问。

“你是牛砺?家父卢国公，砺兄长安好。”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牛婶婶的儿子，赶忙见礼。

古代已经有轮椅了，不过简单的的只能是由别人推着走。就有点像像个可以推着走的椅子。这种什么都是操纵在别人手里，很不安全。

“这个程家妹妹怎么这样看人。”牛砺看着我转着圈圈围着他走，有点点方。

“砺兄长，你这个带轮子的椅子是何人所做?”程十娘觉得看人不如看车，记得以前看那个四大神捕的那个轮椅，超帅。咱不会那么高阶暗器版本，普通版本的可以自己控制轮椅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这个，反正没事可干，我自己做的。”牛砺不以为意。这个古代战车、诸葛亮的木流牛马玉珠在前，就是个简单的轮子加椅子很简单的。

“真厉害!”程十娘自己是个手残党，对手巧的达人那是一个崇拜啊。在现代程十娘可是关注了不少手工博主，手工达人。

“没什么……”牛砺脸红红的害羞了。牛砺今年15了，家教严格很少接触别人家的女郎，还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小娘子。自从自己的腿折了，大多是可怜、怜悯的眼神。有这么一个妹妹，这种感觉好像不错。

“砺阿兄，等等我问问阿江阿兄，看看有没办法做个可以自己控制的带轮椅子。”程十娘决定回头在空间里翻找一下轮椅的制作图，看看拼夕夕的产品介绍。再问问阿江阿兄，看看能不能有可以让牛家阿兄自己整出来。

“这阿江兄弟是何处高人?”牛砺眼睛一亮，急切问道。

“是我之前在剑南道泸州墨竹村最厉害的木匠师傅，那个墨氏轩辕犁知道吧，阿江阿兄带人做的。可厉害了。”程十娘努力推销着自己无比厉害的阿江阿兄。

“真的假的，墨氏轩辕犁是他制作的?看来真的有希望……”牛砺有些不敢置信，但又满怀希望。

“我跟你讲哈，当时阿江阿兄他们做了第一代轩辕犁的时候可好笑了，……”程十娘开始她的表演，手舞足蹈的，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是吗？”

“真的好厉害!”

“我跟你讲，阿江阿兄……”

“好好，我也试试……”

两个一见如故的兄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手残党脑洞大师和巧夺天工残腿少年的组合好像会碰出好多火花。

程家亲卫拖着一大堆东西和彩云姐姐一起送到了牛家库房。转头一看，糟糕，人又不见了。

彩云很有经验的直接朝牛家夫人的院子走去，没想到看到自己娘子自来熟的拉着牛家郎君噼里啪啦的在讲着什么。

彩云对天掩面，这小娘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男女大防不太注意。不过这是牛家，世交之家没什么关系。下次要外出，要好好提醒一下。

“见过牛家郎君。”彩云行礼道。

“十娘子，不是说去找牛夫人的吗？”彩云转过身问程十娘。

“彩云姐姐，这位是砺兄长，可厉害了，这个轮子椅就是他自己做的。”程十娘看见彩云来了，兴奋的介绍起来。

“日头不早了，妹妹饿了吗？在府中吃晚膳吧。等等让程家派人来接即可。”牛砺看看天，邀请程十娘在家中吃晚膳。

“不啦不啦，阿娘让十娘今天过来送东西的。阿娘还等着十娘回家一齐吃晚膳呢。砺兄长，再见。帮我和婶婶问声好。”程十娘摆摆手说。

说完，和牛砺行了个道别礼，就带着彩云姐姐回程府了。程府离牛府不算远，马车十分钟就到了。

回到程府，程十娘和崔菀娘说起下午见到牛砺兄长的事儿。

没想到崔菀娘的一番话让程十娘直接改变了主意。

“阿娘，砺兄长是什么回事啊，腿怎么回事?”程十娘有些好奇。

“你牛婶婶后悔那天让砺儿那孩子出门了。事情是这样的……”崔菀娘也是算看着牛砺长大的，现在那孩子除了做点木工，就是沉默寡言呆着发呆。

牛进达和牛夫人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铩羽而归。眼看着那孩子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这当阿耶阿娘叔叔婶婶的都心痛得得不得了。

“砺儿的一只腿，就这么折了，为了保命就那么硬生生的砍掉。哎……真是可怜你牛叔和牛婶婶了。”崔菀娘充满遗憾的说。

“等等，阿娘，您说砺兄长有问题的只是一条腿?”程十娘的耳朵好像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看来，用不着轮子椅，只要有拐杖就可以了。”程十娘嘴里叽叽咕咕的，好像在自言自语。

“阿娘，这个阿娘肯定不会弄错的。就是左边那只腿没有了。”崔菀娘肯定的说道。

“这不是砺兄长腿上盖着一层么。又看着他做轮子椅。看来先入为主要不得。不过假肢自己不会做，至于拐杖，到空间查查看。”程十娘心里想着。

“阿娘，十娘子现在就有法子让砺兄长站起来。”程十娘低头盘算了一下，然后抬头问向崔菀娘。

“你?”崔菀娘虽不是特别意外，毕竟在自家闺女身上已经出现太多奇迹了。但都不算出格，顶多算发现其他人没有发现的东西。可这断肢也可以再生，这可是神仙手段，这个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娘，府中可有木匠?”程十娘没有发现刚刚崔菀娘疑狐的眼神，自顾自的说。

“有，十娘是有什么要木匠做出来么？”崔菀娘很聪明，立马想到程十娘这是要做什么物件。顿时松了一口气。

“彩云，让大管家从坊里安排一个巧手的木匠，听候娘子差遣。”崔菀娘对着旁边的彩云吩咐。

“是。”彩云领命出去了。

“阿娘，我回书房去画图纸了。”程十娘向崔菀娘道别。

“这孩子，真是……让人不放心。”崔菀娘嘴里有话，但没有说出来。看着自家走远的女儿，心底在盘算着什么。

“腋下拐杖……四脚拐杖……带轮……带椅子，嗯……，先搞定四脚拐杖吧。这个不容易摔跤。”

“不行不行，这个带轮子的，轮子不能转向是个问题。”

“要不问问砺兄长，自己参与设计一下。”

“算了，先还是腋下拐杖来一双。”

“要命，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制图工具，制图工具……”

程十娘一个人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呱唧呱唧的。

突然程十娘站起身来，冲到门外，果然彩云在门口守着。

“彩云姐姐，帮我找一份木匠用的制图工具吧，这个铅笔用不了了。”程十娘拿着一小节断掉的铅笔，满脸沮丧。

“十娘子，不急，现在已经很晚了，先休息，明早你要的制图工具就可以拿到了。”彩云算了算时间，决定先让自家娘子先休息。

“那好吧，彩云姐姐也早些休息。”程十娘一听要休息，瞌睡虫瞬间找到机会攻击程十娘的大脑，大脑被困意魔法袭击后，发出休眠指令。程十娘整个人好像被瞌睡虫大军压境，哈欠连天。

程十娘说完，连桌面都懒得收拾了，直接将桌上的纸一起扔进旁边的木箱。然后打着哈欠，回卧室了。

躺好后，强忍着困意，程十娘在空间洗了个战斗澡。对于南方人而言，不洗澡就浑身痒得睡不着。

一夜好梦，醒来之后的程十娘吃完阿娘的爱心早膳，又泡在书房了。

“彩云姐姐，麻烦把这个给牛家砺兄长，问问看他有什么想法。”程十娘给了奋斗了一上午的图纸。差不多有十几张。

主要是腋下拐杖和带轮的四脚拐杖，还有细节设计图。光那个万向轮的设计图就耗费了整整一个时辰，这还是对着拼夕夕卖家给的产品设计图来画的。

等彩云亲自拿着设计图给牛家大郎牛砺。牛砺看着手中分量不轻的木箱，感觉心中密密麻麻的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些期待，也有些复杂。

牛砺的手有些抖，哆哆嗦嗦的打开木匣子，拿开放在上面的纸——信笺上写着几行字。

牛砺看着看着，居然坐在那里哭了起来。旁边的所有人都没出声，阿成看着自从三年前得知左腿没了的自家大郎君，第一次大哭，心酸得不得了。

哭过了一场，牛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笑了起来。

拿去手里的那打图纸，认真的思考问题。

牛砺认为，一个刚刚认识的妹妹能如此对待自己，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一把。

按照程十娘要求提供的数据，让阿成帮忙测量，然后开始琢磨程十娘说的万向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