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式记账法

不提前几日的道观之旅，这天从牛府拜见过牛婶婶后，与砺兄长讨论了一下那个万向轮的工作原理。程十娘回程府后，和亲亲阿娘说了会话。吃过晚膳，就回房歇息了。

牛砺兄长现在已经用上了腋下拐杖，虽然开始不太适应。但是怎么说呢，武将的底子在那里，平衡与用力都很快就掌握了。

现在牛砺兄长已经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过牛砺兄长对程十娘说的万向轮非常感兴趣，亲自上手做了好几个版本，安装在四脚拐杖上面，省力了不少。

牛府和程府已经安排工匠连夜赶制了十几副双拐，送到了昔日受伤残疾的同袍手上。

就这么个小物件据说震动了军中大佬们，对牛砺这个断了腿的小郎君评价颇高，而对参与其中的程十娘则好感加十。

要知道军中伤残士兵每年因战争损耗不下一成，少了胳膊还勉强，少了腿很多人为了不拖累妻儿没有死在沙场，而是自尽在家中。

贫瘠之地的一个壮劳力能养活妻儿老小，一个没有手的壮劳力勉强照顾自己，缺了腿的无法行走的、无自理能力就连自己都难以养活。

富裕些的地方情况好些，但也不乐观。有了这个简单的腋下双拐，大部分断腿之人已经可以行动自理。加上牛家厚道，还推出了以工换物的销售方案。

你说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受伤的士兵或普通百姓的家人或本人，到牛家行走木器铺定制双拐，四脚拐杖，可以只交一层的银钱，再去牛家木工房做初级加工抵债，做得好的牛家木工房还给工钱请人做更高级的加工。这样一来，残腿之人不仅可以自理自足，有还能力的还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妻儿。

至于受伤的士兵么，诚惠优惠价8折。

牛府家底也不厚，前几年寻医问药花费了不少，也是今年参与手工皂坊的分红，府中经济情况略有好转。

如今牛砺兄长对生活的态度，让整个牛府都鲜活起来。程十娘还和牛砺兄长合伙弄了一个行走木器作坊，专门生产带轮子的轮子椅、腋下双拐、四脚拐杖、移动小板凳、移动小桌案等等。

生产专业的配件，配搭着承接改造家具的活。铺子设在西市，原本就是个小饭馆，生意一般般，半死不活那种。铺子是秦伯伯家给的，说因身体不适不能到程府探望小侄女，听说小侄女要与牛家砺小子开木匠铺，买了个铺子算给的见面礼。

啧啧，程十娘对着这个传说中的秦琼秦叔宝印象值直接拉满了，这就是亲伯伯吧。程十娘就等秦伯伯身体好些亲自登门拜访。

不仅如此，牛府还和程府、秦府等武将之家在买下不少山头，用来种树。古代的野生树木多的是，何必大老远种树玩。还请了不少人，前来干活。

就这么着，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都知道有这么一家店，能让断腿之人站起来，能让不善行走的老人自己行走，随时就坐。还可以有方便的推车、可移动桌案。最重要的是，这儿招人干活。

这个买山种树么，还真是程十娘的锅。一句先人种树后人乘凉，先人砍树后人遭殃。让回府看儿子的牛将军当即拍板不收野生木材，自家买山种树的决定。不仅如此还定下要参股的条件之一就是家中必须有林场，要多多种树。后来这“种树将军”的诨号居然取代了历史上“丑将军”的诨号。

牛砺兄长的手工达人真不是吹的，程十娘那么简单的描述，都能做出不错的成品。独轮小推车，四轮小推车……程十娘当场就把那个可以放书房的小推车给推回家了，这玩意大马路上不好使，家中拿个书推来推去可是没一点问题。

程十娘已经给墨竹村的阿江阿兄与牛砺兄长牵线搭桥，让这两个未来木匠大佬自个讨论去。而程十娘则成为这两大佬创造新式木制用具的灵感泉源，虽说后期程十娘是要啥有啥，但是前期被追着问说漏嘴的人体力学和工程力学的程十娘，只能每日晚上天一黑就假装睡觉，实则进入空间死磕物理。按照程十娘自己的说法，自己高考都没这么搞过，简直就是要了亲命。

就这，还把未来亲王李泰给勾引过来，给日后这位唐朝科学界大佬大杀四方，成为后世学子心中每日念叨的古代科学奠基人。

亲王李泰与牛砺兄长、墨念江兄长还有一位后来才出现算学奇才并称皇家科学界四大神捕，每年挂科无数学渣。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如今崔菀娘坐在主院正房里，听着管事汇报工作。

“夫人，夏日限定的布料这个月售出不少。略有赢余，这新的记账法不错，往常清点容易出错，这次轻轻松松就盘完账。夫人，这是何方高人所做，可否为老夫引荐一下。”说话的是布庄的大掌柜高老，是崔菀娘的陪嫁，算作崔菀娘阿耶的心腹之一。

“是啊，夫人，这手工皂作坊真可谓是日进斗金。这新的记账法也的确不错，条目清晰，巧的是出入损耗都可控。能想出此等记账之法的人何等大才，若能为我程氏所用就更妙了。”程家大管家程三兼职手工坊管事，深有感受道。

“夫人......”众人纷纷对新的记账法表示认同。

崔菀娘没有出声，一直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果真如此，听将军说此法乃高人所授，不日圣人将在朝中推广。大家不必多言，安心做事即可。若有人察觉此法不妥之处，可告诉本夫人，本夫人可对那朝廷的奖赏十分感兴趣。”崔菀娘等待众人讨论得差不多了，就慢条斯理的讲出今日召见的目的。

新的记账法，崔菀娘自己虽然试过不错，自家宝贝闺女的方法听说将军已经准备上报朝廷，这里面要么做就做好，不做就不做。不然出了纰漏，程家应该没什么。但这个很显然是女儿的心血，不能有失。

程十娘大概没想到，自家阿耶有好东西就会上交圣人李世民，而自家阿娘就在后面查缺补漏。估计任何皇帝都喜欢这种不藏私的心腹爱将。至于程十娘在圣人心目中是个非常幸运的小娘子。是的，与聪慧无关，而是自家心腹爱将的幸运女郎，顶多就是一点点小聪明加上善良而已。

程十娘这会儿正在写信给墨竹村的阿江阿兄。

今天刚刚好，墨竹村的信到了。程十娘算算看，自己离开泸州到长安城差不多快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时间真的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快的你根本来不及喊他慢一点儿。

墨竹村的信还挺多的。阿奶的、墨思溪姐姐的、墨念江阿兄的、墨山伦叔叔的，居然还有一打第四版幼儿启蒙故事书。程十娘一份一份的看着看着，彩云姐姐就在旁边帮忙磨墨。

“十娘子，墨磨好了。彩云先下去准备等等的茶点。”彩云温柔的说。

“好的，彩云姐姐，十娘子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写回信。你忙去吧。”程十娘抬起头，回应道。

彩云拿着程十娘换下的被子什么的出去。

程十娘看着出去的彩云，想起来什么又偷偷笑起来。

嘿嘿，要说程十娘什么最满意，那一定是有个全能的温柔大丫鬟。虽然说有时候会被管着不给甜食，但是空间里可以偷偷吃么。吃穿住行样样不用自己操心，彩云姐姐就会按自己的喜好来安排，从不出错。

崔菀娘说，等彩云十七岁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做正头娘子。据说现在已经有人选了，这人选我还认识。

不过程十娘发现，彩云好像对那个话痨“程十二”有点意思。

程十二就是之前中墨竹村负责保护程十娘的那个暗卫小队长。现在么，跟在程处嗣阿兄身边做事。之前程处嗣阿兄寄东西给程十娘时，彩云也接到一份。彩云还收着，不给程十娘看。

还是前几天程处嗣阿兄回长安，程十娘发现跟在自家长兄身边的程十二，那双鞋子看起来很眼熟。程十娘和自家长兄咬耳朵，然后各自逼问下才得知。这两人居然小时候是邻居，真人版青梅竹马。程十二的阿娘已经向崔菀娘提亲了，崔菀娘说定亲可以，但得再等三年。三年，古代女子的成年礼叫做笄礼，等程十娘十二岁笄礼完成了才行。

这事儿，还是彩云自己说的。而且那程二十居然还答应了。

程十娘为这事经常作弄程二十，让他跑腿给自己跑东跑西买东西。虽然这吃食什么的有一部分是进了彩云姐姐的肚子，但是程十娘还是乐此不疲的安排程十二跑腿，还不给钱。

“哼，小金库什么的，彩云姐姐可以有，当姐夫的不行。”程十娘心中一直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好东西，给彩云姐姐留一份。”

“阿娘要给我做衣裳，顺便也给彩云姐姐来一件。”

“哇，彩云姐姐你长痘痘了，来坐好，敷药膏，保证明天起来美美的。”

崔菀娘也由着程十娘，反正彩云她一向当半个女儿养，要不是身份的问题，当个义女也是使得的。

程十娘回过神来，继续低头看阿奶的信。

阿奶的信很简单就是问候了一下，然后讲了近期墨竹村的变化。

阿姐的信就厚了，除了小姐妹的问候，最重要的是她明年要和阿兄他们一起到长安来。因为阿江阿兄居然被破格录取到工部任职。这太出乎程十娘的预期了。

阿兄的信都是一些图纸。程十娘觉得两只眼睛好多蚊子在飞，好晕好晕。

伦叔叔的信居然是几张银票，附上一张写着新式记账法的新版本。程十娘顿时感受到财神大人的威压。

启蒙故事书第四册了，这回是成语故事。阿姐信中也提到，前面的几册也有加新的内容。加上第四册的成语故事，估计可以写很久了。

程十娘一封一份的回。

阿奶那份就写长安一切安好，请阿奶要多多保重。

阿姐，就写近期发生的事情，长安城小娘子喜欢的东西。

阿兄的话，先查查资料再说。不过牛砺兄长的轮椅可以麻烦阿兄想想办法，老规矩先化个草图，加上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介绍手工达人牛砺兄长给他认识。阿江阿兄，拜托不要再给程十娘我看图纸了，给你介绍个和你有共同语言的未来大佬，求你们放过学渣本渣的程十娘吧。这些图纸真不是程十娘的菜，求放过。

伦叔叔，就写收到了，不要再寄钱过来了，先紧着墨竹村用。不过这次的分红可以在长安城买个院子，方便阿江阿兄他们过来，也方便以后大家落脚。

一封接着一封，程十娘觉得这就是甜蜜的负担。

程十娘写完封装好，放桌面。等等拜托大管家派人寄出去。

程十娘拿着银票和记账方法的升级版，走到程府主院。

“阿娘，这是新的记账法，比之前那个更好。阿娘您看看。”程十娘看到旁边没人，小跑到崔菀娘面前，塞给崔菀娘。

“阿娘，这个银票可以在长安城买到院子么？最好靠近工部。”程十娘捏着银票，有些发愁。

“好，等等阿娘看看。”崔菀娘好脾气道。

“怎么要买院子了。”崔菀娘知道今日我收到墨竹村的来信。却不知道我还有分红。

“就是以前那些方子的分红，伦叔叔非要给......”程十娘觉得墨竹村给的太多了，自己不缺钱花。于是将伦叔叔的那些财神手段告诉崔菀娘，没想到崔菀娘越听越来劲。后来没办法，只能做个传话筒给两边搭线。

伦叔的信又加了一封，请伦叔叔他们早点到长安城。这样伦叔叔和崔菀娘一见如故，直接签订盟约，差点没把程十娘那个小金库给挤爆了。等程十娘出嫁的时候，真正实现了十里红妆。

院子的事情崔菀娘接手了，不过不是离工部近，而是离工坊比较近。据说阿江阿兄十分满意，毕竟上班花在路上的时间和幸福指数的关系，谁都知道的。那肯定是越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