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世民的决定
太极殿。
大殿上，李世民一个人站在大唐地图面前。身边的油灯，散发着柔光。李世民眼前浮现出一年前的往事。
现在是贞观二年7月，离一年前的玄武门之变不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想起之前难熬的岁月，父皇李渊的打压与猜忌，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排挤和陷害，李世民觉得那才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艰难的选择。进退两难，直到太子和齐王动手，李世民才疯了一般的先下手为强，更是为了斩草除根杀红了眼。
自登基以来，贞观元年的霜灾，贞观二年的关中大旱与各地的蝗灾，李世民不得已下了罪己诏。如今贞观二年尚过去一半，就发现自己给予厚望的嫡长子身患重疾，这难道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么？
想起李承乾的请求，李世民说起来一半欣慰一半难过。
欣慰的是他有个一心想着他，一心想着大唐的好太子。
难过的是他的好太子生病了，很重的病，当不了太久的太子了。
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子女来说可以算上慈父了。其他的皇子皇女们太多了，李世民关注得没有那么多。
突然李世民想起昨天还和自己吵架顶嘴的李承乾，今天冲出去就变了一个样子，这很明显遇到了什么人，碰到了什么事。
“来人啊，查今天太子殿下遇到了何人。”李世民对着空气喊道。
“暗十，领命。”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孔的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大殿之上。
李世民继续坐着，等待消息。
很快，暗十传信回来。
“城外、秦家别院、程十娘”李世民展开字条。
李世民笑起来了，看来自己真要会会这个程十娘，不过为了不暴露丽质他们的身份，只能设计人家小女郎了。身份么，长孙无忌家的亲戚，因自家郎君和自己闹别扭而苦恼的大商人。
“暗十，继续查程十娘最近的行程。”李世民对站在旁边等待的暗十吩咐道。
“是。”
一炷香时间，一张字条出现在李世民的桌案上。
“明日辰时，城郊，柳家举办的赛马会。”李世民又眯起眼睛，“柳家、赛马会。去寻一块美玉和一柄宝剑，命河间郡王明日带去那个赛马会，将美玉赏赐给诗会的魁首，宝剑赐予赛马会的魁首。”
“通知辅机，后日陪我到皇庄走一走。远方亲戚有烦恼要他帮忙解决。”
“是。”肖公公送完太子回东宫后，无声无息的又回到了李世民身边。
“太子现在怎么样了？”李世民问肖公公。
“好像已经回东宫了，汉王在陪他喝茶。”肖公公回复道。
“好，下去吧。”
“观音婢，二郎该怎么办？”
“承乾，阿耶我......”李世民虽然被李承乾的说法给说动了，但一国太子十分重要，不是说换就换的。
长春宫。
“丽质，你阿兄回来了吗？”长孙皇后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已经回宫，正在面见圣人。
“阿娘，阿兄就是太在乎那些人说话了，就像十娘子说，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你觉得我做的不好，你行你上，不行就不要啰啰嗦嗦的，像个老婆婆。阿兄已经做得够好了。”李丽质正在长春宫照顾长孙皇后。清河公主李敬也在旁边帮忙，看看长孙皇后，又看看李丽质，开口道，“太子阿兄么，太子阿兄挺好的，很关心敬儿的。”
“你阿兄小时候聪慧乖巧，只是上次生病后渐渐和我们疏远了。这次，也难为承乾了。”长孙皇后，今早拖着病体去太极殿求情，这下病情虽没有恶化，但前几日的修补又前功尽弃。不过还好的是，过敏源没有了，咳嗽的情况有所减少。
“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已回宫，派人过来和殿下请安，请殿下放心，一切安好。”宫女进入皇后寝宫向皇后禀报。
“阿娘，你放心吧，阿兄没事的。从小阿兄都是最厉害的。”李丽质安慰长孙皇后。
“希望一切都顺利。”长孙皇后放心了，渐渐的睡去。
“嘘，敬儿真乖，阿姐带你去休息。”李丽质轻手轻脚的帮长孙皇后盖好薄被，牵着李敬向偏殿走去。
太子东宫。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蹲在东宫门口。
“青雀啊，来，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喝茶聊天了。阿兄今天得了一样好东西。今夜你我兄弟二人畅饮。”李承乾看到是四弟李青雀，笑了起来。
手搭载李青雀的肩膀上，发现自己的四弟已经长大了，都快到自己肩膀了。搂着李青雀肥硕壮实的小身子，一起走进了东宫。
“来人，备水，青雀啊，阿兄身上好像有点臭臭的，先沐浴一番，你自己先喝喝茶。”李承乾进去后，让跟在后面的宫人将长孙冲送来的茶具、茶罐一一摆好后，就直接到偏殿沐浴去了。
“太子阿兄，怎么今天这么奇怪。”李青雀本来想走，但是他的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茶壶上。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这不是那家伙最喜欢的茶具么，那家伙走哪带到哪，生怕被人抢了。虽然这陶陶居这种黑陶茶具非常稀少，难烧。而且每种器型花型就只有十几套。这套身黑的，没有一丝花纹的，方正小壶底部印着“陶陶居”三个字的花瓣，小陶杯小巧玲珑底部也印有一样缩小的小花瓣印章。李泰知道自家阿耶特别喜欢这黑陶，说古朴大方，返璞归真。不过李世民那个是写了国泰民安的行书，世间仅此一件。
“这壶？”李青雀有些在意，但是又不敢明说。
“青雀，来，尝尝这菊花枸杞泡的茶。”李承乾一身水汽从偏殿进来，招呼李青雀喝茶。程十娘差人送了几道药膳方子和食物禁忌，是长孙冲刚刚送进宫中。这个茶饮还特别说不可以加糖，真是个唠叨的爱操心的小女郎。
“阿兄，你......”李青雀喝了一口菊花茶，确认了，这壶就是那家伙的。
“别担心，我没说我是谁。”
“我呀，就是李荔枝和李青雀的阿兄。”
“呵呵，那家伙连我名字都没有问，我就靠这张脸混了一顿饭，还抢了一套茶具。这买卖划算。”李承乾开始逗李青雀了。
“你，你，你......”李青雀被李承乾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又不敢说出程十娘的名字。
“你去找那家伙干什么？”憋了半天，李青雀终于憋了一句话出来。
“不是我去找她，是她把我这个倒霉鬼捡回去了。”
“就因为我这张貌若潘安的脸。”
“你......”李青雀涨红了脸，想起程十娘经常看着阿姐眼冒金星。
“安心，安心。我和丽质有七八分像，她认出来了。”
“青雀啊，你这肚子，啧啧，其实你瘦下来还是很英俊的。”
“要你管，要不是你今天一早就出宫，阿娘担心，我才不来找你。”
“这样啊，那为兄谢谢四弟关心。放心还死不了。”李承乾拱手道，自嘲的说。
“你，阿兄，你再这样我走了。”李青雀生气了。
“我说青雀啊，你想当太子吗？”
“你疯了吗？太子是我说相当就当得了的吗？”
“没，我清醒得很。”
“四弟，我问你你想当这个太子吗？”
“阿兄，你？”
“我很认真，四弟，你想当太子吗？”
“阿兄，你当得好好的，干嘛问我这种问题。我都没想过，我现在只想办一个书院，招收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研究。你那个狗屁太子，谁爱当谁当！”李青雀小声的嘀咕着。
李青雀觉得他又不是傻子，阿耶那么看重阿兄。他这时候冒出来要当太子，不说阿耶，他阿娘就能把他打折腿了。
“那如此，就只剩小九了。不过四弟也不能放弃。”李承乾心想，其他的皇子不行，如果身为嫡子的他们没有保住皇位，作为嫡子估计没什么好日子了。虽然李承乾不想当太子，但是他还不想将皇位拱手让人。
三弟李恪，有文武才，但生母为隋炀帝女杨妃，群臣不会同意的，不行。
四弟李泰，待定。
五弟李佑，性情暴虐，生母阴妃，不行。
六弟李愔 ，李恪同母弟，不行。
七弟李恽（母王氏）、八弟李贞（母燕妃）性格懦弱，不行。
九弟李治，不到两岁，看不出什么，待定。
三弟李恪是个干活的料子，其他几个性格不好的掰过来，性情懦弱的扔到军营里摔打一阵子。
李承乾一套分析下来，又制定了新计划。
“啊...嚏。”皇宫内各宫之中的皇子们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大喷嚏。杨妃看看老三又看看老六，招来宫女，准备去熬姜汤。
七弟李恽、八弟李贞打了个寒碜，对视一眼，好像有点不妙的感觉。
“唉，阿娘，要不你再生一个，光九弟一个好像有点不靠谱啊。”李承乾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又打消了，阿娘身体太差了。
“四弟九弟，请接收来自阿兄的关爱吧。”李承乾心里决定，明日再和阿耶说一下，看看青雀和小九儿能不能先培养培养。其他几个也不能闲着，闲着容易想太多，还是干活好。
“青雀啊，来喝口茶，润润嗓子。跟阿兄说说你想开什么样的书院。”李承乾气场全开，面试考官附身。
“哦，好的阿兄，我想要......”李青雀打了个寒战，感觉这7月的风怎么就这么凉，不过既然阿兄想听，要是阿兄能支持他开书院，也不枉他蹲在东宫喂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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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事情就是这样。太子殿下他说不想当太子了。”长孙冲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长孙无忌说。
“你再仔细说一边，特别是太子殿下的神情语气怎么样，精神怎么样？”长孙无忌虽然吃惊但还算沉得住气。
“......我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挺清醒的，精神不错，都有闲工夫看戏来着。就是身体看起来不太好，阿耶，太子殿下太瘦弱了，这不太正常。”长孙冲又说了一遍并补充道。
“的确如此，昨日被圣人训斥，居然激动得晕厥过去。”长孙无忌思索片刻说道。
“长孙相公，圣人口谕。”宫里来人了。
“后日陪我到皇庄走一走。远方亲戚有烦恼要他帮忙解决。”来人一字一句的读完，然后将字条递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接旨。”
“后日，皇庄，远方亲戚，麻烦。”长孙冲眼睛写满了不明白。
突然他灵光一闪，“阿耶，圣人要见程十娘。”
长孙无忌点点头，没有说话，挥挥手让长孙冲下去安排了。
长孙无忌自己走出书房，站在院子的大树下，仰望天空上璀璨的星星。
“程十娘，真不知道皇家遇到你是幸还是不幸。”
“我长孙家一直效忠的是当今圣人。”
“若太子殿下不当太子了，长孙家该如何行事。”
“太子一定是妹妹的血骨。”
“程十娘，你和太子殿下到底说了什么，太子殿下变化如此之大。”
“程十娘，老夫也很期待和你的见面。”长孙无忌继续看着天空，思考着刚刚长孙冲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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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位大佬念到的程十娘，揉了揉有些发痒的小鼻子，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
“彩云姐姐，你瞧瞧我是不是着凉了。啊~嚏”程十娘眯着眼睛躺着，靠着彩云说。
“娘子，喝一点姜汤吧。”彩云听闻程十娘说着凉了，祭出大杀器姜汤。
“呃，不用了，我很好，不要姜汤。”程十娘只是想打个退堂鼓，可不想喝那个不加糖的姜汤。
“彩云姐姐，我睡了。”程十娘说完就闭上眼睛。今天程十娘要求彩云姐姐陪自己睡，因为她中午睡觉的时候梦到了自己可怜的被一只超级大老虎和好几只小老虎围着，几只狼在外围走来走去，天上有老鹰在盘旋，更外面有什么动物隐隐约约在走动。程十娘这只小狐狸瑟瑟发抖，被吓醒了，害怕晚上又做梦睡不着，求着彩云姐姐晚上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