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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失败的造纸术

“舅舅夫子,我今天干了一件大事,猜猜我干了什么?”程十娘回府后,就是冲到了崔明仁的书房。

“十娘,和你说了多少遍,进屋先……”崔明仁还没说完,就被程十娘塞了一嘴糕点。

“云香居酥饼?”崔明仁挑眉。

“不会是出去打劫了?”

“舅舅夫子太小看人了。”

“看看,这是什么?”程十娘递给崔明仁一副请帖。

“房相公杜相公邀请我清谈。”崔明仁眉毛微紧。

“说吧,你又干了什么蠢事?闯祸了,要请家长?”崔明仁手指点点桌子,大脑疯狂思考。

“才不是呢!我今天可是帮了大忙了,立功了。”程十娘和崔明仁混熟了,知道自己已经被纳入崔明仁自己人范围内,就开始缠着舅舅长舅舅短的。

崔菀娘乐得看弟弟变脸,从来不管,还开心自己弟弟和宝贝女郎关系好。她一直担心崔明仁孤独终老,还想过实在不行让程处弼给崔明仁养老。

程十娘噼里啪啦的输出,崔明仁脑门都可以挂一斤黑线面条了。

“讲重点。”

“舅舅夫子,做人开心点么。”

“重点就是我算是救了杜如晦杜伯伯,他们问我要什么,我说让他们给舅舅你指点一二。舅舅夫子,之前你不是说很想和他们交流交流吗?”程十娘不明白崔明仁的反应。

“舅舅夫子,十娘是做错了什么吗?”

“舅舅夫子,你不要吓十娘。”

崔明仁表情变得很奇怪,一直平和清冷的脸上突然变得怪怪的,有点像一只吃人的猛兽,凶凶的。

“你不怕吗?”崔明仁没头没脑的一句把程十娘弄懵了。

“你是说救杜伯伯吗?我见过类似的病人,有把握的。”程十娘以为崔明仁说救杜如晦的事。

崔明仁将桌上睡得正香的一只花狸猫提起,用力一掐。花狸猫被疼得惨叫,程十娘立刻抢过来,抱住安抚着睡傻了的花狸猫。

“舅舅夫子,你干啥?好好的掐淘淘干嘛,它今天又淘气了?”程十娘没抓住重点。

“你,不怕我吗?刚刚开始还非常怕我,怎么现在就不怕了呢?我不够厉害吗?”崔明仁精致的不像话的脸放大到程十娘眼前。

美颜暴击的程十娘,跌坐在软踏上。花狸猫喵的一声,遛了。

“舅舅夫子?”程十娘怀疑自己舅舅崔明仁是人格分裂症,咋一会儿就变身暴躁老哥了。

“你,不怕我吗?刚刚开始还非常怕我,怎么现在就不怕了呢?我不够厉害吗?蠢货。”崔明仁重复道,双手撑在程十娘身子上方,恶狠狠盯着程十娘。

“舅舅夫子,能不要总叫十娘蠢货么?十娘明明很努力了。”程十娘仰着头看着崔明仁,感觉脖子酸,有点不舒服。

“舅舅夫子,能不要这样说话么?十娘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不怕我了?嗯……”

“舅舅夫子,开始当你是夫子,做学生的当然怕夫子了,更何况我还是你口中的笨蛋学渣。不怕你,知道你帮我出气了啊。那个崔宓儿的兄长想找人教训我,被你发现了,反手一个王炸,太帅了。”程十娘嘟哝着小声说。

“因为知道舅舅夫子会保护我,不会伤害我,自己人我干嘛要害怕。顶多就是做错事被你骂蠢货,我都习惯了。”程十娘突然声音大声起来。

崔明仁一把死死抱住程十娘,许久久到程十娘觉得自己要被挤成肉饼饼了。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蠢货”。然后被放开了,还被要求罚写三百遍谨言慎行。

“明明我不蠢,舅舅夫子怎么老说我蠢。”程十娘临睡前还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哭哭唧唧要彩云姐姐揉手腕。

崔明仁晚上没有睡,他一个人坐在第一次与程十娘喝茶的亭子。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日一早就不见踪迹,留下一封信,说有事要办,三日后必回。还留下一堆课业,要求程十娘开始读策论。

程十娘目瞪口呆(?o?o)你个老六,心中疯狂吐槽。

“昨晚你吓我的事还没和阿娘告状。”

“三日后,不就是房伯伯他们邀请你清谈的日子。”

“居然恩将仇报,策论?我又不考公务员?”

“这么多作业,我滴手腕啊……”

“舅舅夫子,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呀?”

程十娘心里不依不饶的,身体很诚实的蹲在书房里,认真读书。如果不好好完成课业,程十娘可不想未来输给那人,听说那人如今说是诗画双绝。

对于崔宓儿这人,程十娘除了有些不满她对崔菀娘的态度外,有一些讨厌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其他的感觉倒是没有。

话说回来,程十娘和崔宓儿两个人其实有点像——眼睛。不大,但眼型是属于内尖且尾部上扬的形状,内眼角尖细,外眼角还微微上挑,尤其笑起来更明显,双眼皮很自然,眼间距近,看起来就是一股子机灵劲儿。

不过有些奇怪,仔细想想程家人眼皮都是内双,崔菀娘明显是外双。崔明仁和崔明智也是内双。但是崔菀娘和崔明仁又有七分像。这个遗传真奇妙。

程十娘学完今日课业后,与彩云姐姐她们聊天。

“算了算了,舅舅夫子要拜师,总要有个拜师礼。这个是个大问题,舅舅夫子不在家,那就弟子服其劳。”

“你们说,你说房相公和杜相公缺什么呀?”

“房相公他们都是大人物,深受圣人器重。应该什么都不缺吧?”彩云说。

“娘子不是说,杜相公需要补一补。那就食补方子吧?”茶儿提议。

“小小姐姐不是说他兄长在补课,把我的课表给一份,如何?”

“娘子,你这么做会没朋友的。”

“独乐不如众乐乐!我这是为她们好。”

“娘子可以送您亲子做的茶具。”

“太普通了。”

“文人墨客,文人墨客,最最喜欢什么呢?”

“笔墨纸砚,笔墨纸砚,对了,之前说要改良造纸术,图纸都完成一半了,就差实验了。就你了。”程十娘两手一拍,心中下了决定。

“彩云姐姐,我画些工具,麻烦木工坊那边做出来。让程管家找忠心之人,娘子我要做好东西。”

“是。”

“呐,这些图纸就是了。些做套小的。”程十娘走到书房,一阵翻找后,把一打纸交给彩云。

“娘子稍等,彩云去找程管家。”

“地点设在,舅舅夫子的偏房。反正就是给舅舅夫子准备的拜师礼。”

“是。”

“小舅舅,还没回来吗?”程十娘又问。

“崔二郎去国子监了,还未到沐沐日。”

“好吧。”程十娘本来打算找个免费苦力的。

第二天下午,木工坊就把程十娘要的工具全送了过来。

“程管家,辛苦您了。”程十娘看着程管家这么快的时间就把工具从纸上变出来。

“娘子需要什么我们第一时间要做好,木工坊里的大师傅个个都抢着做。”程管家对自己手下管的木匠师傅非常满意。

“程管家,这个得保密哟。”

“这东西。”

“非常重要。”

程十娘和程管家好像在打哑谜一样。

等程管家做好安排,走了之后。

“彩云姐姐叫程十二那家伙带两个人过来帮忙。”

“是。”

“娘子,十二到了。”彩云带着程十二进来了。

“这个很重要,你来看这个……,这样连接……这样摆放……,这个纸就出来了。这是我改良后的造纸术。明日我们再试一下。”程十娘严肃的和程十二交代。

然后,程十娘离开了这间摆满了工具的偏房,回到无忧院书房,准备继续努力学习。

准确的是——补功课,程十娘昨天晚上在空间里恶补了刚刚刷出来的“养生药膳大礼包”,早上睡过头了。

子夜午时,崔明仁一身黑衣,回到了松涛院。经过偏房时差点被守在门口的程家侍卫发现。还好崔明仁反应及时,不然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这是什么?”崔明仁盯着偏殿已经摆好的设备。难得一见的被难住了。

程十娘改良后的造纸术,又是缩小,又是流水线化,崔明仁即使知道纸张好坏,也不一定会制纸。程十娘可是专门跑到李孝恭夫人的书坊纸坊里,看纸如何制出,看书如何印出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给毛爷爷点赞,十分有道理。

“小的不知,程管家交代小的要守好,十分重要。”守卫恭敬道。

“”如此,好生守着。“崔明仁潇洒离去,守卫瞌睡都被吓没了。

程十娘昨天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站在西安长安城旧址望着白雪皑皑,听着冬雪的声音。然后穿越时空,脚踏着这个时空的唐朝长安城,正准备去摇一摇松涛院院中的那颗鸭掌树,被喊醒了。

一觉醒来的程十娘吹着长安的秋风瑟瑟,蹲在鸭掌(银杏)纷落满地的松涛院,瑟瑟发抖。

“舅舅夫子,您回来了。”程十娘看着正在树下看书的崔明仁,傻乎乎的打招呼。

“嗯。”崔明仁应了一声。

“那舅舅夫子,我先回书房了。”程十娘准备遛了,因为按照课表,她这时应该在书房读书的。

“慢着,回来。”崔明仁没等程十娘走到院门口,叫停了。

“舅舅夫子,十娘没偷懒,就是,就是看看您回来了没有。对,看看舅舅夫子回来了没有。”程十娘小小声说。

“这两天都看了什么?”崔明仁开始查岗。

“策论不好找,我麻烦了房家姐姐拿了一些房相公早年的策论旧稿。才,看了三篇,额,还没看懂。”程十娘说起这个就头大,这个策论和现代公务员考试的申论完全不同,光题目程十娘就看不懂,别说内容了。房小小听到程十娘的请求,还以为是为她的舅舅借的。

“知道了。还有呢?”崔明仁本就没想过程十娘能自己看懂,就是把程十娘关家里而已。

“就,重新整理了一下药膳方子,还有准备之前就设计好忘了的改良造纸术。舅舅夫子别生气,这是弟子给师父准备的拜师礼。舅舅夫子出门又不说去哪里,那咱们不能失了礼数不是?”程十娘两手还比划着拜师的样子。

“所以,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用了偏房?”崔明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

“那不是看着空空的么,这是舅舅夫子的拜师礼,当然是放舅舅夫子的院子。”程十娘缩缩脖子。

“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当我崔明仁的夫子。下次不要自作主张。”崔明仁放下书,向偏房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这造纸术是给我吗?还不跟上。”崔明仁转身平静的眼神望着程十娘。

“舅舅夫子居然没有骂我蠢,咦,我是不是在做梦。”程十娘好像还在梦游。

“程十娘,还不过来。”

听到崔明仁的声音明显不高兴了,程十娘打了个哆嗦立马跟了过去。

“舅舅夫子,我和阿娘说了,要等她一起看的。彩云说,阿娘今天忙,下午才有空,要不下午再试试。”

“哦,那我先做一边给舅舅看。”

“舅舅,你看,这是刚刚送来的麻。这是我设计的铡刀。”程十娘塞了一把麻到粉碎机里,然后发现自己力气太小卡住了。

“你说我来。”崔明仁将程十娘拎起来放旁边,用铡刀轻轻松松将麻草切碎。

“可以不错,这个铡刀不错。”崔明仁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

铡刀,这个程十娘参考了切中药的药材铡刀,放大后进行一定的改造,就变成了可以切麻的铡刀。中间是一块挖了槽的方形木料,一把从武器库淘汰的横刀。这个就没有缩小了,顺着横刀大小设计的。刀的一头插入木槽里固定,一头有把,可以上下提压。一般两个人合作,更为方便。

“舅舅夫子,这一把不够的。旁边那个桶里面是昨天切好洗好浸泡灰水的麻,已经煮了一晚上了,漂洗干净了。”程十娘看着崔明仁明显对这个铡刀很感兴趣,顿时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

“除了麻,竹、檀皮、麦杆、稻杆都可以。”

“竹子用新竹子,捆起来放在水里泡着,等露出里面白白的长条,再用这个铡刀切碎。舅舅夫子,这个是处理好的竹丝。”

“舅舅夫子,这个是捣丝机。将这种白白的东西放在这个石头槽里。”

程十娘看看自己的小短腿,“舅舅夫子,这个十娘够不着。”

“这个还算比较省力。”崔明仁挽起袖子,开始踩连接石锤的木杠杆。

“用了杠杆原理,为了就是省力。如果能连接到水车,这快连人都不用了。”

“用石锤捶打白色竹丝,直到散成细丝。这样可以了。”程十娘连忙喊停。

“这个再挪到石磨那边。额,我把厨房的小石磨拿来了,希望等等程大厨别和我生气。”程十娘一边将打散的白丝转移到小石磨上,开始磨。

“砍其麻、去其青、渍以灰、煮以火、洗以水、舂以臼、抄以帘、刷以壁。”程十娘一边磨一边念着竹纸的制作口诀。

“舅舅夫子,对不起,十娘忘了这玩意要反复加石灰蒸煮8天8夜,入池漂洗,沥浆。不然生产出的纸写字并不如现在的宣纸。”程十娘忘了当初为什么设计好了没有进行试验,就是因为试验场地和这种反复的工作太过磨人。程十娘低下头,泪珠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上。

程十娘又犯错了,性子太急躁,没想清楚就咋咋呼呼的,累得一帮人白忙一场。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崔明仁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女郎,从来不受外界影响的心,微微有些触动。

“看看这是什么?”崔明仁看着越哭越起劲的程十娘,只能拿出杀手锏。

“什么东西?”程十娘揉揉眼睛,看着崔明仁手里的东西。

“小猴子。”程十娘看着眼前的小生灵,都不敢出大气。

“此物叫墨猴,能于笔筒中盘曲而睡,置之书案间。如果叫它磨墨,只要把笔筒轻叩三下即可。”

小墨猴两眼烁烁有光,好奇的盯着程十娘。

“舅舅夫子,这个是你用来做拜师礼的吗?”程十娘念念不舍的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小猴子的脑袋。

“给你的。”崔明仁将墨猴放到程十娘手心。

“长者赐,不可辞。”崔明仁这次出去办了件大事,回来时碰到这只倒霉的猴子差点被一只夜枭给玩死了,想想自家蠢弟子,难得发善心救了回来。

“十娘子,下次做事要先想好再做。不可再犯。这事舅舅接手了。”崔明仁擦了擦程十娘的泪痕,难得的温柔。

“回去吧。”崔明仁将程十娘带出屋送回无忧院,然后安排人将所有工具送到自己名下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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