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隔世之晤

血池翻涌如沸，通天建木的根系贯穿九重地脉。石昊以断臂为笔，蘸着仙帝真血在树干刻下涅槃符文，每一道纹路亮起，天穹便降下混沌雷劫。柳树桩已生出七尺嫩枝，枝头翡翠叶映出诸天星辰，叶脉间流淌的竟是石昊记忆中的轮回光。

“还不够...“石昊咬破舌尖，精血凝成九枚原始真解符文。第七始祖残留的青铜汁液突然暴动，化作三千毒虫噬咬树根。建木震颤间，叶片上浮现柳神虚影——她双足浸在血池，发丝化作根须与黑血搏杀：“莫管我，斩尽毒源！“

大罗剑胎迸发悲鸣，石昊独臂挥出截天剑意。剑气掠过处，毒虫凝成冰雕，内里却钻出孟天正的面容：“荒天帝，你救一人而葬万灵，与诡异何异！“

石昊道心震颤，剑势骤缓。血池中升起十万战魂，皆是他昔日袍泽：火族老族长胸口插着安澜的箭矢，鲲鹏子半身化作青铜，就连小石头都生着十二目。他们齐声诘问，声浪震碎建木新芽：

“为护一人，弃苍生于何地？“

柳树突然爆发翡翠神曦，枝干裂开缝隙。柳神残魂踏光而出，白衣染着斑驳血痕，指尖点在石昊眉心：“痴儿，当年教你草字剑诀，是为斩尽不公，而非沉溺私情。“她转身走向战魂，每步落下都绽放轮回莲：“诸君怨气，柳婳一肩担之！“

血池沸腾如怒，战魂化作锁链缠住柳神。她却含笑张开双臂，任由锁链洞穿灵体：“若以我残魂平息诸怨...值了。“

建木顶端的花苞骤然绽放，九千翡翠叶凝成葬天棺。柳神灵体渐散，却将最后的光雨注入石昊断臂：“记住，你挥剑是为众生握剑...“

石昊独目泣血，背后浮现从未有过的法相——半是独断万古的荒天帝，半是石村嬉闹的熊孩子。大罗剑胎迸发无量光，竟将十万战魂与柳神残魂同时封入剑身：“此战之后，弟子以命还债！“

剑光贯穿九重天，首座始祖的青铜王座轰然炸裂。第二、第五始祖的躯壳爬满建木根须，在净化中发出凄厉哀嚎。其余五大始祖撕裂虚空遁走，却留下半截缠绕青铜锁链的指骨，指节上系着火灵儿的发带。

血池重归平静，建木已高逾万丈。石昊倚坐树根处，断臂处新生的柳枝轻抚他染血的白发。叶片沙沙作响，恍若当年柳树下的谆谆教诲：

“仙路尽头不是杀伐...是守护...“

九重天外的青铜巨门忽然洞开，门内传来婴儿啼哭。石昊握紧发带起身，建木根系随他战意沸腾——那哭声与火灵儿之子同源，却浸透诡异气息。

柳枝忽然缠住他手腕，叶片凝成女子虚影：“此去若见灵儿...替我问她桑果可甜...“石昊独臂擎剑劈开第七重青铜门，剑锋触及门内黑雾的刹那，虚空突然泛起涟漪。时间长河倒卷的浪涛中，一道英姿慑人的身影踏鼎而来——那青年黑发如瀑，眸似冷电，周身环绕万物母气，举手投足间镇压诸天星辰！

“叶凡？！“石昊瞳孔收缩，剑势微滞。这道身影与他在帝落残碑上见过的烙印何其相似，却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壁垒。叶凡似有所感，猛然回望，眸光穿透万古长河与石昊相撞，张口欲言却被狂暴的时间法则绞碎声息。

叶凡眉头紧锁，忽然并指在虚空刻字，道痕未成便被光阴碾碎。他凝视石昊怀中柳树桩，似有明悟，突然抬手指天，掌心浮现九座青铜巨棺虚影；又指指石昊心口，双手结出涅槃法印；最后扯下衣角抛入长河，布片上染着与火灵儿同源的苍青道血！

“青铜棺...涅槃法...灵儿？“石昊道心剧震，大罗剑胎突然自主嗡鸣。叶凡见状颔首，以指代剑演练无名古术——剑势起手式竟与柳神传授的草字剑诀同源！时空乱流愈发狂暴，叶凡身影开始模糊，他急得猛拍万物母气鼎，震出九道钟波凝成十二字古篆：

“祭道非终点，三世铜棺藏生路。“

第三始祖趁机偷袭，青铜巨爪撕向石昊后心。叶凡怒目圆睁，万物母气鼎轰穿时空壁垒，鼎身玄黄气凝成遮天巨掌，竟在现世显化一瞬！巨掌拍碎青铜爪后，食指轻点石昊眉心，渡来一缕超越仙帝的感悟。

“这是...祭道之上的气息？！“石昊识海炸开混沌光雨，柳树桩突然暴涨，根系缠绕住两具青铜棺虚影。叶凡欣慰一笑，身影被时光乱流吞没前，最后比划了个“十“字手势——食指横竖相交，恰似当年石昊在石村刻在柳树下的诺言。

石昊独臂燃起涅槃火，将叶凡所传道韵注入柳树。建木顶端九千翡翠叶齐颤，凝成万物母气鼎的虚影，鼎中沉浮的却不是玄黄气，而是柳神最本源的轮回光！

“原来三世铜棺是涅槃容器...“石昊长啸震天，青铜巨棺虚影将建木吞入其中。棺盖闭合的刹那，高原血池突然沸腾倒流，首座始祖凄厉嘶吼：“你竟将自身炼成棺椁！“

翡翠神曦贯穿九重天，柳树在棺中重生。嫩枝穿透青铜门时，石昊看见叶凡在时光尽头含笑颔首，脚下伏着五具诡异始祖的尸骸——那是来自未来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