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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蛮之患

能像何驰一样脑子瞬间转十八道弯屡屡出奇策的人,满朝之中能如能找出一个来,皇帝也不用为礼部尚书发愁了。

许伯温:“陛下,此事难以定论,不如将何驰召回来细细审问。”

田有为:“陛下,臣以为何驰不臣之心已现,荆州刺史印丢失隐瞒不报已经是死罪一条,应当下旨捉拿关入牢中审问。”

皇帝一皱眉,柳成和张晴虽然没有少谦那样的眼力,但是这两人心里知道皇上对何驰的态度,田有为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礼部尚书之位就没有他的份了。其他官员议论纷纷,皇帝也不阻止,反正天机殿大门已经关了,干脆让他们讨论一个清楚。

“陛下!臣有话要说!”

上次殿试的状元严银出列,皇帝现在将他安排在柳成的吏部任郎中,看这架势以后多半是要接柳成的班。

“说!”

“谢陛下,臣以为此乃何驰临危脱身之法。当时情况一定异常凶险,苗疆人若见到龙皮,必不会轻易放过。故而何驰断尾求存,以将此皮献于哀牢王为由交于苗疆使者。”

群臣有人点头认同,有人则摇头晃脑,真是好一道难题,让死气沉沉的朝堂都活跃了起来。严银的话有几分道理,皇帝没有动作,只挪动视线看向另外的人。

“陛下!末将有话说。”

“李卿有话只管说。”

“末将的比喻不怎么恰当,此乃二桃杀三士之计。”

确实不怎么恰当,却也有它的影子。皇帝在心中叹着,怎么文臣一个个不如武将有眼力见,最后尤素跳了出来,启禀道。

“启奏万岁!何驰给予龙皮、印信应该是观察哀牢国的态度,滇池一役哀牢虽然被打服,但是川渝一线总不太平。何驰以此二物试探其忠诚于否,也正好试探一下现在的苗疆之王是否有不臣之心。”

“已经说的有些眉目了,朕也是如此思虑。”

群臣窃窃私语,皇帝起身拿起托盘里的龙皮细细思考。

皇帝看着那无色龙皮,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但此事只能看破不能说!如何解题全在天子作何种想法,毫无疑问此题唯一的正解是,苗疆圣女携龙皮和刺史印进京献宝、还印。

皇帝的视线从龙皮上挪开,落到了另一边的刺史印上,心中自言自语开始解题。

此题是出给苗疆圣女的,也是出给皇帝的。苗疆内战,哀牢会不知道吗?昭国可能不知道,毕竟这战火没有顺着乌江烧进长江,但哀牢自从被破滇池之后,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乌江!

苗疆圣女不是一个好学生,她若带着龙皮和印信北上来见皇帝,那昭国天子只要一道圣旨便能压住哀牢的野心,甚至可以借着献宝为名让朕敕封苗王立正统。

苗疆不献宝于天子,反而用异宝拉拢哀牢,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的最蠢做法!就算没有这刺史印,哀牢也一定会把龙皮献出。现在哀牢使者一到,苗疆危矣!哀牢此行的目的就是来与昭国皇帝商议如何趁着苗疆内乱分乌江两岸的土地!杀人者,人恒杀之,谋人者,必被人谋之,不得不说何驰挑的这个学生不太聪明。

还有一种可能性,苗疆昧下了龙皮,那何驰就死死抓住了苗疆的把柄,到时候哀牢寻不到理由出兵,昭国却手握证据名正言顺的率兵征伐不臣。摆在苗疆百寨面前的也是一条死路,这刺史印信就是给那小圣女最后投诚时用的,可保她不死!

群臣议论声逐渐淡了下去,皇帝的心情很是复杂,这圣女不知道何驰的厉害,一张龙皮换你一个国家!这样的心计之深远非寻常人可比的,非要是权柄在握统揽全局,亦或是能算尽天下的大才才能施展的计谋。

皇帝抿住了嘴巴没有出声,此时的选择权已经交到了大行皇帝手上,要是小圣女亲自来见皇帝这事就好办了。破滇池的时候苗疆与昭国协作,之后的两国邦交也十分和睦,卖他们一个面子给哀牢施压让他们不要打苗疆的主意,之后内战结束天子敕封一个苗王,此事就可以平息下去。苗疆的存在固然是一个顽疾,但是苗疆对于昭国来说只是一个中间商,但是苗疆对于哀牢来说就是一个抢饭碗的死对头。留着它对昭国控制哀牢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苗疆圣女真动起了与虎谋皮的念头,现在皇帝卖人情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了,可是真起兵趁机灭了苗疆,得利的只能是哀牢,从乌江往南就是山连山,浮舟虽然是个大杀器,但是在高原地区行动力有限,苗疆山岭奇峰甚多风向紊乱操纵不便,难以大规模使用。真让哀牢获得了乌江南岸作为战略纵深,今后再反叛那就不是打一个滇池就能解决的事了,苗疆原住民会不会站在昭国这一边都是个问题。

“这苗疆鬼营撒进去几年了,也没有半分收获。现在鬼营一撤又打起内战来了,真是和朕对着干。”

皇帝心中愤懑,这话也只有自己说给自己听。何驰这不算给他出难题,这是现实问题!苗疆内乱哀牢投怀送抱赶着表忠心,只等战端一起切苗疆这块蛋糕,苗疆却又不想倒向昭国选择与虎谋皮。

不识抬举!真不识抬举!何驰担着砍头的官司给了你开了路,拿着刺史印北上无人敢拦,非要去和哀牢媾和!枉费别人一番美意!这样看人知性,现在的苗疆掌权者必不是什么善茬!

“报!!!”

李福开了天机殿的一条缝隙,让信使钻进殿内,信使带着夏侯珏的书信前来,一路北上一刻不歇将战况与昨天审讯时做的四份笔录都呈奏上殿来。

“南阳郡棘阳少氏反叛,为首者少常才聚拢两千余人欲夺取棘阳县城,棘阳县令临时组织八百义勇守城与叛军厮杀,夏侯珏领轻骑从后方冲溃贼众,少谦、少冲带领族中义勇兵分两路围剿叛军残部。少常才已经被少冲手刃,天光大亮时叛军已经全部投降!”

皇帝走到信使面前,将那一大包袱东西接在手中,柳成立刻吩咐人搬来桌案,让皇帝将这些文书铺在桌子上。

一封战报极其简单,叛军只有二千,而且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乡民一冲就溃。令皇帝意外的是,少谦和少冲加入其中,叛军贼首更是少冲手刃的。四份笔录几乎一模一样,在提审少冲时,少冲和少谦都在宛城之中,旁族反叛之后又立刻随着夏侯珏去平叛了,这谋事之周密除了何驰外还能有谁!大义灭亲的功劳给了毁地的少冲,功过相抵也算是平了这罪孽。

“何驰!何驰!何驰!”

好一个忠孝两全,却唯独把皇帝气得不行。人证物证齐全,少谦与少冲一下子从叛乱者的旁族,变成了大义灭亲、平叛有功的老臣!何驰挨了替外公挨了板子不能动,自然不可能主持剿灭乱贼,这功劳又一次与他失之交臂了。他负责尽孝,两个古稀老人负责尽忠!

天子想要发作,却撑不起怒气来,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嘛。何驰没有意外那才是天大的意外,一介光脚疯汉子,横冲直撞竟然总能找到出路,要说大智若愚,何驰就是智极似疯。现在他能保持着人形,皇帝还感到欣慰呢。辅佐越王勾践的范蠡善于装疯卖傻,可是他的疯都没有何驰疯病的一半厉害!

现在南阳郡的事已经不重要了,苗疆和哀牢该怎么处置?

龙皮和印信都被哀牢送了回来,这是表面的恭顺,苗疆却连表面的恭顺都做不到,亏得昭国先开放长江商道又赐特使腰牌!现在潜伏在苗疆的鬼营已经全部撤退到了川渝地区待命,皇帝也失去了苗疆的讯息来源,撤出来容易埋进去难啊,这进进出出又不是过家家玩游戏,每一次潜伏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现在又是战时,苗疆百寨一定警惕着各关口的人员进出往来。

中华北有沙漠冻土,南有崇山峻岭,匈奴是盘踞漠北百年的祸患,这南边的蛮子的也是实打实的心头之患啊。

“传朕旨意,棘阳县令抗贼有功,论功两级赏赐。贼首既已经被诛灭,南阳郡就不可再兴刀兵。降卒交给何驰去筛选一定要保证除恶务尽,其中百姓虽然被贼首裹挟,但也确实犯了谋逆大罪,全部发往淮河充徭役两年,两年之后赦罪还乡。”

“陛下圣明!”

“再传一道圣旨给少谦,旁族出了这样的谋逆之辈,他和他兄弟逃不脱这层干系,余生给朕留在南阳复兴礼教。少冲斩敌有功论功两级嘉奖,派工部官员去修缮少氏祠堂,焚香祭奠少氏先祖。毁田之事朕就不追究了,但赏赐也没了!”

“陛下圣明”

散朝之后,天子点了尤素、李汶、张晴、柳成、严银和孔秀往闻政殿议事。孔秀跟着昭仪回京之后,忙着整理他的行记,阿图卡亚也忙着整理一路写就的手稿,这两人倒是挺搭调的。再加上皇帝放空礼部让新人内卷上位,这里面就更没有孔秀的事了,这次传召去了闻政殿也是朝中实在没有可以给意见的人,凑足六人看看能不能拼个张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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