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相
陆菀直想笑,这真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话,他受陆府养育多年,该与陆家人的思想一致,陆氏族人尽皆一夫一妻。
她并非要求他什么,他如今是帝王,有三宫六院是常态,只这话着实可笑。
谢湛松开陆菀,定了定神坐在榻边,方才他定是疯了才说那些话。
“罢了,朕只问你,你祖父与先太子遇刺一事有关你可知?”
陆菀的耳畔直接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
谢湛侧身一把攥住陆菀的皓腕,将她躺着的身子扯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斥着恨意与冷漠,一如她入宫后初见他那日。
原来是为了这个,怪不得他成为皇太孙后与陆府断了往来,就连父亲和兄长都说他无情无义,这其中竟有着这样的原因。
“妾不知。”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吐出这三个字的,她整个人似掉入冰窟一般,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谢湛一把将她甩开,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你走吧,朕不想看到你。”
陆菀的身子微微发颤,她将头甩了甩,迫使自己冷静,不可能,祖父绝不是这样的人。
“皇上可有证据,妾的祖父桃李满天下得万人敬仰,就算您是皇上也不能轻易诬栽。”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与谢湛争辩,她只知祖父人已不在,她不能任由旁人攀诬。
谢湛轻嗤两声,“证据?二十一年前的信件就在朕这里,你要看吗?”
陆菀极力保持着镇定,勉力勾了勾唇,“好啊,妾要看看。”
谢湛一身戾气前去暗格旁拿出那封他看了不下百遍的信件甩在陆菀面上,因着用力过猛,右颊被信封一角砸出一个口子,血就这么一点点渗了出来。
陆菀根本没感觉到疼,她颤抖着打开信,逐字逐句看着,竟真的是祖父的亲笔,信中将先太子的行踪以及带了多少人写的清清楚楚,看落款是写给祁王的,可写给祁王的信为何会在谢湛这?
谢湛将信从陆菀手中抽出又装了回去,冷声道,“看清楚了吗陆菀,当初陆怀安虽未入内阁却已深得先帝信任,知道先太子那日行踪的人没几个,陆怀安偏就是其中一人。”
当初先太子领命去凉州暗查一起贪污案,只带了数百名亲卫,无一人归来,连全尸都没有。
陆菀仍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祖父为何要将先太子的行踪泄露给祁王?有何好处?
陆菀伸手按压胸口,吞咽了两下才说道,“皇上在陆家长了十多年,该知祖父在世时并未与祁王有过多来往,即便是字迹也有模仿的可能。”
“模仿?你当只有你想过?朕当初得到这封信时找了数十人鉴定字迹,与陆怀安平日的手书乃是出自一人,无从抵赖!”
“朕不光有你祖父的亲笔信,还有祁王的亲笔回信,你可还要看?”
陆菀瘫软在榻上,众人皆知,先太子当初去了后先皇后一病不起,先太子妃难产诞下一子而亡,一场火让先皇后以为那孩子葬身火海跟着就去了。
三条人命,还都是至亲的命。
难怪他一定要退婚,难怪他与陆府众人断了来往,难怪他看向她的眸中充斥着无边的恨意与厌恶,竟都不是平白无故。
父亲知道吗?兄长知道吗?
大抵是不知的吧,否则怎会一次又一次义愤填膺的说谢湛无情无义。
“可陆府十多年来竭力栽培皇上,哥哥有的皇上都有,甚至将妾许给当时无父无母无家世的皇上。”
“正因如此,朕从未找过陆氏族人的麻烦,朕对你们陆府已是仁至义尽!”
陆菀只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他的冷言冷语背后竟藏着这样的血仇。
她入宫本就是祁王与谢湛博弈的棋子,她如今明白了,她连棋子都算不上,有用的才叫棋子。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寝殿的,她只知道,谢湛就算不对陆氏族人出手也不会原谅,更不会接纳她。
她想不通,她想不通祖父为何要这样做。
可她被束缚在这四四方方的城墙,穷极一生也飞不出去。
谢湛望着陆菀魂不守舍的背影,手指不经意触碰到枕下露出的一角,直至彻底看不见她也没让她带走。
“美人这是怎么了?”
竹云和山奈一脸担忧,竹云忙捏起帕子为陆菀擦拭自右颊滑入脖颈的殷红血迹,只那血迹几近干涸,直至将陆菀的脖颈擦的一片红才算擦净。
陆菀眼神空洞一句话没说,行走在这长长的甬道上,她感觉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冷。
回到卿玉阁时子衿不在,子佩看到陆菀这模样直将她吓得几欲哭出来,右颊有个看起来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血疤。
子佩不敢耽搁,忙唤了白苏来。
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谁都明白,尤其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容貌便是女子最重要的利器,像她家姑娘这么美的更是世间罕有,若真留了疤便是一辈子。
她家姑娘一向冷静自持,她就这一次没跟去宣德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竹云与山奈什么都不知道。
子佩和白苏跟着陆菀入了内室后,白苏便开始为陆菀处理伤口,将血迹擦拭干净后才看清伤口表面竟翻起了一点皮。
子佩当即便捂嘴哭了出来,她家姑娘一向养的娇,何时受过这样的伤,看脖颈的痕迹应该流了不少血,可白苏在,有些事她不能现在问。
白苏对子佩说,“还好,只要好好用药必不会留疤,可我这里没有药,我现在便去太医院取。”
“好,你快去。”
白苏离开后子佩便拭了拭泪缓声问道,“美人,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菀这一路上百感交集苦思冥想,她在想她是否该写信告诉父亲让他调查?可谢湛已是帝王他能查到的父亲不一定能查到,若他都查不到父亲该如何去查?
若让父亲查会否会令他加深对陆氏的仇怨?
或许不直接告知,以别的方式委婉些,总之她不能束手待毙。
可她现在头好疼,她不想去想了,明日吧,明日她再想。
“美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