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道凶焰炽,玄灵首战伤
玄霄鼎的灵光在子夜时分才渐渐敛去,那柔和而绚烂的光芒,如同一层薄纱,缓缓地从空中消散。
最后一道星辉如灵动的丝带,闪烁着晶莹的微光,缠绕着林羽的丹田,带着丝丝温热,没入体内,林羽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
祁灵珊望着满地打坐调息的弟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那刺鼻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头,指尖还残留着那人衣襟上的血腥气,黏腻而冰冷。
山门外巡夜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她刚要掐诀探查,牟天澜懒洋洋的声音从青石后传来:\祁长老看这月色多适合讹诈...咳,拜访灵宝阁。\
他墨色掌门服下摆沾着草叶,在月光下,那草叶的绿色显得格外刺眼。
若非脸色苍白如纸,倒真像寻常赏月的闲散公子。
祁灵珊的霜月剑铮鸣出鞘,那清脆的剑鸣声划破夜空,剑气带着丝丝寒意,削落他肩头三寸外的一片枫叶。
枫叶在空中缓缓飘落,叶脉里渗出墨绿色的脓血,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血蛊?\她瞳孔微缩,
\血魔教探路的小把戏。\牟天澜弹指烧尽毒叶,青焰跳跃着,映得眉间灵纹忽明忽暗,\护山大阵还能撑三日,足够让新筑基的孩子们练练手了。\
他转身时踉跄半步,袖中掉落的玄晶罗盘正指向西南——那里本该是灵脉最盛处,此刻却翻滚着凡人看不见的血煞,隐隐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祁灵珊望着他故作轻松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替他梳理灵力时触到的暗伤,那经脉里盘踞的阴寒气息,如同一团冰冷的雾气,可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三日后晨雾未散,乳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演武场上,如同仙境一般,但却透着一丝诡异。
赵刚正带着弟子操练新悟的七星剑阵,剑阵闪烁着光芒,与雾气交织在一起。
林羽剑尖挑起的露珠突然凝成血色,那鲜艳的红色在白色的雾气中格外醒目,他手腕翻转刚要示警,整片演武场的青石板轰然炸裂,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生疼,碎石四处飞溅。
十二具裹着血袍的骷髅破土而出,那血袍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阴森,眼眶里跳动的磷火竟结成困龙锁链,发出滋滋的声响。
\血煞噬魂阵!\赵刚的青铜巨剑横斩骷髅,刀刃却穿透虚影,只听见“噗”的一声,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十七岁的翠衣少女尖叫着被拖向阵眼,那尖锐的叫声在演武场上回荡,林羽情急之下竟徒手攥住锁链——筑基期的护体灵光与血煞相撞,爆开的火星在他掌心灼出焦痕,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
百丈高空传来桀桀怪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血影踩着魂幡悬浮云端,枯槁手指拨弄着七十二枚人骨骰子:\玄灵门的筑基修士,勉强够炼三面招魂幡呢。\
护山大阵的金色光罩就在这时泛起涟漪,数十道血雷轰击的位置精准得可怕,血雷落下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牟天澜从藏书阁冲出来时,正看见西南阵眼的守阵弟子软倒在地——他们天灵盖插着的追魂钉,正是三日前巡夜铜铃预警时,被他用障眼法替换掉的毒叶所化。
\掌门小心!\林羽嘶吼着扑过来,却被血傀儡的骨鞭抽中后背,那疼痛如同一把利刃刺入身体,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牟天澜灵眼骤开,青芒流转的瞳孔里倒映着漫天血符,每道符文的灵力节点都缠绕着哭嚎的怨魂,那凄惨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
他并指抹过腰间掌门玉佩,玄灵门历代先祖残念化作青光没入地脉,即将崩溃的护山大阵竟回光返照般亮起,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玄灵门。
血影惊觉不妙时,祁灵珊的霜月剑已斩断他三根操控阵法的骨指。
玄冰顺着断指急速蔓延,却在触及心口前被猩红火焰吞噬——千里外袭来的威压让霜月剑发出悲鸣,那声音如同哭泣一般,祁灵珊唇角溢血,看着天边翻滚的血云露出凝重神色。
\恭迎教主!\血魔教徒齐声嘶吼中,整座玄灵山脉的地脉灵气突然沸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炽热的气息,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牟天澜擦掉再度渗出的鼻血,望着从血云中踏出的白骨王座轻笑:\元婴老怪亲自打劫,我们这穷山头到底哪块瓦值钱了?\
血魔苍白的手指划过王座扶手上的骷髅,那骷髅竟发出少女的娇笑:\玄霄鼎八十一道筑基灵光,抵得过本座屠十个小门派。\他说话时,座下血河已漫过山门,两名外门弟子躲闪不及,转瞬化作白骨上开出的曼珠沙华,那鲜艳的花朵在血河中显得格外刺眼。
祁灵珊的冰魄结界护住核心弟子时,发现牟天澜的灵眼青芒暴涨到骇人程度。
他破损的经脉承受不住这般催动,耳后已有细密血珠渗出,却在血魔抬手结印的瞬间,突然露出猎人看见陷阱奏效的笑容。
\原来如此...\他染血的道袍在血风中猎猎作响,指尖悄悄凝出一缕唯有灵眼可见的玄黄之气。
百里外某处未被血河污染的灵泉突然倒卷上天,在云层中勾勒出半部残破的古老阵图,那阵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当第七波血鸦撞碎东侧阵旗时,牟天澜终于捕捉到血河深处那抹异样的灵力波动。
灵眼传来的剧痛让他视野开始模糊,但那些翻涌的血色符文在他眼中逐渐褪去伪装,显露出核心处跳动的暗金色光点——就像毒蛇的七寸,正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续写部分)
牟天澜的灵眼在血色苍穹下灼灼生辉,那些游走在血河里的暗金符文在他眼中如同被拆解的机关锁,每道交错的灵力轨迹都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一般,让人烦躁不安。
他咬破舌尖将痛楚化作清明,舌尖传来一阵剧痛,任鼻血染红衣襟也要看清那抹游移的暗金光点——那正是血魔教邪术的命门所在。
\西南坤位!\他扬手甩出三枚青铜卦钱,卦象在半空炸开青色雷光,那雷光闪耀着,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正在与血傀儡缠斗的祁灵珊闻声剑势陡转,霜月剑带着凛冽寒气直刺血色漩涡中心,沿途冻结的血珠化作万千冰刃倒卷而上,冰刃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
血魔端坐白骨王座嗤笑:\雕虫小技。\他屈指轻弹,祁灵珊剑锋前的空间突然扭曲成血色镜面,眼看冰刃就要反噬主人,牟天澜袖中突然飞出一道玄黄符箓。
符纸燃烧时发出的竟是清越钟鸣,那钟声悠扬而清脆,硬生生在镜面中央撞出蛛网裂痕。
祁灵珊趁机旋身脱困,月白衣袂扫过牟天澜染血的手背,那触感带着一丝温热和潮湿。
她这才发现他掌心布满细密齿痕——这人竟是用疼痛强压灵眼反噬,难怪能撑到现在。
“掌门当真是属蟑螂的。”她冷着脸将灵力注入他后心,指尖触到的经脉却烫得骇人,那滚烫的感觉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祁灵珊心中一紧,她望着牟天澜那染血的身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昔的画面。
曾经那个用毒蘑菇坑骗散修的浪荡掌门,如今却为了守护玄灵门如此拼命。
她心中的不满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佩和无尽的担忧。
她知道,这个男人背负着太多,而自己却一直误解着他。
那些盘踞在灵台处的阴寒煞气遇到她的冰属性灵力,顿时如沸油遇水般激烈冲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牟天澜闷哼着往旁边歪倒,顺势将半幅阵图塞进她掌心:\劳烦祁长老...去东南角埋三颗寒玉髓。\他说话时仍不忘盯着血河变化,忽然扯过祁灵珊的披帛缠住自己渗血的双眼,\半刻钟后,若看到天枢星亮起...\
话音未落,赵刚的怒吼从阵眼处传来。
这位彪形大汉此刻浑身浴血,青铜巨剑插在血河淤泥里勉强支撑身体。
三个血魔教执事正围着他抛掷人骨法器,那些森白骨头落地即化作三尺高的哭丧童子,抱着赵刚大腿啃噬护体灵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赵接住!\牟天澜甩出腰间酒葫芦,琥珀色的灵酒在空中划出弧线,那弧线闪烁着光芒。
赵刚仰头畅饮时,酒液里暗藏的雷火符轰然炸开,将最近的哭丧童子炸成骨粉,那爆炸声震耳欲聋。
他趁机横剑劈开血雾,却见更多骷髅从地底爬出——原来血河早已渗透护山大阵,将整座山门化作养尸地。
林羽突然从尸堆里暴起,新筑基的灵力裹着剑锋刺向血影后心。
少年眼中的恐惧被某种灼热取代:\还我师姐命来!\他剑尖挑着的正是方才被血河吞噬的翠衣少女遗落的发簪,那抹鹅黄在血色中亮得刺眼。
血影的人骨骰子化作流光,如死神的镰刀般袭向林羽周身大穴。
林羽只觉周身寒意顿生,仿佛被死神扼住了咽喉。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股杀意冻结,弟子们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牟天澜目光如电,毫不犹豫地掷出掌门玉佩。
那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带着玄灵门的灵气,撞偏了最致命的三枚人骨骰子。
少年被气浪掀翻在地,手中发簪却精准刺入某个分身的眉心——那正是血影修炼血煞噬魂阵留下的命门!
\好小子!\赵刚大笑着一脚踹飞扑来的血傀儡,青铜剑终于砍中实体。
血影真身踉跄现形时,左肩赫然插着半截发簪,原本苍白的脸因暴怒泛起猩红:\你们找死!\
高空中的血魔终于收起戏谑神色,白骨王座腾起滔天血焰,那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整条血河仿佛活过来般扭曲成巨蟒,玄灵门残存的建筑在腐蚀中轰然倒塌,那倒塌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
牟天澜扯下蒙眼披帛,灵眼青芒竟在此时突破临界——他清晰看到血蟒七寸处悬浮的暗金光点,那物分明是...
\九幽玄魄!\祁灵珊倒吸冷气,她终于明白血魔为何大动干戈。
这种能吞噬灵脉的魔道至宝,正需要玄霄鼎的筑基灵光作为祭品唤醒。
牟天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沾血的指尖在她掌心飞快勾画阵纹:\还记得三清山那窝土匪吗?\他嘴角翘起熟悉的弧度,仿佛又变回那个用毒蘑菇坑骗散修的浪荡掌门,\劳驾祁长老再当回诱饵。\
祁灵珊瞪他一眼,霜月剑却已绽开三十六道剑花。
她故意卖个破绽引得血蟒追击,漫天冰晶在接近蛇首时突然反射月光——那正是牟天澜用灵眼计算了三个时辰的光照角度。
暗金光点在强光刺激下骤然黯淡,血蟒动作顿时迟滞半拍。
就是现在!
牟天澜咬破中指凌空画符,鲜血凝成的符咒竟与云层中残破阵图产生共鸣。
地脉深处传来沉闷轰鸣,某股沉睡的力量被强行唤醒,化作赤色锁链缠住血蟒,那锁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玄灵门历代掌门残影在锁链上若隐若现,这是他以掌门精血为引激发的护山禁制。
\封魔阵?
不对...\血魔猛然从王座起身,苍白面容首次出现裂痕。
那些赤色锁链分明在抽取血河煞气反哺灵脉,这根本不是防守阵法,而是...
\多谢血河送来的肥料。\牟天澜抹去眼角血痕,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个青玉葫芦。
葫芦嘴对准暗金光点猛吸,九幽玄魄竟被扯得偏移三寸!
护山大阵趁势反扑,金色光罩上浮现出玄奥道纹,将最前排的血魔教徒震得经脉尽碎。
然而变故陡生!
本该被禁锢的血蟒突然自爆,腥臭血雨腐蚀着阵法核心,那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
牟天澜手中葫芦出现裂痕,暗金光点趁机挣脱束缚。
他踉跄后退撞在祁灵珊肩头,灵眼过度使用的反噬终于爆发,耳畔响起万千冤魂的尖啸,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够了!\祁灵珊扣住他命门强行灌注灵力,却发现他丹田气海早已千疮百孔。
这个疯子居然一直在用折寿的方式催动灵眼,使用灵眼每超过一炷香时间,便会消耗一年寿命,且灵力消耗巨大,会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难怪能看破元婴修士的布局。
血魔的冷笑从云端压下:\本座改主意了,你的眼睛比玄霄鼎有趣得多。\白骨王座化作巨掌抓向牟天澜,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渗出黑血,那黑血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赵刚怒吼着掷出青铜剑,剑身却在触及巨掌瞬间熔成铁水,那铁水滚烫,冒着热气。
生死关头,牟天澜突然将祁灵珊推向安全范围。
他染血的道袍无风自动,眉心灵纹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青芒,那些溃散的赤色锁链竟被他强行捏合成弓弦形状。
\看好了!\他对着林羽大喝,指尖凝聚的最后灵力化作光箭,\玄灵门第九代掌门牟天澜,教你怎么射雁——\
光箭离弦的刹那,整座山脉的地脉灵气为之震颤,那震颤如同地震一般。
箭矢穿透血掌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如同热刀切蜡般无声消融。
暗金光点发出凄厉尖啸,九幽玄魄表面首次出现裂纹!
血魔终于变了脸色,挥手卷起残部化作血云遁走。
满目疮痍的玄灵山上空,牟天澜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缓缓后仰,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祁灵珊袖口翻飞的流云纹与林羽狂奔时甩落的泪珠。
(铺垫悬念的结尾)
当夜,祁灵珊在炼丹房找到牟天澜时,这人正对着满桌血符演算。
烛火将他贴在眼周的冰玉片映得忽明忽暗——那是最低等的镇痛法器,通常外门弟子都不屑使用。
\你在找这个?\她将染血的发簪拍在桌上。
簪头镶嵌的鹅黄灵玉里,赫然封存着一缕暗金气息。
牟天澜猛地抬头,灵眼不受控制地泛起微光。
在祁灵珊惊愕的目光中,那些白日里凶煞滔天的暗金符文,此刻正在发簪表面温顺游走,仿佛在等待某种古老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