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5章
两人走到河边的时候,陆曜突然转化风格,对那两个士兵蛮横道,“滚远点,我们可是小可汗的女人,你们要看我们洗澡吗?小心我向小可汗告状,你们两个分分钟会没命,我们姐妹现在可是小可汗最喜欢的女人”。
谢宁瑶垂眸微笑。
两个小兵道,“废什么话,不洗咱们回去”。
陆曜指着一处道,“当然洗,你去那里”。
那是一处天然石头,离洗澡的地不远也不近,看不见他们的人,但可以听到声音。
两个小兵朝那里走去,边走边道,“小可汗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看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跋扈”。
两个小兵躲在了石头后。
谢宁瑶道,“我不会游泳”。
陆曜到,“抱着我的腰”。
一个小兵突然从石头后站了起来。
另一个小兵连忙把他拉了回去,“你不要命了,她们真向小可汗告你一状,你脑袋就得搬家”。
另一个小兵道,“她俩长得太好看了,身材一定也不错,我就偷偷看一眼”。
另一个小兵严词拒绝,“不行,你可不可以连累我”。
此时陆曜正带着谢宁瑶滑水,后者则负责扑腾。
眼看他们快到了岸边,小兵突然紧张起来,“这水声怎么越来越远了?”随后猛的站起,喊道,“不好了,她们要跑”。
“你回去搬救兵,这俩娘们我逮”,随后扑通一声跳入河中。
谢宁瑶见有人来抓他们,一紧张,也不划水了,手紧紧勒着陆曜的脖子,双腿也缠上头。
陆曜顿时觉得要窒息感。
“娘子将手脚放开,我游不动了,要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
谢宁瑶连忙将手脚放开。两天很快爬到岸边,朝前跑。
小兵爬上岸后奋力去追。
突然陆曜二人听到前方有马蹄声。他们心中一惊,以为是敌人。
谢宁瑶抬头望去,眼睛却是一亮,对着对方挥舞着手臂道,“卢县丞”。
是担心谢宁瑶安危亲自出来打探消息的卢威。
刚才的河水已经将陆曜脸上的脂粉清洗掉,虽然长相还是精致绝伦,但他们不会再将他当成一个女人。
卢威一边翻身下马,将马匹给谢宁瑶,一边问道,“这位是?”
谢宁瑶见卢威身后有淮安县士兵,于是道,“我丈夫”。
此话将陆曜仿佛炸弹一般将他炸了个外焦里嫩。他这是提前得到娘子认可了?
卢威翻身上了一个亲信的马,与亲信共骑一骑,随后目光极快的在两人亲密相搀的身体中掠过。
一日前那突然萌生的心动在此刻戛然而止。他今年都三十了,也有妻有子,实在是不该生出不好的心思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这位应该就是陆次辅的儿子,与谢姑娘从小有婚约的那位了。
卢威躁动的心在此刻彻底静了。
陆曜翻身上马,随后将谢宁瑶拉在身前。
此时蒙古骑兵已经追了过来。
陆曜驾马逃窜的时候还不问问谢宁瑶,“娘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咱俩的身份没法解释,于是我就瞎编了一个。我说我是你的妻子,而你是镇守蓟门的游击将军,我进城中通风报信,你去搬救兵了。”
“哦,对了,我还用你鼓舞了城中的士兵。你不知道,我刚去时,他们一点斗志也没有,就等着蒙古骑兵践踏咱们的家园了”。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参战五十余次,满身的战伤,英勇无比”。
陆曜,“……?”娘子怎么比他还能吹。
谢宁瑶又补了一句,笑着道,“我还说你是我的骄傲。”
听到这句话,陆曜笑开了,将他不会打仗怎么办啊的话咽了下去。但谢宁瑶也显然想到了这点。
她道,“等进城你就装受了重伤,我替你指挥。不许骄傲不勇猛,但还不许骄傲受伤了?反正城中现在除了卢县丞也无人可用。我站在前方壮壮军势还是可以的”。
陆曜哀叹一声,“娘子你别勾我了”。
“我哪里勾你了”。
“你总说我是你的骄傲。那不跟你说我是你的心肝一样吗?”
谢宁瑶手屈着朝后打去,“你闭嘴,烦死了”。
卢威带着二人进了城。
守正双眼紧盯着对他来说陌生的陆曜,不等谢宁瑶向他介绍,他径直跪地道,“你就是陆将军吧?我听了令夫人说了你的事迹,对你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他擦了擦因为佩服而冒出的泪花,向陆曜抛了个高帽子,“我做梦都想成为将军这样的英雄,可是我没有能耐,至今还是个看守大门的”。
陆曜连忙将他拉了起来,“上战场杀敌凭敌凭的是保家卫国的信念。有了这个信念,相信你也可以的”。
副守正问,“陆将军请来了援军没有?”
陆曜点了点头,“信送到蓟门了,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谢宁瑶不想他们多问,于是双手扶住陆曜的胳膊,一脸担忧道,“我夫君受了重伤,我先扶他去休息”。
谁知陆曜一把将谢宁瑶的手甩开,笑着对守正和副守正道,“我夫人就爱小题大做,明明是小伤,一点事没有”。
守正道,“将军与夫人真是恩爱。哈哈哈”。
谢宁瑶满头黑线。这纨绔是装威武的大将军装上瘾了。
谢宁瑶与陆曜与守正话别后,一脸气愤道,“你就逞能吧?为何不装受伤?到时候他们让你指挥作战,我看你怎么办?”
“我本来就没打算装退让,我怎么可能让你上战场?你只管老老实实待在身后就行,我不行也得上,行更得上了”。
陆曜突然伸手掐了一把谢宁瑶的脸,“再说了,我是夫人的骄傲嘛。我想让你再崇拜我一次”。
但谢宁瑶没心思与陆曜开玩笑,她挥开陆曜的手,垂下眸子道,“陆曜,我后悔了。你知道吗?战争不是儿戏,真的会死人的。若是你……,我怎么办?”。
陆曜道,“我知道战争不是儿戏啊。我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而我也不是在胡闹。我也有想守护的东西,为了我想守护的东西我愿意付出一切。”
谢宁瑶抬头望着陆曜坚毅的面庞,一瞬间觉得自己从来都没看清过他。
京城中的人只看到了他吃喝玩乐的一面。却未看到他勇敢坚毅如此迷人的一面。而且自己从前总是认为他是个傻子,如今她才明白,他根本不傻。他只是将自己的聪明智慧掩藏在不羁的外表下,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本质而已。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此刻援军被堵在了鲁门。这群蒙古兵十分难缠,兵不多但擅长打游击,你要攻,他们就退,你要行路,他们就拦。
这次援军共来了五千人。主将范冲领两千人,两个副将谢宁远与余净各带一千人。
范冲道,“我们只能兵分两路了,我留在这里对抗这些小兵,宁远和余净带兵去怀安救援”。
那日战报送至蓟门时,余净也请求参战。他笑着对谢宁远道,“没想到临走我们还能并肩作战一回”。
谢宁远点了点头,,“将军,这蒙古兵十分难缠,你要小心”。
范冲笑着点了点头。
范冲拖住了敌军的主力,给谢宁远和余净寻了个空子,让他们离开。
蒙古兵见谢宁远二人离开后,立马改变了战术,全军压上,猛烈的攻击范冲。
战场不是儿戏,是会死人的。
两军先是用火器大炮对垒,脆弱的生命转瞬间就化为黑灰。
焦土味,鲜血的腥臭味混成一团。
火药用完后,火枪大炮被拉到身后。范冲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拿着剑率先冲锋。
他不能退,他一但退了,这群蒙古兵就会去追谢宁远和余净,到时怀安县城就不保了。
主将的勇猛感染了将士。纷纷向前冲去。
大刀撞上长剑,擦出细小的火花,弱的那一方会立即被对方的兵器砍死。
战争整整持续了一天。蒙古兵最终败了。而范冲身子也倒下了,士兵将他扶起的时候才发现他胸前有一个大的伤口。
范将军就这样带伤冲在第一线,不退不让。
此时鸿炎的大帐里乱成一团。小兵向上峰报告那两个洗澡的军妓逃跑时,就有人觉得不对劲,掀开大帐走了进去,赫然发现小可汗胸前插着把匕首,早已昏迷多时了。
立即就有人去请了河柳将军。河柳将军叫来了军医,并封锁了大帐,命令知道小可汗受伤的人不准将消息透露出去,要不然立斩不赦。
给鸿炎诊治过后,军医擦了擦额角的汗道,“从伤势来看,伤小可汗的人以前从未杀过人,所以匕首插的不深,若是匕首再朝下插一寸,小可汗就会没命。”
军医给鸿炎的伤口上完了药,包扎好后吩咐道,“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半夜时,鸿炎突然醒了。命人将河柳将军叫了过来。
鸿炎下了让河柳率军攻城的命令,不知援军何时会到,但越早攻城越好。他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
主将下了命令,河柳立即去执行。派自己身旁的副将守护着鸿炎,随即吩咐将士做准备,准备攻城。
康原可汗还在等着他带粮食回去呢。
今年年初,蒙古鞑靼部与瓦剌部发生了内战,鞑靼部存储的粮食被消耗殆尽。大许与鞑靼部其实早有互市的传统,但康原可汗觉得做生意很麻烦,还要他们出牛羊马,不如抢劫来的方便快捷,这才命小可汗带兵掳掠中原。
小可汗鸿炎是中原最勇猛的将士,七岁就赤手空拳打死一只狼。所率军队也是战无不胜。怎料这次会中了敌人的美人计差点将命都交代在这里。
河柳集结完军队,对手下的蒙古兵道,“我们部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你们的家人亲戚朋友会不会饿死着就取决于你们够不够勇猛。胜了,我们就带着粮食回去,败了,就回去给他们收尸,当然不知道到时候咱们会有没有命回去。”
河柳继续鼓舞人心,“我最小的儿子才四岁,出征前他小手紧紧攥着我的手,告诉我,爹爹能不能不离开他。我不想离开他,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他。我不带回粮食给他,我怎配为人父?”
河柳的话言简意赅,却最能戳中这群士兵心中的痛处,他们恨不得现在去拼上老命将怀安城里的粮食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