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久别重逢
“你可算没事了,你刚才一动不动,可把我跟桑邑吓坏了。”孙齐连忙说道。“刚才,我好像听到,很多人的惨叫声,还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我记不清是什么了,似乎有两个人,像是一对兄妹。”江悠说着还用手敲了敲脑袋,似乎想再回忆出来些什么。桑邑见到江悠没事也松了一口气,但似乎,江悠和孙齐二人并未听到刚才的声音。“别想了,没事就好。”桑邑说道,然后又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赤铜碗,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一开始桑邑以为这碗是用那种罕见的赤铜石所铸,仔细再看,却发现它是在外面镀了一层红色的染料,从裂纹里看,内部却是那种黑红色的黑铜,这诡异的黑红色不用猜也大概知道,定是掺了血。孙齐见状连忙阻拦道:“那东西你还看他做什么,小心别再中了招。”“没事,我想它应该已经没有作用了。”桑邑摸了摸上面的裂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裂纹就是自己的血滴在里面造成的,自己的血,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桑邑你的手怎么回事?”江悠注意到桑邑的手,此时竟在汩汩地冒着血,她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帕子,拉起桑邑的手,给他包扎了起来。这时的孙齐突然挑了挑眉,看着江悠和桑邑二人一脸坏笑:“江悠,这同样是受伤,你咋光看着桑邑那小子,把孙爷都给忘了。”江悠见孙齐一脸坏笑,本想说些什么,结果再一看孙齐的手也伤了一道,于是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弄的?”“害,都是那碗。”孙齐从地上捡了一块破布,几下擦干了手心的血,把那破布一丢,接着道:“那东西就是血锻的器物。”“孙齐,我刚才就想问,你怎么认出来的,我都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就知道它得用血来解?”桑邑将那碗用碎布包了起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血锻孙爷我一早就研究过,在我们孙家的古籍里也有一些记载,和黎家古卷不同,我家那些上面写的,大部分是关于这器物上神力的解除方法,其中有一种就是关于这种吸食人血的赤铜碗。”孙齐说道,“这种碗自铸成起上面就沾满了死魂的怨气,碗本身呢,有控制他人意志的力量,若是有人不幸被碗控制了,那碗就会从宿主身上吸取宿主的血气,直到把宿主吸干为止,唯一的解除方式就是将这碗用血喂一遍,碗吸食了血,就不会再继续从活人身上吸了。”“原来如此,老孙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桑邑拍了拍孙齐的肩膀说道。江悠听后不由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刚才她差一点就被这碗给吸干血气。“不过,为何我们刚才拿这碗没有被控制,那疯女人也没有,反倒是江悠中了招?”桑邑疑惑。“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见过有记载说,有一种人他们不会被这种血器给控制,不过那种人一般都是魂不完整的,或者是根本没魂的死物。”孙齐说。“那这也不对呀,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死物呢?”桑邑道。“那疯女人我倒是大致能推测出,她应该是丢了半截魂,不然怎么会疯疯癫癫的,可你我二人……”孙齐皱了皱眉,最后叹了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串念珠,接着道:“之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上山寻宝遇险了吗,我家里人后来就给我整了这么一串,说是驱邪避凶用的,我想八成我是受了这东西的庇佑。”桑邑接过念珠看了看,这珠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材质也是一般的香木所做,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这种珠子有没有驱邪的能力他不知道,但驱虫肯定是没问题的。“我看不是咱俩运气好些,就是你家古籍上记载的讯息不准确。”桑邑把珠子还给了孙齐,然后又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从刚才到现在为止,那女子一直很安分,没跑也没喊,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桑邑,或者说是盯着桑邑手里拿着的赤铜碗。“可是这女子怎么办?也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吧。”江悠说道。“她疯疯癫癫的,我看也说不出来什么,咱们又不知道她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她家人是谁,确实很难办。”孙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要不把她先带回本家吧。”桑邑说道。“什么?带回本家?谁照顾她?”孙齐显然有些不愿意,毕竟他与这疯子非亲非故的,她又是个女人,带回去和一群大男人住在一起多有不便。“让她跟我住一起吧,我们这些天多出来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江悠说着走到女子身边,将她搀扶了起来。看桑邑也没说什么,孙齐也就没再反对,三个人搀着那疯女人便回到了本家。刚进院子的时候不免引来一些弟子的目光,但那些弟子也并没说什么,但不巧偏偏碰上了黎泽,他见到三人带了个女子回来,便走上前来询问。孙齐说是路上捡回来的,过几天就给她送走,黎泽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在本家也不是他说了算,临走前只是叮嘱他们尽快把人送走,以免留在黎家多生事端。江悠带着那女子回房间清洗收拾了一番,这清洗干净后才发现,这女子还是个大美人。或许是因为同为女子的关系,那姑娘渐渐和江悠亲近了起来,虽然说话还是颠三倒四的,但从这些零碎的话语里,江悠大致知道了这个女子的姓名,她叫黎婉晴,也是黎家人。但从婉晴的口中再未得到任何与她家人相关的信息,反倒是一个叫何宇辰的名字念叨的最多,而且每次提到这个名字时,婉晴的眼里总是带着光,像是这个人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看姓氏应该是何家人,但这何家人和黎家一直不是水火不容吗?江悠将这件事告诉了孙齐和桑邑,显然二人也十分疑惑。后来他们跟本家的一些弟子打听,但没有人听过黎婉晴的名字,似乎在本家根本没有黎婉晴这个人,但何宇辰的名字知道的却大有人在。这何宇辰是何家族长的儿子,在南泽何宇辰的名字无疑就代表着何家的权利,这何宇辰早年也是跟着何家族长参与族中的事物,众所周知,这何家一直以抢夺他人锻术和打压他族锻术来发展自己的势力,因此在南泽一带,人人都十分畏惧这何宇辰的名字,有传言说,这何宇辰后来也在研究一些邪门锻术,尤其对这血锻颇有兴趣,曾经还大肆屠杀过别族的人,就是为了炼制这血器,因此许多锻术师也是对其也是嗤之以鼻,若不是他何家势力庞大,兴许他何宇辰根本活不到现在。“这婉晴姑娘怎么还对这种人的名字念念不忘的。”孙齐听后也是一脸愣怔。“不是孙齐,这何宇辰既然这么出名,你在泷山怎么还不知道呢?”江悠疑惑道。“害,一个不入流的杂碎,凭什么孙爷我就得去关注他。”孙齐显然对这个人很是不满。“你们说这黎婉晴,会不会是被这何宇辰给害成这副样子的?”桑邑推测道。“也难说,她是黎姓人,说不定就被盯上嘞,指不定那姓何的以为她知道黎家的血锻术呢,问不出来就把她折磨成这样了呗。”孙齐说道。就在这时,黎正南却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一副焦急的神色,一只手撑着门框,气喘吁吁的,似乎是跑着过来的。一进门便立刻问道:“听说你们带回了一名黎姓女子?”看样子是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没等他们三人回答,黎正南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痴痴呆呆的黎婉晴。见到黎婉晴,黎正南的眼眶红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黎婉晴的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扶着黎婉晴的肩膀,颤抖着唤了声“阿姐。”没想到这疯癫的女子,竟是黎正南的亲姐姐。黎婉晴见到黎正南,先是愣怔了片刻,突然像是清醒了一样,捧起黎正南的脸,嘴里念叨着“南……南……”看样子也是认出了眼前的人。但黎正南看到阿姐恍惚的样子,却十分不解,立刻询问桑邑他们黎婉晴为何会变成这样。桑邑将他们遇到黎婉晴的前后经过告诉了他,黎正南的脸色越听越苍白,好端端一个大男人竟是抱着阿姐泣不成声。而黎婉晴却呆呆地摸着黎正南的头,嘴里重复着他的小名。黎正南说,门中的弟子之所以不认识阿姐,是因为黎正南原本是黎家外门的人,也就是古锻派的那一支,他们一直未入本家,而是在泷山各地游走,黎正南后来在镇子上开了一间铜器店,他和阿姐也就安定了下来,两人靠着铺子的生意,也算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但他的阿姐却在五年前突然不告而别,留给他一封信,上面写着,她是去找自己的幸福了,那时的黎正南寻遍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阿姐的下落,阿姐走后,他便一直萎靡不振,铺子的生意也不想做了,后来就投靠了黎家,从古锻派改入了黎元青的新锻派,成了黎元青的徒弟。黎正南的目光就未从黎婉晴的身上移开过,就算是黎婉晴已经疯了,但对他而言,依旧是曾经的阿姐。“我听你阿姐口中一直唤着何宇辰的名字,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孙齐随口一问。“何宇辰?他不是何家的少爷吗?我姐怎么会认识他?”显然黎正南也不知道。“孙爷我看,你姐喜欢的人,八成就是这个少爷。”孙齐毫不客气地说道:“十有八九,你姐留给你的那封信,就跟他有关。”“这不可能,我姐怎么会认识何家的人?”显然黎正南并不相信孙齐的话,他看着黎婉晴,目光柔和,他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在了耳后,轻声道:“阿姐她喜欢的是我,一直都是。”黎正南看着黎婉晴的目光,温柔如水,就好像面前的人不是他的阿姐,而是他的妻子一般。让谁看都不免误会他们才是一对。但实际上,黎正南对黎婉晴的感情,确实超越了姐弟之情。这些日子,黎正南总是会往这边跑,每次来都拉着黎婉晴在院子里散步,一边走还一边跟黎婉晴讲述他们小时候的事,有时候还会带一些点心过来,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吃完后还帮她擦了擦嘴角,样子十分宠溺。有时候还会亲自为黎婉晴洗脚,看到黎婉晴脚上的伤痕,更心疼不已,拿来了药瓶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而黎婉晴也像个小孩子一样时不时的还会问他要糖吃。对面黎婉晴的哭闹,黎正南也是淡淡的笑了笑,第二天便带来一堆的糖果给她吃。有时候黎婉晴发起疯来,还会不分敌我的胡乱打人,黎正南却似乎并不在意,明明自己的身上被黎婉晴打出了许多伤痕,却依然抱着黎婉晴安抚着她。就连一旁的孙齐看着都不免咂舌,说这黎正南看起来还挺像个大情种的,这对黎婉晴简直是好到了极致。这不,黎正南将黎婉晴哄睡后便找到了孙齐他们,说道:“你们找到我姐时可还遇到其他什么人?”看到姐姐变成这般模样,他心疼之余,也想尽快找到那罪魁祸首。“没有,你姐那时就住在破屋里,手里拿着个赤铜碗,样子像是在躲着什么人。”孙齐回答。“赤铜碗?什么样的赤铜碗?”黎正南问道。桑邑将收起来的碗拿了出来,黎正南接过碗看了许久,也没从上面看出什么名堂,但孙齐却说,这赤铜碗应该是黎婉晴偷偷拿出来的,她有可能就是被锻造这碗的人给害了。“我就觉得一定是那何宇辰,他不是一直在锻造这种东西吗?”孙齐说道。“这碗可以暂时给我吗?我想去调查一下。”黎正南说道:“而且我觉得,这碗兴许也跟黎家那两位弟子的死有所关联。”“怎么说?”孙齐问道。“实际上,那两名弟子死的时候,身边也放了两只一模一样的碗。”黎正南说道。“什么?可那日在厅堂,并未听长老们提起?”孙齐惊愕。“这事跟黎家上古时期的血锻术有关,你和桑邑又是外族,当着你们二人的面,长老们也不方便多讲。”黎正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