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果

空气一片安静，三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看着，谁也不说话。贾安也是破天荒有一丝尴尬，谁能想到罗经理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掀了他们马甲。

“罗兄，我......”

罗脉擦干眼泪，默默的注视他们，不知为何，贾安总觉得这眼神莫名和罗大人有些像。

秦丹年嘴唇动了动，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道歉：“抱歉罗兄，让你受苦了。”

贾安紧随其后，郑重地向罗脉道歉：“抱歉罗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怪就怪我好了。”

罗脉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秦贾二人担心他，就一直跟着。罗脉离开采石场后并没有立刻回到罗家，反而是找了个卖馄饨的小摊坐下，贾安付了钱，就和秦丹年一起看着他吃馄饨。

估计是饿狠了，罗脉连吃三大碗，才慢慢放下碗筷。

太阳渐渐西沉，三个人就这么坐在一处，谁也不开口。

最后罗脉停止思考，看着二人问道：“贾兄秦兄我很让你们失望吧。”

二人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爹刚刚跟我说了很多，若放在以前我根本不会听，可是这几天经历的事，让我觉得我爹说的是对的，我真的一无是处。”

贾安见他如此失落，怕矫枉过正让罗脉从此自卑自疑，赶快否认：“谁说得，你心地纯善，又有才华，怎么可能一无是处。”

“我的纯善，我的才华，能帮我在危难时刻救我一家于水火吗？”

贾安明白了，方才做的那一出戏，让罗脉入戏太深，哪怕真相大白，罗脉也没缓过神来，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刻担心天塌下来。

秦丹年不解：“可是你家如今还好好的呀。”

“现在好好的，那么以后呢，谁又能肯定罗家一直存在，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能扛起责任照顾好一家老小吗......”

贾安皱眉看他，效果有些好过头了，二话没说直接给了罗脉一个脑瓜嘣，力道之大额头上的皮肉瞬间红肿。

“贾兄，你干嘛呀！”罗脉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活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

贾安秦丹年松了口气，正常了。

贾安安抚住他：“罗兄你有些杞人忧天了。”

罗脉还想说话，被贾安打断：“罗兄，你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发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合适吗？”

罗脉沉默了，秦丹年也宽慰道：“你若真想护着自己家人，就应该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不比你乱想强吗？”

然而罗脉对此非常不自信，之前被压着学一个月都没什么进展，真要科举得猴年马月。

“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这段是什么意思？”

以前罗脉肯定是支支吾吾半天也吐不出来一句话，现在却是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鲁庄公和宋国人在乘丘交战，县贲父为鲁庄公驾车，卜国在车右边护驾。拉车的马受惊，将车翻倒。庄公摔下车来。副车上的人递下绳子，拉庄公上了副车。庄公说：‘卜国啊，没有勇力呀！’县贲父说：‘以前没有翻过车，今天却车翻人坠，这是我们没有勇气！’于是两人殉职而死。事后马夫洗马时，发现马大腿内侧中了飞箭。庄公说：‘原来翻车不是他们的罪过。’于是庄公作文追述他们的功德。为士作文悼念的风习，就是从这开始的。”

罗脉一愣，回头便看到贾安一脸微笑，秦丹年一副算你过关的表情。

“你看这不是有收获吗？之前你可能做到？”

但罗脉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考试时间没多少了，我能做到吗？”

秦丹年语气不耐烦，但还是认真回答：“即便做不到你也曾努力过，会有失落，但不会有遗憾，季夫子不留你，难道别的私塾你就去不了了吗。”

贾安拍拍他的肩膀，宽慰：“罗兄，有些事尽力而为就行。”

“可若结果不好呢？”

“那也总比事后后悔毫无作为强。”

这一刻罗脉认认真真的思考，贾安秦丹年也不打扰他，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得出答案。

等到太阳西沉朔月上升，罗脉整理衣裳，无比郑重的对着二人俯首作揖：“请二位教我。”

从此之后，罗脉废寝忘食，开始每天不间断的看书，贾安秦丹年传授了许多学习技巧，罗脉亲身实验，最终确定了最适合自己的一套。

秦贾二人初始还会时不时的指点迷津，等到后来确认罗脉有自主学习不被外物轻易吸引的能力后，这才渐渐不来罗家，毕竟县试在即，真没多少时间消耗了。

好在季夫子对于二人帮助罗脉的成果很是满意，时常给他们开小灶，再加上罗经历投桃报李，给他们带了很多小道消息，例如主考官的具体情况，主要喜欢的文风等等，可谓是让二人收获颇丰。

时间一晃，便到了季夫子要求的学堂考试，贾安秦丹年百无了奈，只当是热身，罗脉却十分紧张，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学得怎样全看这一遭了。

贾安看出他的紧张，偷偷给他加油打气，秦丹年不善言辞也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但语气之生硬，让罗脉仿佛有种此人是来捣乱的错觉。

真到了卷子发下来的时候，罗脉还是紧张到冒汗，甚至拿着笔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他只好调整呼吸，别人都做了好几道题了，他才回过神来，结果一看题目乐了。

只因此次所考都是最近复习过的，记忆尤甚，罗脉下笔如有神，甚至还加了不少自己的观点，除了一两道墨义题考的太偏，实在想不出来，其余皆被他答出来，而且他胸有成竹。

考试结束翻找书本，果然都答对了，他头一次有了一种骄傲满足的感觉，这种自给自足的优越感是别人给不了的。

过了两天发放榜单，罗脉正好卡在第十名，喜得他当场就蹦起来抱着秦贾二人啃，结果被秦丹年果断嫌弃了，气的他直接就跟人吵起来，贾安无语，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