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确认2

这天胡家附近的巷子里多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两人乔装成街头乞丐蹲在墙角，然而一脸好气色就跟真正的乞丐截然不同，完全没有说服力。

偏偏这两个家伙混不自觉，阿江扯了扯身上粗糙的带补丁的葛布衣裳，才一年时间没穿就不习惯了。

“我说还来胡家干嘛呀，上次不都被红羽证实过不是那胡家二小姐了吗？”

阿沅一边盯着胡家大门一边翻白眼：“你见过胡家小姐真人吗？”

阿江不明所以：“我一个下人当然没有了。”

“那你怎么确定不是胡家小姐？”

阿江还想反驳：“可是红羽......”

“红羽说的就是真话？他就不会撒谎？”

阿江疑惑地看着他，阿沅摇摇头，指了指对方脑门：“你还有公子都太小看一个女人的嫉妒心了，真要发作起来，拼个你死我活都是有可能的。”

看阿江还是一副榆木脑袋的样子，阿沅着实不耐烦，偏偏这厮就是个狗屁膏药，不带着他就处处添乱，为了防止任务翻车，只能耐心解释。

“我们府上主君除了几个你叫的出来的姨娘，还有多少妾室通房？”

阿江回忆了下：“大约五六个吧。”

阿沅脚有些麻，挪动一下歇歇脚：“那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除了四公子生母楼姨娘是老爷上官送的，苏姨娘是以前老爷在外找的外室，剩下的哪一个不是丫鬟出身，不说别的二公子身边就有不下于两个想做姨娘的，你敢说红羽就没这样的心思？”

阿江倒抽一口凉气，觉得阿沅说得极有道理，但一想到那天红羽当着众人的面说谎，又问道：“那她何必撒这样的谎，反正将来不管谁成了三少奶奶，依照她陪伴少爷多年的情谊，这个妾室她都能坐得稳，这样容易揭穿的谎话一出，没了少爷的信任，红羽就算是嫁出去也过不好啊。”

阿沅冷笑一声：“女人一旦吃起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图自己痛快，你等着看吧，将来这红羽真成了姨娘，可有的闹呢！”

阿江心里混乱，回想着红羽以往冷静谨慎，做事不似青萍那样泼辣，总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却极有章法，上到少爷倚重，下到粗使信服，这样的人不该成为像主君那些妾室那般为了争宠，就使劲各种手段心机的女人。

他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红羽劝回来，实在不行就和少爷说说，若是能让少爷断了红羽的念想，安安心心的嫁到普通人家去。

阿沅目光死盯着胡家大门，没注意到阿江魂不守舍的样子，更没注意到有一群乞丐正在时刻盯着他们，其中一个领头的，跟旁边一个身量瘦小的小乞丐耳语一番，小乞丐躲开两人视线，穿过如迷宫般的巷子，来到胡家的另一头，观察四下无人后，扒开一个狗洞钻进去。

墙内一个小厮等候多时，小乞丐把消息传递出去后，小厮奖赏他几个铜板，小乞丐欢天喜地的谢过，又从狗洞钻出去，小厮离开偏僻的角落，从东耳房旁边的走廊穿过去，走过一片风景优美的花园，来到胡幼繁所在的绣楼。

胡幼繁此时正坐在织布机前织布，照理来说像她这样有钱的人家，不用像贫民百姓那样靠着织布来维持生计，但是鉴于长女嫁给了布商，需要支撑起家族生意，就必须得了解织布技艺并不断发扬创新，所以像胡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并不教导子女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反而是要传授经商授艺之道，这样才能在丈夫家中有话语权，其余的什么女则女训更多是让他们了解这世间对女子的要求，在顺从规则之下找寻适合自己的道路。

小厮进来时，谷韵上前接收消息，之后挥退小厮，转而禀告胡幼繁：“小姐，贾家那两个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胡幼繁动作不停：“从那日离开贾家已经过去将近十天了，真够慢的。”

谷韵心中还是不安：“小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胡幼繁摇摇头：“你不懂，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自从知晓贾安身份后，她就期盼能再次见到对方，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胡家手下一个经常使船的舵手在码头听到有人打听胡家的消息，担心会是什么想要针对胡家的小人，想要禀告胡家家主。正巧那日胡幼繁父亲兄长都不在家，长姐在夫家侍奉公婆，不知为何她有种直觉这应该是和贾安有关，于是胡幼繁自己截下这个消息，然后派人去查，还真是贾家的人，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可如何把二人引过来就是个难题。

胡幼繁再打听过阿沅在打探的消息后，更是想捶自己一下，原来对方早就找自己了，偏偏这几个月她躲在家中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那日姐姐带着她去贾家参加宴席，恐怕就要失之交臂了。

于是胡幼繁让人通过旁敲侧击方式让阿沅的目光锁定到自己身上，等到他们来了，自己再出来露露脸，若是贾安告诉过手下自己的长相那就能确认，若是不行那就想办法参加一场贾安都会去的聚会，正好最近由金陵各大书院每年举办的闻诗会就要开始了。

像贾安这样科榜有名的学子，再喜静也会对文坛盛会心向往之，而且最妙的是这样的文人盛会并不限制女子参加，只是会单独划分出女子宴席。

到时候她先给出线索，让贾安心里有一半怀疑自己的身份，然后故意透露行踪，让贾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的身上，然后胡幼繁再来一个惊艳的亮相。

想罢，她想起来最近的衣裳都不够新鲜，首饰也该添点新奇的，于是放下梭子，跟谷韵说道：“走吧，去金玉阁。”

阿江阿沅蹲的腿都麻了，就在他们怀疑今天可能等不到人的时候，只见胡家大门忽然打开，一群仆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走出来，轿夫抬来轿子，二人站起身来，踮着脚想看看这胡家小姐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主子画像上的女子。

可偏偏只看到一个个黑黑的人头：“......”

胡幼繁也意识到对面的两个笨蛋看不到她的脸，立刻下令把轿子换成马车，然后又让身边的仆人散开，围着她闷热的很。

谷韵想出声提醒，但一想到自家主子这股子倔脾气，就闭嘴了。

这下阿江总算是看清楚胡幼繁的脸了，心里更是对红羽的撒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阿沅个子矮急忙问是不是，阿江被他问的不耐烦，直接就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二人看的真真的，比贾安画像上还漂亮。

胡幼繁约定他们看清楚后，走上马车，剩下两个呆子傻愣愣的看着马车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