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仆人
碧竹苑，小丫鬟四雁看着江婆子端回来的饭菜，一张脸皱巴巴的，因为是带着米糠的碎饭，基本上只有外面的贫苦人家才会吃这些，而且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吃的到，肉一点没有，只是用清水煮过青菜，盐也没放。
要知道自打进了府内，她就没有吃过这么差的伙食，就算是在家里也能隔三岔五吃上肉，偏偏到这碧竹苑里就混的这么差，一想到回家之后面对姊妹们的冷嘲热讽，气得她泪水都流出来。
“四雁，愣着干嘛呀，快吃！”
粉春抓着碗筷，吃的贼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四雁直接摔了碗筷，抹着眼泪跑出去了，同屋其他的两个小丫鬟也吃不下去，往外面走。
粉春看她们都走了，抓紧时间吃饭，这些家生子还真是矫情，等到也饿得前胸贴肚皮，看他们还敢不敢挑食，嗯，真好吃。
四雁哭着跑回家，正好撞见父母在用晚膳，看着桌子上那鱼肉，更加觉得自己过的不是日子。
方大疑惑的看着小女儿：“你怎么回来了？”
四雁哇的一声扑到母亲怀里：“爹娘，快想办法把我调出去吧，我不想再呆在碧竹苑了。”
方大气的甩了碗筷：“胡咧咧什么？差事也是你能挑的？”
方大家的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平息丈夫的怒火：“好了，你先听听四雁是怎么说的。”
四雁离开父亲的怀抱，哽咽着说贾茁下令贾安反省的事情：先是所有仆人的银钱扣半，然后无论是去领饭菜还出院子都会遭受其他院里仆人的嘲讽，后面饭菜是冷的，衣料是破损的，想去讨个公道都抬不起头来，现在就靠小厨房给院子里的人煮点粥填填肚子。
“我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东西啊，三公子自己没本事，还要连累我们所有人。”
方大直接就想动手打她，被媳妇拦下来：“好了，你骂她有什么用，我也觉得干脆把四丫头调出来算了。”
“你说的轻巧，现在府里面都满员了，我上哪儿给她找别的差事去？”
四雁不服气：“那人家六双都能换，我为什么就不行了？”
方大家的连忙拉过她，小声地问：“你听谁说得？”
“她自己说的，说是走了二管家媳妇的路，被调到花房去了。”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方大家的安慰难过的女儿睡下，回来后看着烫脚的方大，问道：“当家的，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
方大思索一阵，说到：“有是有，但是调出去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差使，我原想着要是四丫头能陪着三少爷度过这次难关，将来肯定能得到重用，没想到她自己还不乐意。”
“别说她，就算是我也未必肯呐。”
方大摇摇头：“你不了解老爷，他最看重家族的兴衰，公子们读书建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他们。”
方大家的有些惊讶：“那以你的意思，三少爷还能起来。”
“老爷又没说过不让三少爷继续考试，现在就是还在气头上呢。”
方大家的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在心底摇摇头，这个三少爷也真是的，何苦惹得老爷那么生气。
这样的对话还剩在贾府内不同的奴仆家中，但更多人没有方大的见识，他们受不了碧竹苑的待遇，一个个打起了退堂鼓，等到青萍统计完，看着院里那些一个个冠冕堂皇实际上另谋出路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家伙，之前公子没出事，一个个积极谄媚，现在就想着各奔东西。我呸！”
贾安抱着枕头，时不时的翻动书页：“先说说还有哪些是愿意留下来的吧。”
青萍看着手上还空了一大白的纸，说到：“除了王嬷嬷、我和红羽、阿江阿沅，还有茅牙、粉春、金缨、听松、四柳、江婆子、穆婆子还有三奎。”
贾安接过去，除了茅牙是被插进来的，金缨、江婆子、穆婆子确信可用，剩下的还要再看看。
“让阿沅去查查剩下几个能用不，背后是谁的人。等到那些想走和不该留的都走了，就给剩下的发两个月薪水，算是安慰这两天给他们造成的委屈。”
青萍接过命令，红羽掀开门帘走进来，二人交错时，彼此互换下眼神。
“公子，二姑娘来了。”
贾安连忙起来换个姿势，让红羽把贾淑柔叫进来。
“三哥哥。”
贾淑柔带来了银两，米面，蔬果肉类，还有不少的炊具，这些东西虽不名贵，但胜在一片心意。
“这些都是母亲让我带来的，还有大姐姐，四妹妹和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三哥哥不要嫌弃。”
贾安看着这些东西，心底流过一丝暖流：“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谢谢三妹妹，也希望三妹妹能帮我谢过母亲。”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母亲还让我问你，你院子里要走那么多人，怕是不够使唤，可要在添几个？”
贾安摇摇头，跟贾淑柔说：“现在父亲还在气头上，就不必兴师动众了，谢谢母亲的一片用心。”
贾淑柔看着他，默默点头，渐渐没话聊了。
贾安看着如今变化极大的贾淑柔，眼中多出一丝欣慰：“二妹妹如今的模样胜率极大，为兄在此恭祝妹妹旗开得胜。”
贾淑柔笑得不以为然：“不过就是装装样子偏偏男人罢了，反正我都想想好了，以后生个一儿半女的，不管我进的是哪个皇子的后院，都有指望，再把孩子养大，将来分府做个老封君多好。”
贾安眼笑眉飞，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你有目标就好，人最怕就是没有目标。”
不过闻言的贾淑柔却沉默：“三哥哥你的目标就是娶那位胡家小姐吗？她真有那么好，能让你不惜反抗父亲？”
贾安眉眼带着温柔：“她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就算我不曾跟你说过要自己做主婚事，我也会选她。”
“为何？”
贾安此刻温柔的宛如天上柔和的明月，若有所思的眼神中是对一个人的想念：“真的出现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人就是退而求其次，我又何必放弃心中最优，去伤害别的无辜女子呢？”
在一旁伺候的红羽，身形一颤，险些站不稳，贾淑柔的侍女素衣还有些奇怪，但见她没什么异常，就把目光转移了，却没注意到红羽眼眶中隐忍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