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跨越时间的回响
圣吉列斯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宽阔的车厢里，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
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血迹斑斑的白色长裙也被褪下，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背后还有着贴心的剪裁，使得两只雪白羽翼能够轻松的舒展在外。背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不过还是缠绕着绷带。
圣吉列斯抬起手，五根纤细的手指先是伸展，而后又合拢成拳。
砰！
她心念一动。
近乎是凭借着一种本能反应。
浓郁的黑色烈焰在她的手掌上燃烧，散发着不详的光辉。
这火焰是毁灭天使的馈赠，纵然在幻象当中圣吉列斯选择了拒绝，但这份力量依旧是融入到了她的身体当中。
毁灭天使的火焰不仅温度奇高，足以轻松的融化厚重钢板，而且还拥有灼烧灵能的特性，对于亚空间的恶魔来说拥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
亚空间——
纵然帝国真理尝试着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其存在，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否决它。
但圣吉列斯明白，作为原体，她实际上是被分成了两个联系紧密的部分。其中一部分是现实宇宙当中的血肉实体，而另外一部分则隐藏在亚空间当中，等待着她的到来。
“那两位天使会是我的另一部分吗？”圣吉列斯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她不会渴求问题的答案。
既然她的创造者不希望自己的子嗣们和亚空间有着过多的接触。
那么，她不会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愿。她会选择拒绝这份馈赠，直至预言中的幻象成为现实。
哗啦！
圣吉列斯拉开车门。
车队停泊在一处偏远的赤色山崖上，下方是一片废弃城市的残骸。
古老的城市围绕着一座巨大的湖泊修建而成。
旧夜的战争结束之后，湖泊依旧残留在城市当中。可里面清澈的水源却被污染成墨绿色的剧毒沼泽，相隔着很远的距离都无法摆脱掉那股刺鼻的味道。
车队正在进行一段时间的修整。虽然遭到了恶魔的袭击，在逃亡的过程当中损失了一部分车辆和物资。但幸存下来的人们看上去精神都还不错，三三两两的簇拥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忙碌着手里的工作。
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圣吉列斯还看到了卡诺。
和印象当中永远活力十足、充满干劲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的卡诺简直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脸色暗黄，双目猩红，在呼吸的间歇中身体会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犹如被癫痫折磨的病人，形容枯蒿。
“这是过度使用灵能的后遗症。”圣吉列斯想，“他能从恶魔的灵能反噬当中幸存下来，真是太好了。”
在那场战斗当中，最关键的时刻。
卡诺调动了自己所有的灵能，对恶魔发动了一次精神冲击。
也正是因为这次冲击带来的短暂僵直，才让圣吉列斯有了一击必杀的绝好机会。
可以说。
圣吉列斯能够获得这场胜利，卡诺居功甚伟。
“我要感谢你。”圣吉列斯来到卡诺身旁，手指轻柔地擦拭掉他眼角下残留的血渍，“若非是你的话，我恐怕会陷入到极为艰苦的战斗当中。”
“母亲，你总是这样。”
卡诺抬起头，他瞳孔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他开口，声音苍老而沙哑，充满着铁血的味道，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是从未来传递到现在的回音：“你总是对别人的牺牲充满感激，对自己的牺牲却视作理所当然。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任何一个牺牲，都不应当被遗忘——”
说着、说着…
卡诺脸上的表情变得呆滞下来。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看到周围人的惊愕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卡诺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暗黄的面色因为羞耻而变的通红。
“你刚才在叫天使母亲。”拉多隆走了过来，紧咬着牙齿，冷冰冰的开口道，“胡言乱语，手舞足蹈，活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天使。”
拉多隆叹了口气，朝着圣吉列斯深深的鞠躬：“请原谅这个孩子的无礼。”
“不。”圣吉列斯轻轻摇了摇头，略带蜷曲的金色长发便随之晃动，阳光在发丝上流淌。她脸上挤出笑容，眨眨眼，“说不定卡诺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实意的呢。”
“请不要让我更加难堪了。”
卡诺捂着脸，用自己的脚指头挖在沙漠上挖出来一个海碗大小的坑洞。
众人很少在卡诺身上见到吃亏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可无人注意到的是，圣吉列斯清澈的瞳孔当中带着丝丝忧虑。刚才卡诺身上闪烁着的灵能火焰，很显然是来自于毁灭天使。
而卡诺刚才说的那句话，应该是来自于对未来的窥见。
对于灵能者而言，窥伺未来并非是难以企及之事。
但更让圣吉列斯感到担忧的是，即便是自己拒绝了亚空间中两位天使的力量，祂们依旧有力量附身在军团的战士们身上。
亚空间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伟力，但每一份馈赠背后都有诅咒和陷阱。
作为军团的基因之母，圣吉列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子嗣们和亚空间有着太深入的接触。她同样也在担心子嗣们会迷失在亚空间浩瀚无垠的力量当中，从而被诱惑，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
想到这里，圣吉列斯突然间想到自己那位尚未谋面的父亲。
伟大的人类帝皇。
在创造自己这些原体们的时候，他或许也有着同样的担忧。
“孩子们。”
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尤金阿姨拿着一个托盘，步履蹒跚的走来，“来吃点东西吧，我烤了一些巴尔火蝎的肉排。”
“谢谢。”人们从托盘上取走自己的一份食物。
“感谢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中，您无微不至的照料。”圣吉列斯说取下一根串在铁签上的烤肉，“我身上伤势恢复的很好。”
“您是我们的天使。”突然的咳嗽声打断了尤金的话语，她将掌心中的一抹血迹藏好。这才若无其事的挤出一抹笑容，继续开口道：“能够帮助到您，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