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朔见仙妥 文应逗豆儿
文朔看了看绿衣少女,心里纳闷:“此女何人?怎会这般问我?”文应则笑道:“是施迷山上的绿衣姐姐!”绿衣少女忙道:“公子切不可如此称呼!小女子乃是一个丫环!‘姐姐’二字,实不敢当!”文朔道:“原来是姑娘!恕我疏忘,还望见谅!”绿衣少女闻言,实感惶恐,忙又俯了一福道:“公子何出此言?小女子怎敢承受!”
此刻,文应依旧手捧小兔亲昵不休。文朔见状,悄悄用手指在文应身后轻碰了一下。文应会意,继而将小兔递与绿衣少女,亲切地言道:“这只小兔儿可是姐姐的么?”绿衣少女笑道:“小玉是我家小姐的心爱宠物!方才见恶鹰捉了它去,我家小姐都急哭了!”言及此处,绿衣少女抿嘴一笑,向文朔、文应嘱咐道:“公子们稍候!”言毕,绿衣少女欢欢喜喜跑回宅院内去了。文朔见其不领回小兔,空手而返,不知何意?
未过多时,宅院内出来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那青年来至文朔近前,拱手道:“敬问义士尊姓台甫?”文朔拱手答道:“不敢当!庸吾文朔,文天保。敬问兄台尊姓台甫?”青年拱手答道:“庸吾姓扈名北,字义方。”青年答毕,转而言道:“方才听丫环碧莲报知义士来临,家父特命我前来迎接义士,敬请寒舍一叙。还望义士赏光!”文朔诧道:“兄台何故以‘义士’相呼?”扈北道:“义士曾在施迷山捉邪搦恶,保我家小妹免遭淫贼羞辱。既行如此义举,焉能不以‘义士’相称!”不待文朔言语,扈北再次相请文朔、文应入宅相叙。文朔见扈北甚有诚意,不好推辞,便与文应一同随扈北进入宅院。
文朔步入厅堂,见一四旬中年人于主位起身,笑容可掬地望着自己。扈北向中年人言道:“父亲!这位便是搭救小妹的义士!”扈父向文朔拱手道:“多谢义士搭救小女于危难之际!鄙人实是感激之至!”文朔忙深施一礼,垂首道:“尊长言重了!晚辈焉敢承受!羞煞晚辈也!”扈父见文朔如此谦逊识礼,心内甚是喜欢。
扈父向文朔、文应让座,众人客套一番,便漫谈开来。扈父向文朔问道:“敬问义士尊姓贵名?宝居何方?”文朔道:“敬告尊长,晚辈文朔,文天保。梦州福禄岛人氏。”扈父闻听文朔名字,心内念道:“文朔!文朔?……文天保?”扈父心有所思,面不更色,将文朔细观一番。转而和蔼地向文应笑问道:“娃娃!你的娇名为何啊?”文应回道:“晚辈文应。”扈父面现喜色向文应笑道:“好乖!好乖!”
言谈间,扈父有问,文朔有答。一老一少甚是投缘。扈父见文朔言谈举止甚有礼法。于是扈父命仆人去请小姐前来厅堂拜谢义士的救护之恩。文朔忙阻道:“尊长不必如此。晚辈怎敢劳小姐亲至!”扈父笑应,却未收言。
约有一刻过后,碧莲陪伴着一位红衣少女步入厅堂。红衣少女先向扈父道了万福,又向扈北道了安好。而后规规矩矩站立于兄长身旁。扈父温言道:“仙妥!快与义士见礼!”仙妥闻言,轻转莲步,面向文朔深施一礼道:“多谢义士救护!”文朔起身还礼道:“小姐多礼了!文朔实不敢当!”二人相对施礼,情不自禁地望了对方一眼。此一望实可谓:
四目无语胜千言,
两心相恋一霎间。
花季儿女春意暖,
爱芽萌时己未知。
文朔与仙妥皆羞红了脸颊,好生尴尬。文应见状,抱着小兔来至仙妥近前,笑道:“姐姐可还记得我么?”仙妥微微点头道:“小义士受我一拜!”文应不待仙妥施礼,早将小兔递到仙妥面前。文应笑道:“姐姐好多礼!我可不是救人的义士,受不得姐姐一拜!若是这兔儿拜我,我却受得!”仙妥接过小兔,抱在怀里好生欢喜,继而向文应道:“我替小玉谢谢小义士了!”文应向小兔做了个鬼脸儿,笑嘻嘻地回到文朔身旁。
扈氏父子闻听文应与仙妥所谈兔子之事,不免一脸茫然,不知何意。碧莲禀道:“禀主人!今日午后,奴婢陪小姐在花园趣观小玉于草丛玩耍。突然,一只恶鹰飞进花园,将小玉捉了去。小姐忙命奴婢带人去救小玉。可恶鹰在天,谁能奈何?奴婢只好唤了花匠一同去寻。可巧遇到了两位义士救了小玉回来!”
扈北闻言,向文朔问道:“不知义士如何救下这只兔子的?”文应见问此事,便抢言道:“是我哥用弓箭射下来的!而且是我说要活鹰,才保住了这只小兔儿的性命!”扈北诧异道:“义士射鹰还可掌其生死么?”文朔道:“庸吾怎有此技。实是碰巧罢了!”扈北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言道:“方才我在大门外确见义士手内提着一只活鹰。那鹰好像只有两翅受伤。如此说来,义士果有绝技,实是不凡!”文朔谦逊一番,只道巧合而已。
此时,有仆人入内禀道,宴席已然备好。于是扈父命仙妥与文朔拜别。随后,扈氏父子便请文朔、文应入席。文朔与文应盛情难却,只好客随主便,以尽其意。文朔与文应皆不饮酒,唯吃饭而已。因此宴席时延未久,便已结束。
众人退席,返回厅堂。正在畅谈之际,忽听门外有人气喘吁吁道:“小仆孟登……有事禀报……主人!”扈父准进后,只见一个小厮满面大汗,慌慌张张步入厅堂。
扈父语气平和地问道:“何事?”孟登苦着脸向扈父禀道:“主人恕罪!小仆犯了大错了!”扈父温言道:“孟登不要慌张,慢慢讲来。”孟登低着头道:“小仆在大门外,待四公子与客人进入宅内,便想将客人的白马拴在马桩上。哪知那白马见了小仆便向后退去。小仆只道那马认生,于是慢跑去追。谁知俺慢跑,它也慢跑,俺快跑,它也快跑。最后小仆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它便跃起前蹄向俺嘶鸣,就像个人站在那里嘲笑俺。小仆实在忍气不得,便假意在地上摸石头。哪知它非但不怕,反而瞪着双眼向俺冲来。小仆哪儿见过这样的牲口!俺没命般往回奔命,鞋都跑丢了!”言毕,孟登看了看沾满泥土的双脚。
扈北急道:“切莫说你的鞋!客人的马呢?”孟登擦了擦鼻子,又提了提裤子,撅着嘴委屈地说道:“俺一口气就跑进家里来了!白马不知何处去了!”扈北好生气恼,喝斥孟登道:“好蠢才!你还有脸在此言说!快与我寻马去!”文朔忙阻道:“义方兄不必生急!小弟那匹白马不会远去!”继而,文朔与文应站起身来,向扈氏父子告辞。扈父深感抱歉,嘱咐扈北定要寻到客人的白马。随后命人托了一盘锭银赠与文朔。扈父道:“义士搭救小女,老夫实是感激不尽!微薄谢意还望笑纳!”文朔见扈父以银相谢,再三婉拒,执意不收。扈父见文朔无意钱财,若再强谢,反为不美。因此扈父暂存谢银,待谋他途。
扈父将文朔、文应送至厅外,文朔道了讨扰,便请扈父留步,拜别而出。扈北同文朔、文应来至宅院之外,众人四下一望,果然不见白马踪影。扈北好生难堪,不免瞪了孟登一眼。孟登见状,忙缩颈弓身,躲到门内去了。文朔则不慌不忙在怀里取出一枚竹哨,只吹得一声,便听见西南方的树林内传来一声马嘶。继而一匹白马飞奔而来。扈北见状好生惊奇。文朔与文应向扈北再次告辞,随后二人同乘雪狮沿花溪飞驰而去。
夕阳落山之前,文朔与文应来至一户民宅的矮墙前下了马。只见一四旬中年人正坐在板凳上急切地望着院外,一个未满三岁的男童在院内鸡鸭群中玩耍。文应兴冲冲提着黑鹰,推门进入院内,躬身向中年人道:“伯父,我回来了!”继而冲向男童坏笑着喊道:“豆儿,老鹰捉你来了!”男童闻声,看了文应一眼,旋即如雏鸡避险,张开稚嫩双臂,慌张张跑向中年人,将头深深地埋在中年人怀里,并惊恐地发出“啊!啊!啊——”的尖叫声。那群鸡鸭则被吓得咯咯嘎嘎惊飞惶窜,满院子顿时尘土飞扬,乱作一团。
文朔进院先向中年人道了“伯父安好”,继而瞪了文应一眼道:“没个长辈样子!小侄儿见了你都要跑!”文应撇嘴道:“豆儿最喜欢我了!看着啊!”言毕,文应将鹰放在一旁,来到男童身边轻轻地晃着拳头道:“豆儿,吃糖不?”男童警惕地露出一只眼来,看了看文应的拳头,又看了看文应的脸。文应见状,一本正经地又晃了晃拳头道:“豆儿,你要是不吃糖,我可自己吃了!”说完,文应便将拳头慢慢地往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