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文应掷陶丸 荣戢轻赢擂
仙妥看了看文应,本欲责其轻言,可文应并未言明文朔心系何人。自己倘若贸然出语,岂不是自入其局。仙妥只作不解,未发一言。文应已知仙妥心领其意,便向仙妥告辞而去。
曾策与扈戻告别之后,便带着曾檩、文朔、文应回至落英村。曾策次子曾梁正巧返家取物,见其父与其兄、文朔、文应返回家中,便向其父道:“爹,儿方才听大嫂言讲,扈伯父亦来至森国,并居住在花溪村。今日爹带着大哥和天保、小应去拜望扈伯父了。此刻可是方由扈家而回么?”曾策道:“正是!因你这些时日公务繁忙,因此未曾告知与你。日后,你定要到花溪村,拜望你扈伯父去!”
曾梁应是,转而向文朔笑道:“方才我听大嫂言说,此番能与扈伯父重逢,还是你的功劳呢!”文朔笑道:“那日在施迷山戏弄三个劣徒之后,我还怕二哥知道此事,回来训我呢!”言毕,文朔又道:“昨日我在擂场又见到那三个劣徒了。他们在擂台下为槷引呐喊助威,好像与槷引相识。”曾梁道:“既如此,日后你切不可与其纠缠。你可记下了!”文朔不解,向曾梁问道:“二哥何出此言?”曾梁道:“槷引舅父是本州果毅都尉杜谢。现在桃花擂任副考官。此刻,咱们家惹他不起!”文朔闻言道:“小弟谨记二哥之言。若再遇那三个劣徒,小弟躲让他们便是!”曾梁点了点头,继而与其父亲及兄嫂话别,赶往督擂公廨去了。
翌日天明,文应向文朔道:“哥!我这次来施迷,恰巧遇上桃花擂,这是多么好的运气啊!我让你带我一起去观擂,都说了无数遍了!可你一次也不带我去!今日我一定要去看桃花擂。你若不带我,我便自己去。”文朔笑道:“前几日为兄有事,不便带你前往。今日你不说,为兄亦要带你观擂去呢!”文应撇嘴道:“骗人!我若不说,哥定然又要自己去玩了。”文朔在文应脸上轻轻掐了一下,笑道:“你怎知我不带你去观擂!莫非你是小神仙么?”文应气乎乎地撅嘴道:“不是神仙也知道!”文朔看着文应那生气的小脸,想起自己只顾与朋友们欢聚,将文应独自留在伯父家,确是有些冷落文应,有失兄长之责。文朔此刻无言相辩,唯有以笑掩愧。
吃过早饭,文应欢欢喜喜随同文朔前往擂场。待至擂场,时间稍早。只见一些役夫正在清理擂台,另一些役夫正在围挂擂台外围的护擂隔帷。此时熙熙攘攘的观擂民众,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围绕着擂台谈武论艺,关切之情不亚于参擂武者。文应东瞅瞅,西瞧瞧,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待宣事官登上擂台,将诸事项宣讲已毕,比武便正式开始。此日乃是副擂之期。虽说参擂武者皆为前几日由主擂上失利战败之人,但并非一无是处。擂台上比武者皆寄望以此副擂杀回主擂。因此个个尽能,人人倾力,精彩之处亦不逊于主擂比武。可文应看了两擂,却心生鄙意,继而向文朔道:“哥,这便是桃花擂么?我看擂上之人还不及街边耍枪弄棒的艺人呢!真后悔来此!我们出去玩吧!”文应不待文朔回言,便拉着文朔离开了擂场。
施迷山由于春景胜美,每至此季便游人如织,因此本地借此生财的商户甚多。如今又添桃花擂,那众多商户怎能放过大好商机。此时桃花擂外,吃喝玩乐已是应有尽有。文应与文朔随人流缓缓前行,突然不远处传来许多孩童的呼喊吵叫之声。文应好生好奇,于是在人群中蹦来跳去,欲看个明白。
原来不远处有一掷丸的小场,众多孩童正围在场外玩耍嬉闹。文应见状拍手笑道:“今日又可尽兴玩耍一番了!”文朔见文应这般高兴,只好陪伴同往。文应来在掷丸的小场边。只见场内放着大、中、小三个铁碗,场外有一孩童手内拿着数枚陶丸,正全神贯注地向铁碗内掷着陶丸。怎奈三个铁碗皆极为浅滑,且向外展口。那孩童所掷的陶丸不是落在碗外,便是入碗即弹出、溜出碗去。直至孩童手内陶丸掷个罄尽,却无一枚陶丸留在碗内。
文应见状讥讽道:“真笨!手不如脚!”那孩童不平道:“你灵巧,便掷给大家看啊!”文应不屑回言,取出十文钱来,递与看场的老汉道:“老伯给我陶丸来!”老汉笑呵呵数了三十枚陶丸递与文应。文应接过陶丸,向那孩童“哼”了一声,便用右手拈出一个陶丸。只见文应手指一捻一掷,那陶丸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最小的那个铁碗之内。陶丸入碗既不弹也不溜,只在碗内打转。在场众孩童见状皆是羡慕不已。
看场的老汉本来一直笑眯眯坐在场边,趣看众孩童吵嚷嬉闹。不料文应一掷成功,老汉顿时瞠目敞口愣在一边。文应看了看众人的表情,不免得意非常。于是又接连掷出九枚陶丸,丸丸入碗,无一外出。老汉见状,跌跌撞撞跑入场内,慌慌张张抱起三个铁碗,向文应喊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想要打劫么?”文应见老汉这般滑稽,便向老汉笑道:“老伯何出此言?”老汉道:“照你这般掷法,连我老汉的裤子都要赔进去了!我这是养家糊口的营生,哪禁得起你这般祸害!”文应听老汉这般言语,心内好笑,继而向老汉道:“老伯好小气!我只是想要赢得你货架上的两个绢人儿而已。”
老汉闻言,转忧为喜道:“若是如此,你随意选取两个绢人儿便是!”文应笑了笑,在货架上取了两个绢人儿,便欢欢喜喜离开了掷丸小场。老汉见文应远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离伏天还远着呢!却让这小子吓出我一身的闷汗来!”老汉咂了咂嘴又道:“难怪今早右眼跳个不停,却原来是这个小强盗要劫我的财啊!莫等他后悔返回,我还是快些逃走为是!”于是老汉急忙忙收拾物件,落荒而逃。
文朔见文应拿着两个绢人儿甚是欢喜,便向文应道:“你平日最不喜欢这些玩偶等物。缘何今日却又选来把玩?”文应撇嘴道:“哥是个呆子!怎会知晓其中玄机!”文朔用手敲了一下文应的头,道:“总是这般耍乖弄怪!”文应揉了揉头,向文朔嚷道:“哥是呆子!还要把我也变成呆子么?”文朔见状闻言,实是忍俊不禁。
文应看过桃花擂,后悔不已,以至午后文朔相邀亦不愿往。文朔因挂念荣戢能否战回主擂,便独自一人早早来至擂场,待观结果。幸喜荣戢武艺超群,轻松战胜对手,返回主擂已成定局。待荣戢步下擂台之时,文朔来至护擂隔帷边,向荣戢拱手道:“恭喜荣兄胜返主擂!”荣戢见是文朔,便向护擂隔帷近了数步,向文朔笑道:“愚兄拙拳笨脚,实是献丑。贤弟且到候舍之外稍候!愚兄随后便到。”
文朔待荣戢步出候舍,再次贺喜赞美,荣戢则是道谢不已。随后,荣戢吩咐仆从道:“你即刻返回丰羽商栈,看彦庄主可有闲暇。倘若彦庄主将商栈事务理毕,便请他前往施迷山上的炎凉阁,我与文公子一同相候。你返回此地时,可在山下置买一坛好酒,并爽口菜肴,寻个挑夫担上山去。”仆从应是,向丰羽商栈而去。
荣戢与文朔赏景观花,且谈且行,尚未行至炎凉阁,忽闻身后有人言道:“这位可是荣兄么?”荣戢循声向后望去,只见身后来了两个富家公子及一胖一瘦两个仆人。那说话之人正是前日与自己比武的槷引。荣戢腾时怒起,对其冷言道:“原来是狐兄驾临!不知此去诓骗何人啊?”槷引身边的年轻公子闻言,大怒道:“你这厮怎敢对我大哥如此无礼!”
槷引向年轻公子摆了摆手,示意切莫插言,转而向荣戢笑道:“兄长还在为前日被我打下擂台,耿耿于怀么?”荣戢冷笑道:“无耻之徒,安敢夸口!”槷引笑道:“荣兄莫非以为小弟是侥幸得胜么?若是如此,小弟愿与兄长在此再较高下。不知尊意如何?”文朔想起二哥曾梁曾叮嘱自己,不可与槷引等人纠缠。于是向荣戢轻声道:“兄长,且听小弟之言,暂忍一时之怒。待来日擂台之上,洗辱不迟!”荣戢虽心绪难平,但仔细思量文朔之言,不无道理,于是荣戢向槷引冷笑道:“大丈夫行事便要光明磊落。待来日,你我擂台之上再分雌雄!我今日有事,无暇胡缠!”言毕,荣戢与文朔边走边谈向炎凉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