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应解荷包 扈北讲花溪
翌日,文朔念及曾梁训告,不敢擅离家门。于是来至后院劈柴消闷。文应见状,手拿荷包向文朔笑道:“哥,你心里烦闷,是与不是?”文朔瞪了文应一眼道:“你见我挨训,心里快活,是与不是?”文应调皮一笑道:“有点儿!”文朔放下手中柴斧,伸拳便要敲打文应。文应见状,将荷包递向文朔道:“哥要是碰我的头,这荷包我就不给哥了!”文朔道:“我要你的荷包何用?”文应笑道:“这不是我的荷包。这荷包是仙妥姐姐给哥的!”
文朔收了拳头向文应道:“你又和我逗趣!扈家妹妹怎会无故送我荷包!”文应笑道:“有故!有故!”文朔道:“何故?”文应笑道:“哥送了绢人儿与仙妥姐姐,仙妥姐姐自然是要回礼的!”文朔捏了一下文应的小鼻子,道:“你又作怪!”继而文朔似有所悟道:“那日你选绢人儿,我就觉得异怪!原来你所图为此!”文应甚觉得意地问道:“哥,我的谋略如何?”不待文朔答言,文应微眯双眼,摇头晃脑道:“哥到此时方才知晓其中奥妙,足见哥的智慧,实是不及我之智慧于万一啊!可悲!可叹!”
文朔见文应如此,敲了一下文应的头道:“你休要得意!扈家妹妹猜不透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明你的伎俩么?”文应边揉头,边睁大眼睛,嘟着嘴道:“什么伎俩?”文朔道:“此刻即便我说将出来,你亦不肯承认!待我见到扈家妹妹之时,我便如实相告,那绢人儿不是我送与她的;我再亲问于她,这荷包……”文应不待文朔言全,自己接言道:“……不是仙妥姐姐送给哥的!这荷包是仙妥姐姐送给我的!”
言毕,文应向文朔恳求道:“哥——你见到仙妥姐姐,千万别说绢人儿不是你送的!好么?否则我再无颜面去见仙妥姐姐了!”文朔闻言笑而不答,又去劈柴了。文应见状,赶上前去拉着文朔的手,乖声昵语道:“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哥好!哥不领情也就罢了,何苦害我呢!”文朔笑道:“我何时要害你了?”文应道:“哥要是告诉仙妥姐姐,绢人儿不是哥送的。我岂不成了……”文朔笑道:“你成了什么?”文应见文朔这般打趣自己,气得直跺脚。但念及自己所求未果,文应只好忍而耐之向文朔缠道:“哥——我的亲哥——”文朔笑道:“弟——我的亲弟——”
文应见文朔依然打趣,不肯答应自己,于是双手捂脸假哭起来。文朔见状,笑道:“你从小就是这般,诡计穷尽,就施这招!我怕了你了!我依你,不告诉扈家妹妹,那绢人儿不是我送给她的!你快收了神通吧!”文应终遂心愿,收了哭声,继而抱着文朔,笑道:“哥!亲哥!最最疼我的亲哥哥!”文朔见文应如此耍乖,不禁笑出声来。
文朔与文应正在后院嬉闹,忽有人笑道:“二位世谊好生快活!”文朔循声望去,见是扈北到来,于是近前施礼道:“义方兄安好!小弟未曾相迎还望见谅!”扈北还了一礼,道了“贤弟亦好!”继而向文朔道:“天保,咱们小弟兄间不必像长辈们那般多礼!否则礼多行束,越发生疏了!”文应道:“义方兄言之有理!咱们还小呢!要那些虚礼作甚!自由自在,方显我少年纯真之本!”文朔与扈北闻听文应之言,皆会心而笑。
转而,扈北向文朔、文应道:“二位世谊,我今来落英,一则向家中叔父及兄嫂问安;二则欲邀二位世谊同往花溪欢聚畅游。不知二位世谊可愿同往?”文朔念及二哥训告,未曾答言。文应却欢天喜地拉着文朔的手,笑道:“哥,我想仙妥姐姐了!如今同往花溪赏玩,恰合我意!”扈北见文朔面有难色,便问道:“天保可有不便之处么?”不待文朔答言,文应抢先道:“我哥惹祸了!我二哥不许我哥出门。”扈北疑道:“何事为祸?”
就在此时,曾檩来至后院,笑道:“何来祸事!只不过前几日天保与人厮闹,逗恼了那人。你衡举二哥秉性严苛,闻知此事心内不悦罢了!你们如愿外出游玩,自去便是!”文应笑道:“大哥就是大哥!心胸好生豁达!我今日定要尽情玩耍,以报大哥成美之意!”悦声未落,文应已如鹿儿般欢跃入屋,准备行装去了。文朔等人见文应这般欢悦言行,皆欢笑不已。
曾檩、文朔及扈北随后来至屋内,扈北因文应言及文朔惹祸一事,故而未敢贸然向曾策提及相邀之事。曾檩知晓扈北顾虑,因此亲向曾策告知扈北相邀之事。曾策闻言,似有所思未曾答言。文应见状,向曾策哄道:“好伯父,我一定管好我哥。不让他惹事。”
言罢,文应向文朔晃了晃小拳头,翘鼻努嘴道:“哥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便赏哥几个小肉包子尝尝!”曾策闻言见状,禁不得笑出声来。文应趁机拍手笑道:“伯父同意了!伯父同意了!”曾策笑道:“你这小灵精!连伯父也要算计!”文应正言道:“我知伯父疼爱我哥,不愿我哥遇风逢雨。可伯父亦常教导众位兄长,言则善言,行则义行,化人之危,解人之难,莫惧邪祟,勿昧正良!我哥此番亦算遵长善教了!”转而文应耍乖笑道:“伯父何不将此番外出游玩作为奖赏,赐予我哥呢!”曾策笑道:“乖娃娃!你长大要做辩仕么?”言罢,曾策开怀而笑。文应双手叉腰,昂首道:“我若长大了,只恐天下男子闻我大名,皆要望风而逃呢!”话方出口,文应自觉有趣,不禁自笑起来。
曾策允许文朔外出后,文朔与文应便随扈北乘马前往花溪扈家。一路上行人穿梭往来,络绎不绝。文朔向扈北问道:“义方兄,今日此路怎这般热闹?”
扈北道:“本月十五,花溪之上将有一场‘花溪竞舟’。这几日正是民众赛前准备之期,故而往来频繁。”文朔似有所忆,向扈北道:“我曾听我镇举三哥提及过竞舟之事。只是小弟无缘来赏。”扈北笑道:“贤弟今番来此,不仅可以观赏竞舟,如若贤弟有意,还可参与其中,以取其乐。”
文应靠在文朔怀里,笑道:“我哥在风大浪高的海里亦可行舟。花溪不过是无风无浪的小河一条,有何难为?”文朔向文应道:“你懂什么!花溪水面甚阔,其内必藏暗流石礁。若不识水,岂敢言易!”扈北笑道:“贤弟果是知水之人。花溪之内确有暗流石礁。也正因如此,方才引得众多驭舟能者前来一较高低。”
文应手指花溪向扈北问道:“义方兄,这偌大一条河为何唤作花溪呢?”扈北道:“相传花溪命名之时,确为一条小溪。岁月变迁,花溪水面逐渐宽阔,以至如今之貌。若论花溪之名,却系由来已久。有言数百载,有道上千年。由于此水所经之岸桃林遍布,落英时节纷花入溪,可谓溪如花、花似溪,实为世之美景!花溪之源有一巨石,先人将‘天造银河壮’、‘地设花溪美’十字镌于石上以为赞美。后人便以后句中的‘花溪’为此水予以命名,并附题曰:
花洁寻净宿,
幸落遇溪怜。
此世知音意,
来生故友还。
这先后之人皆因花与溪合之美欣然赞之,足见花溪之殊美令人感叹!”文应道:“将落花与流水比为知音,果然别有一番意味!”转而文应又道:“那‘花溪竞舟’又是何来由呢?”扈北闻询,款款讲出一则故事来。
传说很久以前,花溪之内有一水怪。每逢水暖冰消之际,便向花溪沿岸村民索取三牲为贡。村民若敢违抗,它便要兴风作浪,以水患袭扰沿岸百姓。曾有一年,村内未能及时奉献三牲。那水怪恼羞成怒,驱洪来至花溪村。它不仅将村内大小牲畜尽皆卷去。而且将村里一位最美的姑娘掳去,置于花溪中央的小岛上为它饲养牲畜。那姑娘父母不会驭舟,眼见爱女受困,却无能为力。夫妇二人心痛万分,唯有向村民求救。可众村民惧惮水怪妖法恐怖,皆不敢驱舟施救。无奈之下,夫妇二人向花溪村民立言,若有未婚男子能将女儿救回,他们夫妇愿将女儿许配与他。村内众青年闻讯欣喜若狂。他们为能救娶那位美貌姑娘,各驱小舟急往小岛。真可谓,争先恐后救娇娘,全力以赴娶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