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溪美姻缘 文朔慰仙妥
可就在众人接近小岛之时,突然水怪现身施展妖法。霎时间,狂风大作,乌云骤起,暴雨倾泄,浪峰林立。众青年见状,胆战心惊,纷纷落荒而逃。唯有一位青年不惧险阻,勇往直前登临小岛。水怪见青年已然冲破法障,便弃水登岛擒捉青年。
青年见状,急取船橹以作武器冲向水怪拼死相搏。水怪轻探利爪夺过船橹,而后只吹了一口妖气,船橹便化为齑粉飘散无踪了。青年失去船橹,便拾起身边石块掷向水怪。可水怪有妖法护体,石块未近水怪便已纷纷落地。就在青年筋疲力尽之时,身旁一株巨柳向他伸去一枝。青年未及多想,折断柳枝便欲与水怪相搏。岂料青年尚未靠近水怪,那巨柳断枝处钻出许多鬼魂来。众鬼魂径直扑向水怪,将水怪缠绕折磨得嗷嗷怪叫。最后水怪禁不起众鬼魂围攻,化为一团黑烟逃之夭夭了。
众鬼魂见水怪逃离,有的狂笑、有的恸哭,乱哄哄惊得青年不知如何是好。乱罢多时,众鬼魂齐至青年面前躬身施礼道:“多谢义士解救我等脱离封禁之牢!”青年战兢兢还了一礼,继而向众鬼魂询问缘故。鬼魂道:“我等皆是被水怪害死的冤魂。水怪将我等陆续封禁于巨柳之内不得超脱。今幸义士折断柳枝解除封禁。令我等得以重返生死循环之途。”青年闻明缘由,惊诧不已。
待谢过众鬼魂相助击败水怪后,青年便要迎接受困的那位美貌姑娘登舟返程。众鬼魂向青年提醒道:“义士小心!水怪已施下咒语,不论何人在花溪水域用手触碰到这位姑娘,那么这位姑娘将会变成一尊石像,永难还原!”青年感谢鬼魂提醒,继而来至姑娘身边,相邀回返花溪村。可那位姑娘早被水怪施法、鬼魂展术所现种种惊悚恐怖之象,吓得体如软棉难以自支。青年见状,心急如焚,手足无措。鬼魂们避免惊吓那位姑娘,只好躲在巨柳下纷纷向青年指点地上的柳枝。青年会意,将柳枝一端递与那位姑娘。姑娘手扶柳枝得青年以力相助,方才登上小舟。
可青年上了小舟又犯起难来。只因船橹已被水怪施法化为齑粉。此刻无橹,如何驭舟?青年看着手中的柳枝,慨叹道:“柳枝啊!柳枝!你若是一支船橹该有多好啊!”青年语音未落,那柳枝应声变成了一支崭新的船橹。青年得此新橹,不禁仰天大笑,欢呼道:“天助我也!”就在青年欢呼之际,巨柳下传来众鬼魂欣慰的笑声。众鬼魂向青年笑道:“义士!此乃鬼助你也!哈哈……”随后众鬼魂相继钻入土内,各寻往生之途去了。青年闻言,方才知晓此乃众鬼魂展术相助,不禁肃然起敬。青年站在舟内向巨柳方向拜了一拜。霎时乌云散尽,暖阳显耀,青年轻摇小舟载着那位美貌姑娘返回花溪村,成就一桩美姻缘。
文应听罢传说,歪着头道:“确是一桩美姻缘!不过那姑娘的父母若不许愿将女儿许配给营救之人,那青年便不去解救那位受困的姑娘了么?”扈北闻言,笑而不语。文朔则向文应道:“你怎这般较真!这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文应道:“既是传说,何不让它尽善尽美呢!”文朔道:“世间事物皆无完美,何必强求之!我看这传说却还有些应世意味。”文应扭头看了看文朔,笑道:“哥的言语,好似露机观内乾霄道兄的玄论。莫非哥亦顿悟了么?”文朔笑道:“乾霄道兄曾言,若得顿悟,先须心静。有你这个灵精时刻在我身边搅闹。我岂能有心静之时,顿悟之日!”文应嘻嘻一笑,向文朔道:“今日即便我不在哥身边搅闹,只恐哥亦难心静!”文朔知其所指,不免一时语塞。
文朔与文应来至扈家拜见扈戻,问安道好,叙了一番家常后,扈东、扈北与文朔、文应来至书房漫谈旧事新闻。谈罢多时,扈东命孟登前往花园小院,将仙妥请至书房与文朔、文应相见。
今日相会,文朔与仙妥净目纯言依旧如初。然二人念及赠送绢人儿一事,不免心跃意驰,羞于正视。真乃:传情石坠倾心潭,情深注兮心涟漪。文应见状,知己所言已中,心内甚觉好笑。文朔、文应与仙妥叙礼已毕,各自落座。
文应见仙妥面带愁容,便关切地问道:“姐姐今日缘何郁颜忧容而现?”仙妥闻询,只微微摇了摇头,并未答言。扈北接言道:“只因花溪竞舟一事!”文应疑道:“竞舟乃是男子之事,与妥姐姐何干?”扈北道:“此与我讲的那个‘逐怪救美’的传说有关。花溪自有那传说之后,村民们惧惮水怪袭扰。有人提议每年水暖冰消之时,将救美之举重演一番。令水怪观而生畏,不敢再居花溪危害乡众。此言一出众皆赞同。由此为始,花溪村民历年历代竞舟不辍。若单言竞舟,却也是禳灾自娱的民俗趣事。但此竞舟仪式内,还需一位‘祥女’先行登上柳神岛,等候折柳‘吉男’亲往迎接,并同乘一舟返回花溪村。”
文应问道:“柳神岛何在?吉男与祥女是为何人?”扈北道:“柳神岛便是花溪中央那个小岛。因传说言及巨柳为释放鬼魂解救青年与姑娘,自献其枝任由青年折断。此地乡众感念巨柳恩德,便将小岛奉为柳神岛了。所谓‘吉男’本是对传说中那位勇敢青年的赞誉;所谓‘祥女’本是对传说中那位美貌姑娘的美誉。如今的‘祥女’乃是花溪沿岸各村每年依序由众村正、族长及富家贵户推选而出的未婚美貌女子。此地风俗以未婚女子享有‘祥女’之誉为荣耀之事。那些富家贵户亦是如此。可见域不同风俗异。此地人虽不觉未婚女子参与竞舟仪式有何不妥,但以我元族礼法视之,实为越礼之举。可恼,今年花溪村竟推选我家小妹为祥女……”
不待扈北言毕,文朔截言道:“这岂能为之!理应向众人言明才是!”扈北道:“岂能不言!但花溪村众对我元族礼法实是不解。他们只道我家鄙夷竞舟仪式。将花溪之地视为荣耀的‘祥女’美誉拒而不受。”文应不屑道:“蒿草岂知牡丹贵!何须与其理论。此事尽可一笑置之!”扈北闻言,忙摆手道:“本地民风纯朴,只是域俗不同而已。不至喻比蒿草牡丹,言及低贱高贵!”
扈北稍顿,缓言道:“但既居此地怎能无视!又岂能一笑置之!”文应笑道:“那就离开此地,移居到……移居到梦州福禄岛去!那样我每天都能见到姐姐了!”扈北道:“移居岂是易事!况我家在此尚有牵系,难以拂袖而去。”文朔面现焦虑之色,向扈东与扈北道:“难道无计可施了么?”扈东与扈北见文朔对仙妥被选为“祥女”一事甚为介意。兄弟二人相视会意,继而扈北向文朔道:“此事尚有一解!”文朔急问道:“如何解之?”扈北道:“若是亲近之人驭舟登岛迎回小妹,岂不是避免越礼之嫌了么!”文朔道:“二位兄长意欲前往竞舟么?”扈北道:“大哥与我乃是‘祥女’兄长,怎可参与!”文朔道:“那兄长可有人选么?”扈东与扈北闻询,静望文朔默而不语。
文朔见扈氏兄弟不曾答言,便急问道:“无人可为么?”文应见状,笑道:“哥怎这般愚钝!”文朔闻言似有所悟,继而向扈氏兄弟眼内寻解。扈北道:“我知贤弟善于驭舟,故而特邀贤弟前来解难!”文朔慌拒道:“小弟驭舟之术实是拙劣,怎敢担此重任!”坐在文朔对面的仙妥闻听此言,眼望文朔将那丝丝忧郁、缕缕哀愁传至文朔眼中。文朔望着仙妥那纯净明眸,难抑心中爱怜,不禁懊悔轻出前言。文应自解兄长心意,于是向文朔道:“哥绝不能让妥姐姐登乘那些苦瓜、癞瓜、大傻瓜们的臭舟。哥若不依我,我就带着妥姐姐逃离花溪,永不见哥!”文朔向文应道:“你切莫胡闹!”
文应趁机向文朔道:“哥答应竞舟了?”文朔略思片刻,转向仙妥温言道:“贤妹不必忧心!愚兄自会全力竞舟,亲迎贤妹回返!”此言一出,引得四人三笑。何谓四人三笑?一笑乃是扈东、扈北的开怀大笑;二笑乃是文应的抿嘴窃笑;三笑乃是仙妥的溢羞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