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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云梦一幻语 > 第52章 曾梁再推案 扈南后明释

第52章 曾梁再推案 扈南后明释

曾梁道:“此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窃取捕快班头的银钱,可谓胆大。将移祸之事做的滴水不漏,可谓心细。如此胆大心细之贼,贼属之中能有几人呢?”

文朔继续问道:“毡笠贼客房里的那堆卵石,又是怎样呢?”曾梁看了看文朔,抓了抓脸,笑了笑道:“那堆卵石应与装盲骗一案无关。毡笠贼来客栈时,带了两个箱笼。起初箱笼里,必定盛有卵石。当取出卵石时,那箱笼内取而代之的应是银子。”文朔道:“毡笠贼自从入住客栈,便从不锁门。起初箱笼里没有银子,如此尚且无碍。但后来箱笼里有了窃银,何故还不锁门?”曾梁道:“此贼已知掌柜每日派人为其看房锁门。还有何碍可言?而且这与他头戴毡笠,实出一理。皆为遮掩本来面目的伎俩。”

曾梁略顿,再道:“据我推断,客栈伙计将箱笼搬进客房时,与搬出客房时,重量应当等同。毡笠贼如此为之,意在令人不觉有异。”文朔道:“那毡笠贼为何不将卵石盛入布袋弃之于外,却将卵石弃于客房之内,难道他不怕有人发觉起疑么?”曾梁笑道:“你怎知毡笠贼未曾弃卵石于外呢?毡笠贼弃于客房内的卵石不过一小堆而已!”转而,曾梁向扈南问道:“信方三弟可知那客房之内的卵石共有几枚么?”扈南道:“掌柜曾言,客房内共有十枚卵石。其摆置结构为三层。下层五枚卵石,中层四枚卵石,上层一枚卵石。”

曾梁又问:“毡笠贼外出可携带何物么?”扈南道:“毡笠贼除最后一日外,外出时皆在肩上负条褡裢。”文朔抢言道:“毡笠贼用褡裢将卵石带出客房去了!”曾梁眼望文朔笑了笑,问道:“还有呢?”文朔略思道:“毡笠贼亦用褡裢将窃银带入客房内了!”曾梁笑而未语。

文朔见状,向曾梁问道:“既如此,客房内的卵石应是另有用意了?”曾梁闻询,右侧嘴角略微翘了翘,继而言道:“起初,箱笼内无窃银时,毡笠贼将卵石取出,实为投石问路之举。毡笠贼借此试探周遭境况安全与否。如有异常,即觉即行。比如有人移动箱笼,有人移动卵石,或者有人询问为何将卵石置于屋内……此类异常如现其一,毡笠贼必将视机离去。待试探完毕,自知处境稳妥后,方才施展手脚,偷银窃宝,最后一走了之!至于毡笠贼走后,是否应该将那十枚卵石仍留于客房,你应从毡笠贼的角度思考。我现不多言,由你慢慢去想。”文朔停止追问,蹙眉凝睛,静静参度起毡笠贼的心思。众兄长见文朔如此痴迷,皆面现笑意。

曾檩见文朔深困迷境,欲将其点醒,便道:“天保,别想了!你二哥被你问烦了,因此丢给你一个迷魂阵,让你困在里面,自己独转。你想想,你二哥又不是毡笠贼,他怎知毡笠贼的心思。他既不知毡笠贼的心思,又如何判断你猜测结果的对与错!”曾梁见兄长如此言语,即向文朔笑道:“为兄是让你以后闲暇无事时,想着玩的!今日众兄弟欢宴,想它做甚!呵呵……”

文朔憨憨一笑,转向扈南问道:“三哥,毡笠贼在客栈期间,可有客人失窃么?”众兄长见文朔还未出境,不禁齐笑。文朔见众兄长欢笑,亦随之笑了起来。

扈南笑罢,向文朔道:“毡笠贼在客栈期间,未有客人失窃。”文朔闻听此言,似有失落之色。曾梁见状,向文朔问道:“天保,你可还记得为兄以前向你讲过的十宄么?”文朔道:“十宄即寋贼、宭贼、寁贼、宕贼、寠贼、富贼、官贼、客贼、寏贼、家贼。”曾梁道:“毡笠贼属寋、宕、客三宄之贼,此类歹贼不窃同宇财物。”文朔点了点头,向曾梁道:“小弟还有一事不明!”曾梁抓了抓头,笑道:“问吧!问吧!”

文朔一本正经地向曾梁问道:“那毡笠贼走后,将行窃捕快班头钱袋时,所穿衣裤弃于客栈,毡笠贼就不怕遗患于后么?”曾梁道:“装盲骗被押解回原籍之时,毡笠贼尚无事发。可见此贼早已谋划周密,心中有数的了!”文朔询问已毕,向曾梁道:“此内竟有如此多重玄机!若非二哥详解,小弟再也想不出的!”

转而,文朔向众兄道:“如此种种,可见那贼确是聪明的很!”扈南道:“这聪明二字用在贼身上,却是不妥。他那心思皆用在害人上,若让他去做好事,做学问,却好比海水灌地一般!能量再大却用不到好处!”曾梁道:“贼属终究是邪祟之类,其智有限。今言此贼尚有些自高自傲的秉性!日后必落网内。”扈南道:“吾兄之言,弟甚赞之!仅此杯酒谈笑间,毡笠贼便已在吾兄面前,现出原形!日后其下场可想而知!”扈北笑道:“我看那毡笠贼的原形应是‘乌贼’!”扈南笑道:“何有此言?”扈北道:“若不是乌贼,日后怎会落网呢!”众兄弟闻言,又是一番欢笑。

笑罢,扈北举杯道:“有朝一日,若有人擒获此贼,我定送那捕贼之人一块刻有‘捕中之捕’的匾额!”扈南道:“为何是‘捕中之捕’呢?”扈北道:“捕‘贼中之贼’者,自是‘捕中之捕’了!”众人齐应一声“好”,再度举杯畅饮。

众兄弟方落杯,扈南便催满酒,继而举杯道:“将来何人夺得‘捕中之捕’的美名无从知晓!但‘审中之审’就在面前,众兄弟怎可不敬!”文朔闻言,举杯向曾梁笑道:“小弟敬二哥一杯!”曾檩、扈东、扈西亦举杯笑向曾梁。曾梁忙摆手笑道:“众位兄弟!切莫如此玩笑!我实不敢接杯!”扈南道:“此案连楠州府都未能审明,二哥仅举杯间,便已审的水落石出,怎当不起‘审中之审’的美名?”曾梁道:“此番言趣,三弟已将众人诸事列明,小兄不过找人排事而已!再则此为推断,并非明断,更与审字无关!”

扈南道:“此案业已断明!衡举二哥为何反言,并非明断?”曾梁道:“其因有三:其一,掌柜见过毡笠贼相貌,却未见毡笠贼偷取捕快班头的钱袋,亦未见毡笠贼移祸装盲骗,掌柜不能明断毡笠贼;其二,捕快班头虽见毡笠贼偷取钱袋,却未见毡笠贼相貌,亦未见毡笠贼移祸装盲骗,捕快班头不能明断毡笠贼;其三,装盲骗虽被毡笠贼移祸,却未明见毡笠贼相貌,装盲骗亦不能明断毡笠贼。因此我怎能妄言明断!”

扈南笑道:“原来因此!只怨小弟未言好友郁都(du)郁金城!若言此人,吾兄所言的三个‘不能明断’,皆已无碍吾兄断案!”曾梁道:“贵友与本案有关?”扈南道:“在毡笠贼驻留我家客栈期间,小弟好友郁金城恰在本栈。一日,郁金城与掌柜闲谈,闻知毡笠客人外出时,从不锁门,便对毡笠客人生起疑心。郁金城为防毡笠客人行为不轨,移祸本栈。故而暗中监察毡笠客人。那日,毡笠贼偷取捕快班头钱袋,移祸装盲骗,皆被郁金城亲见!因此小弟方言,衡举二哥将此案业已断明!”

文朔道:“三哥怎至最后方言贵友?”扈南笑道:“若非如此,吾弟何处寻趣?”文朔与曾梁闻言,相视而笑。扈南再次举杯,笑道:“众兄弟齐敬‘审中之审’!”曾梁见众兄弟又皆举杯,只好应趣,同饮一杯,随其玩笑罢了!

此番贼骗趣事已近内外尽明。文朔向扈南道:“三哥果然讲了一个好故事!小弟实是增长见识!”扈南道:“说句实在话,参经观典确可修身养性。但若似书呆子般,每日里以捧书嗑字来习学世上人事,实是有些隔空臆想之味。实不及踏出家门,让那形色人事如演戏般在面前登台尽展。如此见识过后,方可认人识事,警言戒行,增智长慧,收惠受益。” 文朔闻言,甚以为然。

席散,曾檩与曾梁向三位长辈拜辞,回返落英。文朔念起鲜乩与盘羑,便欲相寻聚会,扈南与扈北自是相陪同往。众年少青春相见实是欢喜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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