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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山村小学究 东方星论德

转而,崔绒向石晃道:“三弟啊!你去给蛤蟆选个风水宝地!”石晃已看出崔绒又在冒坏水儿,于是在旁挤脓汤儿道:“给他找个粪坑算了,还穷讲究什么啊!”圆脸赖卓谫早闻爻刹三侠是武界凶残无比的恶兽,而且他们私下里还与官府内的公员常有往来,他们杀了人,官府从不治罪。圆脸赖卓谫急道:“崔大侠,您要是饶我贱命,我就给您透露一些我们三部九庭内的秘密……”

文朔见崔绒与石晃没有同行,便向叶风道:“大哥,二哥和三哥怎还未来?”叶风道:“他们稍后就来。”文朔道:“那合举台弟子不会有事吧?”叶风笑道:“他只是个邪人,还不算恶人,没事的。呵呵……”

侁辰道众虽有心报仇,但其众“老尊长”有言在先,此途不可毙杀武界庭员,以免给“少尊长”造成困扰,故而其众忍心耐性,待后雪恨。可现闻观爻刹兄弟言行不见善意,似有杀念,侁辰道众心甚不甘。因为侁辰道众只想亲手报仇,不愿外众假借己众之名杀人。可其众皆知爻刹三侠在武界有一个绰号——妖煞(shà)三侠。他们行事随心所欲,刁钻古怪,全无规矩,毫无人情。不论谁被他们盯上,准没好果子吃。侁辰道众无法阻止爻刹三侠行举,面上多有无奈之色。

文朔众人被合举台弟子乱扰一个下午,未曾空闲。此刻已至傍晚,侁辰向文朔道:“十叔,咱们就近寻个宿处吧!”文朔忧虑道:“我们将武界敌众引至百姓处怎好?”儒辰道:“十叔不必忧心。武界亦在法界内,武界的界律亦在国法内,武界庭员不可擅闯民宅,不可骚扰民众。否则官府便以国法问罪。”文朔道:“如此尚好。”

众人遥望前方,只见一处山坳笼罩着一层薄烟。佩辰向众人道:“那里定有人家,我先去探路,若是善地,我们便在那里借宿。”庆劭向佩辰道:“七叔,愚侄陪您一起去。”言毕,庆劭随佩辰飞马向前探路去了。文朔众人依旧常速而行。

佩辰与庆劭探路毕,庆劭返回来路,向众人告知前方安全,可往借宿。众人随庆劭行至坳口,见一土屋外,众少年同向一青年躬身施礼拜道:“多谢学究教育,学生拜辞!”文朔见此荒僻山村有这样一众少年学生,不禁想起候寱村的同伴们。

东方星不待众人求宿,先自爽快道:“鄙人家有一正房,两厢房,可供数十人住宿。众位若不嫌寒舍简陋,便屈身在此暂宿一晚罢。”文朔未曾答言,先看了看己众。叶风向文朔道:“既然学究好意照拂,我等理应承善。”文朔拱手向东方星道:“多谢仁兄好意,鄙众拜谢。”叶风与侁辰道众皆拱手相谢。

此刻已至晚饭时分,东方星将屋内米袋提起,行至灶台,将袋里的米全部倒出,洗了洗,继而熬了一大锅稀粥。待粥熬好,东方星将家里的陶碗、水瓢、木盆、砂锅尽皆取出,准备给众人盛粥用。而后,再取两个洁净的旧碟子盛了咸菜,摆在炕桌上。东方星向众人道:“鄙人家中贫寒,招待不周,还望勿嫌。”文朔拱手道:“鄙众深领厚意!讨扰了!”

文朔见东方学究家无余粮,即让庆劭众师兄弟将马上携带的食物取来,大家同厨,做出一席丰足的晚餐。庆劭众师兄弟又将己众餐具取来分发,而后,众人或坐炕上,或坐板凳上,或坐木墩上,或干脆站在地上,边吃边聊,嘻嘻喧喧起来。东方星见自己土屋之内如此热闹,心中欢喜非常。

众人同餐毕,渐见热络。文朔行至炕尾粗制的大木几旁,翻了翻上面书堆内的书籍,不料其中却有许多经典,实令文朔惊喜不已。文朔心内想道:“这乡村学究怎会有许多精品典籍?”文朔向东方星道:“觉启兄的藏书好多啊!兄必博览群书饱学士!”东方星道:“不敢当!不过,家传陈卷旧书尚可正心立志。”

文朔见书籍上方墙壁挂着精致装裱过的横幅“苦学施甜”,心内默道:“苦学于堂,施甜与民!这是父亲少年修学时的励志铭!今竟在此展现!”文朔敬心而诵道:“苦学施甜!”东方星随道:“苦学于堂,施甜与民!”文朔点了点头。

东方星道:“此为家父同窗墨宝,吾甚爱之。常悬高上,时时警心!”文朔闻听此言,细看横幅落款为“上元庚子腊月”、“同窓重敬共勉”。文朔心内讶道:“莫非此字为父亲亲笔所书?父亲从未言及复姓东方的同窗啊!……或许是我想多了?……”东方星实不成想一个外国少年竟会看着字幅落款,若有所思。他即分文朔之思,提问道:“贤弟如此喜爱书籍,必是读书人。不知现就何业?”文朔闻听东方星提问,即停所思。文朔方想如实相告,但觉告知自己是捕快,或令此后谈话受限。于是向东方星道:“小弟时常做些零工,尚无固定行业。”

东方星引领文朔离开炕尾,向文朔道:“贤弟今往墣州是为谋职,还是游历?”文朔道:“愚弟借访友之机,在垚境游历一番。”文朔借题向东方星道:“垚国何域适游?”东方星道:“游览四方皆好。游学堂州最佳。”文朔道:“仁兄可曾在堂州游学?”东方星面显遗憾道:“向往久已,无缘前往。”

文朔道:“如今兄长已为人师,何意往堂游学?”东方星笑道:“贤弟高举也!鄙人守巢,实为羽翼未丰。更何谈人师高名。”文朔道:“兄家书半壁,学子满屋,何须自谦。”东方星满眼渴望地看了看“苦学施甜”横幅,转而向文朔道:“堂州乃吾华夏文化礼教圣地!其域之内有‘塑正文府’与‘塑正武府’两座华夏公认的文武最高学府!两座学府成学的学子,皆为良才,造福华夏!怎不令人向往之!”

文朔点了点头,求问道:“以兄之见,育人何为先?”东方星道:“德!德可正人,正家,正国,正天下;继而安人,安家,安国,安天下。何其贵重!怎不为先?”文朔叹道:“是啊!无德必将乱人,乱家,乱国,乱天下。”

东方星由初见文朔至此刻,闻言观行,倍觉文朔雍和正毅,令其欣赏。东方星难得巧遇言思并肩者,即请文朔同往西屋,各坐一条供孩子们学习用的板凳,促膝近谈。

东方星道:“贤弟觉得如今世人苦乐均否?”文朔道:“苦多乐少。”东方星颔首道:“愚兄认为乐多苦少为乐世,苦多乐少为苦世。这苦与乐皆在人为。但人为之世,人却不为;为亦反为。”东方星微微蹙眉道:“如今世人由上至下,由富至贫,由老至少多已丧德,故不为德行。反德之行,即为邪恶,邪恶即生苦难。如今世人苦多,源于德失。我华人再不补德,危矣!”文朔闻言,肃然起敬,拱手道:“吾兄高见!弟敬之!”东方星摆了摆手,叹道:“愧也!不过夸夸其谈,何用之有?”文朔道:“仁兄现已以德育人,怎如此自贬。”东方星道:“我不过滴水耳!自存尚难,如何灌溉苗圃?”

儒辰、俦辰、佶辰与康劭、廉劭、度劭闻听文朔与东方学究谈论世态,陆续站在文朔身旁聆听。文朔向六人降了降手,示意其众在自己身边就座。

文朔向东方星道:“弟觉‘德’由心生,孩童皆知的近善远恶,成人却为何将善恶是非皆混淆了呢?”东方星道:“其实不辨善恶是非者寡,多者因功名利禄,恩怨情仇,而抑心托脑,心虽知善恶,又能如何?”文朔道:“请兄长详解!”

东方星道:“心意是直觉,脑思是筹算。正如贤弟所言,孩童皆知近善远恶,直觉是不分老幼的。当人凡事皆依脑时,脑便占据心之上位,任脑思压制心意。久而久之,心混善恶,脑辨利害,远非本初。”闻听此言,文朔点了点头。东方星又道:“人多爱利。那利却非等同于善,相反有些暴利往往是取之于恶。善恶对人,利害关己。重己者观利害,重人者注善恶。今世人唯己,而无人。争名夺利,玩邪弄恶,损人利己,以为聪明。何其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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