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心神不定
姬灵雪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南风一眼。
“素儿，过些日子你爹换防回京，记得回家一趟。”
说着，姬灵雪起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去。
韩素看到姬灵雪走远，此时好似想起了什么，抱着素月流光转头看向了沈南风。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你为什么要通知主母？”
“韩姑娘是觉得我别有用心？”
“难道不是吗？杨常青想用韩家为刀，为他自己铲除对手，那你呢？你想利用韩家做什么？”
沈南风差点忘记，这丫头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稍加思量，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于是解释道：“我没有想利用韩家的意思，只是觉得锦衣卫既然能查到你和独孤前辈的见面，必定是个隐患，你看，虽然陛下说了此事到此为止，但关于你和独孤前辈见面这件事儿，却是没有明确表态。”
“你说锦衣卫会咬住这件事儿不放？”
“这可说不准，但姬夫人一出马，可以说明韩家的态度，今日之后，京都没有人会只把你当成韩家庶女。”
韩素眉头微皱，“哼！你觉得我希望依靠韩家吗？”
“可他们真的将你当成家人。”
闻言，韩素迟疑了片刻。
“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韩姑娘可有生气？”沈南风追问道。
“我只是越来越好奇，你为何会总是如此设身处地为我着想？”
韩素回眸，眼神温柔了几分，只是带着些许困惑。
沈南风呆呆的楞在原地，却是没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一刻的心情，怕是沈南风自己都说不清楚。
或许只是自己对她心怀愧疚吧？
韩素没有追问，只是说道：“行了，先回去吧。”
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沈南风心不在焉的跟在身后。
“书中得来的洛阳，还真是不如亲眼见到令人动容。”
“什么？”
走在前头的韩素，听到身后沈南风自言自语。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好。”
“京都洛阳，天下最繁华之地，自然藏着百般好。”
沈南风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背影，好似抬手就能触碰。
于是自嘲般笑道：“是啊，突然有些不想回去了呢。”
“回去？你是指家乡？说起来，你不是青州人吗？”
之前编的身份，就是青州城的小乞丐。
原来她一直记在心上。
“不是，我是蜀地的人，只是去过青州。”
“是这样啊，那你家中还有人吗？”
沈南风摇了摇头，“只我一人。”
“今后有什么打算？”
“韩姑娘不是说要罩着我吗？”
“当然，我只是问你以后是否打算就待在洛阳？”
“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
二人沉默着又走了好一段。
韩素突然回头看向沈南风问道：“你今天的话不多，怎么了？”
沈南风突然感慨莫名，一时竟有了天下之大，无处为家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不知何去何从，那先走下去，遇到喜欢的地方，或者喜欢的人，那就停下看一看，等一等。”
沈南风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那韩姑娘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刚出口，沈南风就后悔了。
韩素没有回头，举起了手中剑，“我不喜欢人，我喜欢它！”
“啊？”
“走吧，别跟丢了。”
……
京都水云楼内，少女对镜梳妆。
作为京都远近闻名的花魁，云清幽三个字，不知令多少风流公子魂牵梦绕。
只是此刻写在面前的身契之上，却是那般令人无奈。
“韩公子有心了，清幽感激不尽。”
她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意，不远处韩文策坐在桌边。
明明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那儿，却仿佛隔着千万里。
今日本是打算让沈南风来帮自己说，可出了韩素那档子事儿，他也只能亲自前来。
“身契是阿娘给我的，你自由了，从今往后，你可以不用继续待在水云楼。”
云清幽笑而不语，只是继续梳妆，楼中还有无数慕名而来的公子哥，此时在正在等着她这位远近闻名的花魁。
“清幽，我马上要成婚了……”
云清幽伸向发簪盒的手顿在了半空，随即露出了微笑。
“是吗？那便恭喜韩公子了。”
“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带你走，至少不用在这风尘之地继续……”
“风尘之地怎么了？”云清幽直接打断道。
韩文策透过铜镜，看到了她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你我自幼便定了终身，若非你爹言而无信，或许你我早已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云清幽冷笑了一声，“韩二公子怕是误会了什么，你我私定终身，不过是儿时戏言，真是不曾想，小孩子过家家的话能让二公子这般惦记呢？”
听闻此言，韩文策有些不悦，“在你眼里，那就是戏言吗？”
云清幽突然起身，风华绝代。
论姿容，她甚至不输韩素，眉黛青山，秋水剪瞳。
含笑看向韩文策的那一眼，柔中带媚，款款深情如许。
“昨日李公子说要娶我回家，我同他讲，此生得遇君，清幽之幸，若君不弃，清幽必当生死相随。”
说着，云清幽走到韩文策面前，“半月前户部张侍郎说，与清幽琴瑟和鸣，知音相见恨晚，我亦是同他讲，若君不弃，清幽必当生死相随。”
说到这儿，云清幽故作妩媚的撩开了肩头衣物，露出雪白的香肩。
“今日韩公子讲，要娶我为妾，我却是不想答应，但若韩公子只是想一夜春宵，那清幽定会好好伺候公子。”
看着昔日挚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韩文策心如刀绞，气得浑身发颤。
怒道：“云清幽！你恨我，恨我们韩家都可以，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嗨呀呀，韩公子生什么气呢？我一介风尘女子，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你要我如何才算是没有作践自己呢？”
韩文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说道：“我依旧可以强行把你带回去，就算你恨我也好，我也会将你留在我身边，来人！把水云楼的当家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