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惹点儿事儿,浑身难受
第二天清晨。
朱雄英应朱元璋的要求,来到了奉天殿!
“启禀陛下!近日有官员上报,一些商人伙同军队,反复出入草原。”
朝会刚刚开始,好戏就直接登场。
草原,那是北元鞑子们的聚集地,而北元鞑子那对于明朝来说,就是前朝余孽。
商人伙同军队反复出入,跟前朝余孽混在一起,这种事那绝对可大可小。
朱雄英抬头看看龙椅上的朱元璋,只见后者同样看着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显然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今天会有官员提这件事。
所以才让他这位沈家的幕后掌权者到场解释。
“你可有他们与北元余孽勾结或是联络的证据?”
朱雄英转头看向户部尚书,因为此刻提出这件事的正是他。
户部尚书一脸不明所以,微微摇头。
他说的只是有商人和军队私自进入草原,仅这一点,就足以将那些人砍头,所以又何必找什么其他证据。
“他们带回来的牛羊肉可曾肆意涨价,欺骗百姓?”
户部尚书再次摇头。
“从古至今,草原鞑子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骚扰边防,为什么?”
朱雄英再次提问。
而这一次他所针对的已经不是户部尚书一人,而是在场的文武百官。
“草原鞑子只重视畜牧,不重视农业,他们想要更多的粮食,就必须从我们手中获得。”
“草原鞑子工业和制造业落后,他们喜欢我大明的陶瓷和纺织等生活必需品,但自己却造不出来。”
“草原地广人稀,生产力低下。”
……
不消片刻,在场文武百官纷纷进言。
朱雄英满意的点点头。
“我让人将他们需要的纺织陶瓷送过去,再将他们的牛羊拉回来,卖给百姓。”
“这即解决了他们的需求,安抚了他们躁动想要造反的心,又让我大明百姓吃到了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难道……这有问题吗?”
众人顿时语塞,并且渐渐面露震惊。
因为他们都听出了刚刚那句话里的关键。
“我让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是他让人办的?
他是谁?
那可是大明朱元璋的长孙,如今众多皇子皇孙中最受宠的那个。
毫不夸张地说,你说朱元璋一句不对,朱元璋会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但你如果敢说这位虞王一句不好,那结果可就不是砍脑袋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就是诛九族。
“我大明商户与草原鞑子贸易互通往来,这就是一条互惠互利的产业链。”
朱雄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与之相对,先前说话的那位户部尚书,早已悄悄地退回了队伍中。
“那些丝绸陶瓷需求量大了,生产商就能扩大生产,招收更多的工人,挣更多的钱。”
“百姓有了生计,有了收入,就会想着提升生活质量,买几顿肉吃。”
“他们买了肉,牛羊的需求量又大了,草原上又会扩大养殖,他们也会多挣钱。”
“至于我让军中将士保护这支商队,目的也正是为了,让这一条产业链能够顺利打通,正常运转。”
朱元璋微微点头,不过面上却始终挂着一丝不悦。
“刚刚你说的那些,虽然有些道理,百姓确实能获得一些好处,但也只不过是蝇头小利。”
“而获利更多的还是商人,他们从中获得的利润,想必很可观吧?”
平心而论,朱元璋出身贫寒,最能理解百姓生活的艰辛。
所以在登基之后便制定了严厉的重农抑商政策,限制商业发展。
将商人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避免商人流动性过强,为基层社会带来不稳定因素。
其次,朱元璋还实行了海禁政策。
当然这其中,其实还有一个他选择重农抑商最重要的原因。
当初起义军三足鼎立,其中之一的张士诚靠什么发的家,贩卖私盐。
说白了就是盐贩子,奸商。
人家奸商有了钱就有资本造反,所以他自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张士诚。
这仅看他不断打压沈家,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皇爷爷说的不错,在经商的过程中,获利最多的,自然是商人。”
“但商人是拉动整个时代进步的桥梁,不可或缺。”
“就好比我让人进草原做生意,抛开商人的利益不提,百姓能吃上好肉,他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幸福指数提高了,所以此事的方向绝对没错。”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商人获利太过,那便是我们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问题。”
“户部尚书何在?”
朱雄英突然一声大喝,惊慌失措的户部尚书闻声赶忙站出来。
“如今我大明的商税是多少?”
自明朝建立开始,便十分重视农业发展,甚至渐渐忽略了商业的存在。
为了体恤百姓的不易,统治者一再降低农业税,如此自然就缩减了财政收入。
如果仅仅只是收入有限还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收入有限和支出庞大碰到了一起。
无论是朝贡贸易还是藩王群体,都让明朝流失了大量的资金。
以致于后来清军入侵,内忧外患问题重演,朝廷没钱培养军队,只能任凭明朝听天由命了。
“三十税一!”
户部尚书回答道。
据历史记载,明朝初期的商税是极低的,只不过三十税一而已。
如果想要实现长久发展,只凭借这点税收,和一群穷苦老百姓紧衣缩食的粮食,显然不够。
但是明朝过于抑制商人发展,没有建立起完善的商税体系,税率也极低,明朝的税收主要还是由农业支撑的。
到了明朝中后期开放海禁,珍贵的商品远销海外换取了大量白银。
原本以为可以凭借白银流入充盈国库,但由于商税体系的缺失,白银最终也没有为中央财政带来任何助益。
“你感觉如果将商税改成,一十税二如何?”
众文武百官闻言,纷纷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个家伙要不惹点儿什么事儿,他似乎就浑身难受。
从三十税一,到一十税二,你这整整给人家涨了六倍。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这就好比,原来人家挣三十两,其中一两交国库,剩余二十九两都是自己的。
可现在呢,人家同样挣了三十两,可最后到手的只有二十四两,有六两都打了水漂。
这谁乐意?
到最后商人来个集体罢工,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