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把荷花比蔫了

187.把荷花比蔫了

他们来得早，游人尚不算多。而从踏上那粗木栈桥时开始，才游人渐稠。待到人声喧阗时，他们已在纡曲的桥上，拍了不少照，皆以芰荷作衬。那荷花好似极通人意，千蕊百朵，呼喇喇直向人脸旁凑，细缕缕的甜香，胡乱向衣袖里钻。再加上远近水鸟啼声婉转，撩得人不酒亦醉。

“快看，那边＿＿”王倩眼尖，只见几十步开外，荷叶摇动，从浓密的叶盖间轻轻闪出一只小船。

“呀，这就是我们上次看见的舴艋舟。”张小颖极兴奋。“咦，巧不巧，还是那位大嫂。喂，大嫂！”她忙着顿脚扬手。

果然是那位大嫂，依然绾着裤腿，依然手持长篙，依然笑吟吟的神情。只是脚前多了一个圆竹筐，盛着不少莲蓬，莲蓬间满宕宕地挺着荷花骨朵，也有几朵半开半敛的莲花。咔嗒，马骐抓拍了一张，大嫂正伸手想捋一下长发，那动作也入了镜头。

大嫂一篙把船撑到近前，脱口夸道：“哟，四位闺女，水嫩嫩的，个个漂亮得像仙女。满湖的花花朵朵，眼瞅着被你们比得蔫下去了。”

“大嫂偏心眼，”马骐说，“怎不夸夸俺四条好汉，也好叫俺乐呵几天！”大嫂正要开口，他掩嘴一笑说：“免了，免了，要夸就夸他仨。我这模样经不起夸，一夸就犯晕，别一下子掉水里就不好看了。”

桥上和船上的人，都笑得打跌。马骐道：“说正经的，大嫂，我有点发急＿＿我们想去湖里畅快兜一圈，你这船，倒是轻巧合意，不过却容不下这么多人呀！”

“容得下，不用急！”大嫂说，“咱还有一艘呢！”说着，手拢成喇叭，朝荷荡里敞声一喊：“来呀，快来这边！渡＿＿客！”

“哦＿＿知道啦！”不远处，有人答应。便听见索索的荷叶摩擦声，叶隙间漾起浅浅的水纹，一只小船，一只同模同样的舴艋舟，轻轻巧巧荡了出来。一位黢黑的壮汉，稳立舟头，憨憨笑着。“是俺当家的！”大嫂说。

“少艾，你不是找鸳鸯么？”马骐嘴闲不着，“这俩船有名堂，唤作鸳鸯船。意中人坐上一坐，就会沾上喜气，结成鸳侣。”

“是，是有这说头！”那大嫂也帮腔。少艾脸红了红。王倩把脸别向一边，轻咬着嘴唇。

大嫂从船上取了一架铝合金的折叠梯，搭上桥沿。马骐说：“我练过轻功，给你们做个示范。”说着向梯子探下脚去，小心翼翼，生怕打滑。可前脚刚踩上船，后脚就似踏了虚，身子猛一歪，像要重重地吃一跌。大嫂着了慌，急伸胳膊去扶。他倒稳稳地站住了，嘴里哴：“前边的招数叫小拗步，后边的叫千斤坠！咋样，俺这功夫还过得去吧？”

牛犇原先和大家一样，怕他摔斛斗难堪，这回咧嘴笑了：“功夫不俗，几乎赶上令狐冲了。可就是太笨了，怎么看都和侠客沾不上亲，倒像笨笨熊。”逗得一伙人大乐。船家夫妇这才知道马骐是故意搞怪，也跟着乐了。

接着，庄梦晓上了船，何婷婷、张小颖跟着上了。大嫂喜喜欢欢瞧着她俩。然后，轻轻一篙，把小船当先荡开。她那当家的，依前法将船泊到桥下，接了另外四位，把篙向桥栏杆只一点，船就悠悠尾随着前舟缓缓滑去。

原来这荷花荡里，兜兜弯弯，有不少细巷，水皮上仅生着浮萍和绿藻。两侧才是莲荷，挨挨挤挤，筑了一重重碧玲珑的长墙。梗与叶看似乱乱地蛮长着，却又疏密有致，很得章法。举目环顾，叶婆娑如裙摇曳，花簇簇乱人眼目。两只小舟，迎花海，逼香阵，逍逍遥遥，迤逦缓荡。李清照当年的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此时的船中人，心陶陶而欲飞，何愁之有？唔，想演都演不出个愁字。

行约半小时，眼前豁然一亮。定了定神，都不自禁地“呀”了一声。原来，小船突然间出离了荷荡，前方露出一带浩浩碧水。这水被细风拂着，泛着粼粼波光，潋潋滟滟，弘弘廓廓，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浑茫气派。近处再也不见菡萏的身影了，只在零零落落的小汀洲上，远远近近，一丛丛挺立着青苍苍的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