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司狱司
几人且走着,逐渐进入了埋伏圈。
此时的时机刚刚好,络腮胡忍不住说道:
“动手吧,大哥!”
刀疤脸显然还在犹豫,他看着当前带路的白面判官,始终没有作声。
差役没有官身,杀了也便杀了。
可这刑部的司狱可是正经的六品官,在这皇城根截杀朝廷六品官员,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众兄弟虽然彪悍,可是想跟整个朝廷斗,无疑是螳臂当车。
刀疤脸一时没了主意,只是眼神一直闪烁不定。
络腮胡见到景一鸣几人渐行渐远,心下不免着急。
“大哥不要再犹豫了,兄弟们手下哪个没有几条人命,被抓到左右不过是个死!”
“况且这狗官的手里沾了不少兄弟们的血,今日刚好为兄弟们报仇!”
刀疤脸紧咬着牙,以至于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络腮胡说的颇有道理,可是他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导致他不敢轻易的做决定。
良久之后,刀疤脸深出了一口气。
“还是不妥!”
“临时换人,说明他们已经有了防范,他们可能还有其他后手。”
“说不定,这次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景一鸣听到刀疤脸的话,顿时有些意外。
这汉子一副粗鲁模样,谁知心思却极为细腻,难怪能成为这帮悍匪的老大。
“传令下去,这次行动取消,告诉兄弟们千万不要动手。”
络腮胡看着到手的肥羊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心里明显有些不甘。
“若放了他们,咱们怎么向雇主交代?”
刀疤脸冷哼一声,说道:
“是他们自己的情报不准,怨不得咱们!”
“咱们收下的是杀差役的钱,犯不上为这点小钱去截杀一位朝廷命官。”
景一鸣听得暗暗咋舌,这帮家伙还真是亡命徒,看来当时雇主若给的好处够了,他们还当真有胆量动手。
络腮胡听了刀疤脸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作声,悄悄将命令吩咐了下去。
一时间,整片树林愈发的安静了起来。
景一鸣知道了他们的决定以后,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方才自己已经构思好了几条逃跑路线,只待厮杀一起,自己就可以逃出生天,可是现在明显是用不上了。
随着他们的脚步踏出埋伏圈,白面判官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似乎悍匪们没动手,他也很是失望。
景一鸣一直关注着他,是以将他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白面判官的心思。
看来这白面判官也知道外围埋伏的存在,此次他也确实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知那帮悍匪并没有动手,他的这份功劳自然是不翼而飞了。
想到此处,景一鸣又偷眼看了下白面判官。
这家伙为了功劳,不惜以身犯险,确实是个狠角色,以后自己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也要留神着些了。
白面判官看了看日头,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今日若不想睡在值宿房,便要加快些行程了。”
说完,也不待众狱卒回应,脚下便快了几分。
众人也不作声,紧跟着白面判官朝城门走去。
当下一路无话,后边也再无意外发生。
如此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皇城。
刑部离内皇城不远,也在玄武区。
景一鸣上次虽来过皇城,可一直忙于三国竞弈的事情,甚少外出,是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玄武区。
玄武区被内皇城占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六部九卿的衙门,因此玄武区看着并不奢华,却很是肃穆。
景一鸣觉得新鲜,忍不住左顾右盼了起来。
白面判官见状,倒有些佩服起了他的胆量。
以往被押解进京的囚犯,每每到了此处,无不被骇的胆战心惊,哪里还敢左右打量?
进了皇城,白面判官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看来方才他以身犯险,心里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轻松。
“这里是鸿胪寺,主管朝廷礼仪、朝会和宴会,也负责接待外国使臣。”
白面判官见景一鸣打量着左首的衙门,于是便解释道。
“刑部还在前边,依现在的脚程,再有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刑部的位置要比鸿胪寺更靠近内皇城,其重要程度从中便可窥一二。
景一鸣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的冷淡态度并没有扰了白面判官的谈兴,只听他继续说道:
“咱们刑部共有南北二监。”
“北监由提刑司负责,关押的主要是犯了事的朝廷官员。”
“而南监则由我司狱司负责,关押的便是各地押解的重刑犯。”
景一鸣哑着嗓子问道:
“这么说,咱们现在便是要去南监了?”
白面判官轻笑一声,没有开口。
如此又走了半个时辰,几人终于是来到了刑部。
刑部的名字,以前在影视剧中便经常听到,是以景一鸣对这个部门充满了好奇。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几人是从侧门进的刑部,压根就没看到刑部面貌。
侧门离南监并不远,几人又是轻车熟路,是以片刻功夫便来到了近前。
刚走到近前,景一鸣便感觉一股阴风朝自己吹来,使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至于白面判官和其他狱卒,则早已习以为常。
景一鸣朝南监看去,却只能见到一条斜向下方的条石台阶,看来这南监竟是处地牢。
守门的狱卒见到白面判官,谄媚的行着礼,白面判官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便带着景一鸣等人朝南监走去。
台阶颇长,看来为了防止犯人越狱,特意将南监挖的极深。
下了台阶之后,便是狱卒值守的地方,此时正有几名狱卒垂首而立,显然是听到了上边的通传,知道了白面判官的到来。
白面判官依然是没有理会,朝前迈入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极为宽敞明亮,墙角四周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把周围的一切都映照的纤毫毕现。
不过等景一鸣看清了房间内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竟是间刑房,里边摆满了行刑用的器具,虽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功效,可是光看那样式便使人不寒而栗。
很多器具上边呈现出暗褐色,火焰跳动之下,光线也随之忽明忽暗,映的那暗褐色犹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显得诡异异常。
景一鸣知道,那暗褐色全是血液沉积所留下的,看这规模,不知有多少人受过这般酷刑?
白面判官从景一鸣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惧,这使他很是受用。
“这里有各类刑具一十八种,每一种都能使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是可惜,我司狱司成立至今,还从未有人能挨过十种以上。”
听他的口气,他竟然把这种酷刑当成了一种挑战。
“果然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