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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夫人可帮主上洗过澡?

船挂帆起航,渡口驻足的身影逐渐凝成小黑点。

临分别前何长使的叮咛在角的脑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这药确有龟息之效,能令人最大限度减少行动吐纳,但只顶用半炷香之时,他若从那处醒来,必是难受至极,你须好好把握时间。”

“来人,快开棺!”一滴冷汗从角的额前无声滑落,他在甲板横眉怒目高声吆喝,从船舱各处,立刻涌出几名黑衣俊朗青年。

“且慢!”盼妤尚还对着渡口表演满脸感激涕零,闻言后表情瞬时切换到平静清冷,旋身四顾周遭,面上的警惕感未减。

“他们是什么人?这船什么来路?可安全?”

她和薛纹凛如今都现露真颜,说话行动间的暗中掣肘无形增加,尤其对于薛纹凛而言,即使这里被金琅卫把控,被属下看到“主上”死而复生,暂时也不是什么稳妥之事。

原本由何长使亲自安排应不须如此防备,但一想到那人的身份几乎绝密,盼妤顿时对四面八方出现陌生面孔油然而生强烈的戒备和不信任。

角虽对她举止有礼,却因盼妤身份不明一直保持着疏离,这会听她问出的一番话,眼神里浮动着躁意,也有些晦暗不明。

“夫人放心,这些同僚皆属金琅卫四神营。”角不知能否对这女人阐明事实时可以直接从金琅卫说起,他只感觉薛纹凛虽对她若即若离,却不曾刻意回避身份和话题。

“主上治下纪律严明,金琅卫中没有秘密边界,诸将绝不会将所见所闻透露半分。”角的解释算不得妥帖,甚至只打算礼貌性说明一番,因他手上动作未停,不多时已将重新封钉的棺材盖开启。

“何大人的安排,便是半炷香之内须开启棺底,我不能拿主上性命冒险。”角再次疏离地添了一句。

盼妤听罢不觉呼吸一滞,内心只挣扎了须臾,眉眼霎时冷凝,她抓住角的臂膀遽然凑近,耳语着轻叱,“时辰还未到,可这般大庭广众,简直荒唐!你是想多少旧属下见着他的脸?”

角动作稍顿,见那被易容成孩童的杀手尸体正躺在甲板上,棺底的木板几乎已掀开一半,他想了想,终是沉声喝止众人的动作。

男人喘出一口粗气,利刃般的眼神在青年中环视一圈,“属下虽认同夫人的话不无道理,可是——”

他语气几近不耐,听盼妤在从旁指挥,“就近找个舱房,棺木抬过去,让所有人聚在一处,你我在场便是。”

角愣了愣,无奈地问,“夫人,你可知此船的目的地?”

都是须一同下船的属下,这般避忌并无用处,若主上现身,迟早是要见人的。

“不是济阳城?”她看着对方面色,心中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上有命不敢不从,我既同行,自然不是为了随你等返回济阳城。”

偏是好的不灵坏的应验,盼妤被他这通拐弯抹角恼得更加上火。

“真是去北澜之地?”盼妤瞪着美目,眸光里盛放的不敢置信快要将男人的脸瞪出窟窿,见人走得只剩下角和自己,赶紧又朝棺底埋怨地凝望了数秒。

角尚来不及惊诧为何她脱口而出“北澜之地”时如此顺溜,棺底再现方才被何长使亮于众人面前的珠光宝器,被秦放狠狠剥削一笔后,只残留一层稀拉四散的珍珠和玉石。

一只白净的手臂轻松扒拉几下便将这些残羹清理在一旁。

盼妤沿着棺木边沿仔细摩挲,不多时便找到机关,随着几声清脆的榫卯响声,高大的棺木正对舱门一侧竟整体滑落。

沉重的黄梨木坠地发出巨响,初时并未引起盼妤的在意,直到她仿佛隐约听得棺底传来细弱的哼声。

“糟糕!药效退了!”

盼妤顿时一慌,应和着角惊惶的眼神,叠声催促,“快快,按机关!”机关藏匿棺木大敞大落一侧,随声落定,清空珠玉的棺底凭空再露一方空间。

这机关甚是巧妙,将棺底板下一分为二,一大半装满金银珠玉用以迷惑注意力,其实还剩另一小半,初打量看似实心,多误以为有心人只为藏金纳银,实则那一小半足有一肩薄宽,刚巧不巧,能侧躺进一人。

她双膝跪在被清空的一半底板,几乎颤抖着手将里头的人搂抱出半身。

薛纹凛虽没有彻底清醒,但墨画一样的眉眼已晕染开淡淡的痛苦和倦色,肌肤也几近霜白,那声轻哼应是不假,恐怕是身体被拘得久了的不自禁反应。

让薛纹凛委身藏在这种“晦气”东西里,盼妤一直做着挣扎,纠结到了最后关头,终是屈服于实在没有再好的办法躲掉天楷的眼线。

对盼妤来说,这不知算不算幸事。

盼妤微微垂下蝶翼般的睫羽,小心翼翼就着袖口擦拭薛纹凛脸上的细汗,抬起头看到角并未打算搭手,却在原地发呆。

“你,你愣着做什么?”她开口,禁不住清冷含威。

“我,我从未触碰过主上。”角干咽一声,这冷硬的青年居然哭丧着脸。

盼妤:“......”金琅卫子弟,到底成天受的些什么教育!

她咬紧牙,又用了些气力托举薛纹凛的身体,让他靠躺在自己怀里。

几缕微润的发丝蹭在她的颈项,十足像有人拿绒羽故意逗弄自己。

轻弱不稳的呼吸声仿佛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地看到薛纹凛玉透纸薄的耳廓上细小的绒毛,与他已经靠得非常近了,只需再将头落下分毫,便能——

她觉得脸上无端泛着微热,蓦地仰头地朝角丢去一个异常凶残的眼神,指节登时扣紧男人自然垂落在两侧的双臂。

角:“......”行动起来实在只需把心一横。

比如被眼神恐吓过后,角老老实实将人打横抱起,笔直往舱房走去。

角走到半途又停住,返身竟是一副别扭脸,“夫人——”

盼妤:哪儿这么多事?

她用眼神示意,实则正忧烦不堪,所谓自身难保,根本难以顾及旁人。

“夫人可帮主上洗过澡?”

盼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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