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人都不在,怎么吓?
玄伞:......真是不知如何吐槽的比喻。
但话题再继续下去就真没办法接话了,都是上位者之间微妙得不能再微妙的纠葛,除了明面上看到的结论,谁也不敢肆意评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师兄。
玄伞摸摸鼻子看着眼前那张义愤填膺又满面嘲讽的面容,只得干巴巴地道,“总归当年能放过楼飞远,也算经过少主认可,师兄你介怀从前也是浪费心神,不如想想现在。”
肇一顺势眯起眼睛,语气肃冷。
“那我认真想想,因果自有缘,既然是亲爱的师兄当年自己同意放走那条漏网之鱼,想必现下他自有主意,不如我们作壁上观呢?”
玄伞 :“......”
这大约就是肇一最生气时的表现状态,语气轻柔,有商有量,彬彬有礼,绝不插手。
校尉在军中效力惯了,与暗九卫打交道不多,见玄伞稍微愣在当场,倒不以为意。
“作壁上观自是不能够,不过对楼飞远此人,少主早已心中有数,现在我卫重军囤积,营中已做好万全防范,说瓮中捉鳖也不为过,只等欲念者上钩。”
这番点评才算中规中矩,倒安了不少人的心。
但肇一和玄伞心中有另外牵念,一时不可宣之于口,更不敢有半分放松,唯恐帐内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数。
几人各自揣着不同心思,或沉稳、或暗自心焦、或烦躁地默默等待。
等待......
提前约定的信号。
此时,帐外的操练声早已停息,今日恰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初春寒意尚未散去,干枯枝叶也未新绿,在这样青黄不接的时节,偏偏不知哪个枝头的飞鸟,被猝然惊起。
两声呖呖鸟叫破开众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的岑寂。
肇一精神一振腾地起身,“一长一短,走密道,速入!”
玄伞快速颔首,朝其他人叮嘱道,“按照此前少主安排,我们先从密道前去配合。”
那校尉点点头,“诸位军中的将军必也听到信号,他们不便出帐,我们依照便宜行事,会尽早控制住其他营。但若丰睿并未其他反应,我建议暂不要打草惊蛇,小心黄雀在后。”
肇一早无先头耍脾性的肆意,俊秀的脸上显出运筹帷幄的沉稳,“甚好。我二人须同时入内,届时外间还要齐大哥应时应景倾力配合。”
校尉双手抱拳不语,其他玄衣青年各自三两出营。
肇一和玄伞这才来到屏风后的床榻边,这间营帐比大帐偏小,但一应摆放和机关皆是照葫芦画瓢,专为顾梓恒从密道召见金琅卫各将。
玄伞从腰间索出一根粗细如虎须的黑色皮筋,径直走到外堂主座。
主座后方的高大博古架顶端放着一支细颈花鸟纹青花瓷瓶,是诸军出发前往北澜时皇帝御赐之物,象征胜利和平,平日只敢被束之高阁,不敢有人碰触。
说来说去,都是经顾梓恒授意后,不知从何开始蔓延营中的传闻,为的,就是方便设置机关。
玄伞执手用出巧力,黑色皮筋飞在细颈上打了三两回转。他轻轻拽动瓷瓶,身后机簧响动,床榻现出一人肩宽的暗格。
他示意肇一走在前面,顷刻,连自己的头顶也完全没入密道内。
玄伞再次拽动瓷瓶,一拉一收之间,暗格门瞬间关闭,皮筋从闭门最后的间隙弹回他腰间。
肇一拿着火折子循好记忆向出口走去,半路忽而停了停,在前头似不确定地问,“怎会有两条路?”
玄伞看都不用看,几步越过他在前头带路,“有条出城路。”
肇一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句,不多时就走到密道口,他耸耸鼻子嗅了嗅。
“怎么了?”玄伞见他动作怪异。
肇一低声道,“这药香浓郁,是他身上的!”
玄伞难得呆了几秒,火光飘逸之下的面色顿时显得五彩斑驳,“你别乌鸦嘴!”
肇一见这沉稳师弟也急了,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赶忙催促,“先上去先上去,说不定只是方才在这里临时躲避。”
不见着人不好瞎忙慌,二人多少有些被吓到,赶紧手忙脚乱地打开机关。
榻边无人,肇一来不及和顾梓恒到招呼,和师弟三步两步在横竖几乎交叠摆放的床榻周围转了两圈。
两人互相对视,瞳孔放大, 面色惊恐。
堂前动静微小,两人表情都不大好。
这里与堂前隔着屏风、书台和博古架,床榻的机关与方才的营帐有所差异,因为是大帐,进出人等原本就森严,反而机关设置得简单。
两人快步从屏风后现身,四只眼睛首先环顾一圈。
还是没有,完了!
两人战战兢兢地看到了顾梓恒。
他正单膝跪地,背对着屏风仔细周身上下给楼飞远做检查。
人是昏迷不醒着,且又被五花大绑,但看不到其他伤,看来顾梓恒忍着没有用手段。
他仿佛早就听到身后动静,没有立刻回身,只是反手将那块令牌朝后递。
“你来看看这里头的毒是如何滔天厉害,竟让他选择孤注一掷也要杀本王。”
肇一听得一惊,连忙上前接到手里,还没仔细检查,只是关心道,“师兄,你没受伤吧。”
顾梓恒哂笑一声,“自是不会,但我总觉得他方才发作时人不太正常,应还辅食了什么药物之类。”
“对了,都准备好了嘛 ?”他一边专注检查楼飞远的口鼻,一边不慌不忙地询问。
肇一清咳了一声,嗓门比往日小了不少,转头看到玄伞面色沉郁地又回到屏风后,知晓他心中担忧,一面应付这头。
“都准备就绪,只消你这位主角上场,戏台见分晓。”
顾梓恒略是满意地嗯了一声,忽而才想到某个异样,折身看着对方一脸菜色的面孔,狐疑道,“你们如何上来的?没吓着他吧?”
肇一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哭丧着道,“人都不在,怎么吓?”
顾梓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