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楼飞远意图行刺,致使少主重伤
丰睿满脸惊怒,腾地站起,重复了一句:“什么?帅座重伤?”
小兵被雷霆之声吓得瑟瑟不敢动,只将听到的原话第三次转述,“是,大帐是这么传话的,如今也限令所有大营只进不出,原处待命。”
丰睿面色可见斑斓,更多显得黑沉阴冷,将座下几个心腹眼神溜了一圈,嘴里又问,“金琅卫那几处大营有什么动静?”
小兵浑身颤栗地摇头,“小的刚才来见将军的途中,一路都没见到任何调遣迹象。”
“谁要你来传的这话?”座下一人急冲冲插嘴提问。
“小的不认识,只知道身着玄衣金绣,应属金琅卫。”
“老大,定是那几个常随在侧的神秘暗卫。”那提问者见丰睿蹙眉,径直揣测道
“可有看见帅座本人?”那人又问。
小兵更加懵然,这才有些明白眼前诸位到底想知道什么,怯怯地补充,“今日小的当值,并不清楚大帐情形,只是那位金琅卫大人找到小的,要小的来往各营传话。”
所以他的意思是自己既没有被允许入帐,也没有看见帅座本人。
丰睿默默听了半晌,语气沉郁,“谁来解释怎么回事?”
那位清晨大出风头的李姓将军立即发声,像是极力想撇清关系,“大人,此事与末将无关,我只是鼓励楼飞远快些搞清楚弟弟之死的真相,其他并无交代,可没有叫他做行刺之事。”
“我早说过此人心性不佳,根本不是真心臣服军枢处,如何堪得大用?”有人在旁冷讽。
姓李的横眉一瞪,“你这下会说风凉话?当初谁不同意利用这几个死鬼趁机发难,又刚好发现楼飞远的弟弟就在里头?”
“他是常宁宫一力保下来的人,怎能完全为我们所用?”
“这话倒不假,届时说不定还被倒打一耙。”
“你们但凡有旁的人选就该趁早撂出来,不要事发后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丰睿沉下眼睑将视线虚望着一处,蓦地低斥,“吵什么?不嫌狗咬狗丢人?”
众人立时带着灰溜溜的脸色闭上嘴,听丰睿淡淡提醒,“你们离帐前是否记得,分明是楼飞远主动要求屏退左右,提出单独面见帅座?”
“这个细节可是你一力交代他?”丰睿径直自己接过话,朝姓李的看去。
姓李的顿时哑声,讪讪地回忆,“我与他说的很清楚,他也答应得很坚决爽快,只要缠住那边暂时休战,容我们点缓冲时日便可。”
他舔了舔嘴,面上的肌肉因困惑而微微皱起,“我尤其叮嘱不可将事情闹太大,特地用两年前的事点醒他,更提及他全族上下。”
丰睿闭上眼帘,仿佛从胸腔挤出一丝气息叹了出来,“但他最终失控了,他以此为理由故意支走暗卫,并不难得手。”
这声气息颇带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众人见丰睿此等仿佛在坐以待毙的情状,一面胆战心惊,又不由得纷纷宽慰。
“将军若问心无愧,何必怕他来查呢?这会不会是故作迷雾而已?薛......帅座身手不凡,怎会被楼飞远得手?”
“是啊,退一步讲,这楼飞远若真有此等心计,只要我们一口咬定,对方也拿不出实,说不定他真是常宁宫的细作,只不过故意蛰伏在此罢了。”
“我越听越有些迷糊,这重伤是怎么个重伤法,被谁所伤,凶手如何,怎地全然没个准话?”
丰睿听众人七嘴八舌都没有反应,唯独这句话音落,他忽而眯起冷目,“说的不无道理,这说辞含糊托大,的确藏的起猫腻。”
先头那多次提问之人一副军师模样,似已习惯替丰睿将问题想在前头,闻言接话,“大人,既如此,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丰睿阴沉着脸静静不言,算是默许。
这时,帐内无人通传便见毡帘撩起,这动静惹得所有人不禁朝外侧目,丰睿抬起头,看到那身十分眼熟,却万分膈应自己的金绣玄衣。
而这人他刚好认识,于是心中隐隐知晓来历,“玄大人,可是大帐又有什么变故?”
丰睿问得真情意切,表情里的担心忧虑一时都做不得假。
玄伞心中半分有数,踩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 目光淡然有礼地扫掠众人,落到传令那值日兵身上,启口先问,“可有原话通传?”
那小兵被他甫一站近,简直比方才抖得更加厉害,簌簌直点头。
玄伞面容凝重,似不满值日兵这莫名由来的恐惧,平静无波的视线看向主座,规规矩矩先行了一礼,“大人,帅座有请。”
座下其实有些看不惯玄伞摆出的一副看似孤高冷漠的嘴脸,对他这般蜻蜓点水的礼节很是介意。
唯有丰睿压抑着情绪,勉强保持冷静,他看到的玄伞是这员暗卫露出的真面目,对这位青年公子的来历心有计较,完全不敢发作。
“公子......大人请带路。”人家不提前因后果,丰睿咽了咽喉咙,也觉得当众问话不太时宜,只得干巴巴回了一句。
帐外,一前一后两人走着,大帐之距不过数十步。
丰睿忍了忍,低噶着声音鼓起勇气地开口,“世子,大帐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能否明示?”
玄伞闻言倒及时回头,只是面容沉静得仿佛与他完全不认识,“楼飞远意图行刺,致使少主重伤,就是这么回事。”
他回身继续走,但顿了一会还是道,“你若心中坦荡,有一说一便是。”
丰睿在他身后默默苦笑,一路走到大帐前,忽而玄伞又停下脚步。
在丰睿不明所以的疑惑里,玄伞招来一个值日兵,淡然吩咐,“将丰帅帐中的李、张二位将军找来,就说大帐有请。”
丰睿眉脚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两下,在玄伞身后轻声道,“属下明白了。”
玄伞依然向他留着背影,不咸不淡地叮嘱,“我不是世子,你也不是属下,你多年不属父王麾下,也不要这么拘束。”
“是。”这员硬汉应答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