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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这次若不走,三日后也必须走

山风猎猎,吹散了稀稀寥寥的回声,彩英也耐得烦,愣是从山头走到山尾,将人一个个召集到一处。

火光下聚拢的年轻面孔无不流露着相似的惊魂未定。

彩英皱眉,“怎么了?有伤亡么?”

小伙子们整齐划一的摇头。

“......有收获吗?”

几颗脑袋面面相觑,头继续摇,只是表情不约而同带了淡淡的无措。

彩英摆摆手,“不用在意,这人通晓破阵,并不是你们无能。”

“可我们搜寻一夜,从那人入阵后就包围了整个山头,怎会一无所获?”

相较提问者的疑惑,彩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今日开的阵法脱髓于古法六花阵,守阵重防轻攻,且到底并非都是活人,总有机可乘。”

提问者更加惶惶,“他若能在山中来去自如,那闯入村塾岂非也轻而易举?”

彩英意味深长瞥他一眼,语气微沉,“村塾那老夫人自有打算,不要多问。”

提问者才意识到自己操了不该操的心,连忙噤声。

“你们继续找人,入山通道已被堵得水泄不通,人必还被困在阵中,或者务必拖到天亮,皆是来人无所遁形。”

众人依令而去,眼见身影散尽,彩英不慌不忙地原地站定。她身后是成片褚红的灌木密丛,众人在时安静如一潭死水,此刻忽然发出了些微簌簌震响。

纤瘦的身姿依旧静如止水,女人的明眸却异常清亮,“为何还不去?”

她身后默然少顷,一个年轻的男声刻意削尖了声音回答,“约定时间未到。”

彩英犹疑的口气里充满担心,“他真能以一敌二?”

“那可是个三境的传奇。他既开口,我便信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女人舒口气,听男人反问,“为何只你一人?那位呢?”

彩英显得无奈,“找不到理由带来,你知道老夫人怕死得很,山中甫传来异动,主屋就守满了人,实在没法子。”

这境况似也在男人意料之中,他倒是懂得劝慰,“无妨,王爷已料到有此可能,并没做一蹴而就的打算,我这就启程去接应。”

彩英忽而眼神瞟向别处,似有余语,却堪堪停在嘴边。

“怎么了?在担心什么?但说无妨。”男人敏锐觉察到她心有顾虑。

“我想提醒你,”彩英舔了舔娇润的红唇,干巴巴地道,“这次若不走,三日后也必须走,届时未必还有如此合适的时机。”

“我明白,你是说那老妇定期更新名单,三日后势必得去秘境。”

彩英嗯了一声只余叮咛,“快去快回,我正命他们继续搜山,届时令他混在队伍中一并回来就是。”

她忍不住咬紧下唇,“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三日后也是硬仗。”

男人轻声答应,低语的两句深存温情,“切记你并非离经叛道,也没有抛弃族人。追逐自己的人生无错。”

“跟在那老妇身旁多年,你应知她骨子里只是个杀人工具的制造者,在她身边哪还有真正的亲人?”

彩英无法回答问题。经年累月,最可怕莫过于,她发现对方所言都是真的。

她抚着面纱下的半边脸颊,脑海里经不住浮现楼飞远的名字,这个名字在族中一度是禁忌,后来悄悄渐渐成为“自由”的代名词。

自由啊,罪人也配得到自由么?

一时怔忪出神,她竟连背后何时消了动静都没发觉。

夜幕幽暗,看不见半点星光,一如她的信仰。

女人微仰起面颊,慢慢消化着眼眶里突如其来的灼热。

不知怎地,当眼尾的温度越来越淡,心意也随之变得更坚毅。

她一度也无上期盼着老夫人口中的黄金时代,

可以鸣鞭过酒肆,可以时闻歌吹声,

更应是良人罢远征,一个平凡女子所祈求的,不过如此。

老夫人总说他们是罪人之后,“为吾先辈赎罪,虽万千人吾往矣。”

人尚且无法应接自己前世,何谈为他人后续慈悲?

她曾惶恐自己心境变幻,是不是过于向往自由而越发加深“不肖”的念头?

任凭自己思识徜徉,彩英的瞳孔里时而倒映出火光,耳际却再无新鲜的声音。

约莫又等了一炷香,劝退前仆后继几波跑来报无恙无果的青年,她终于盼来回程的曙光。

“彩英姐,已经转了第五趟,我们何不干脆留在出口等天亮,这黑灯瞎火,且碍于阵法还不敢随意乱走,这番奔波真是徒劳。”

素日亲近些的青年终于耐不住地向她抱怨,彩英只一味盈盈浅笑,仍打算像打发前面几人一样说出托词。徒然,一片茫然淡寂中传来两声短促紧绷的尖啸。

青年身躯一震,似不太确定般地问,“什么声音?彩英姐,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彩英眉目似带嗔怒,“怎么?是否想说今夜这般累,耳朵都出现幻听了?”

“我我,我没有,我是真心在问!难道——是我听错了?”

青年原本也不太确定,见彩英表情越发疏淡,也不敢再提。

彩英挫败地叹声气,“你说的不无道理,去将大家召集起来。先行待命休整也好,令出口处继续严守,我同你们一道回去,顺势回禀老夫人,天亮再图行动。”

青年早已迫不及待,赶紧打了口哨信号。

顷刻,四面八方的火把向女子周围迅速聚拢,彩英淡淡地命令,“熄了火把走,既有火光令他不敢行动,试试还复黑幕能否引蛇出洞。阿言,你带路。”

众人不疑有她,那打口哨的青年走在第一个,循着阵眼往出口慢慢挪。

彩英定在原处,久盼而至的声音自褚红灌木传来,那脚步声,略显沉重——

她心中微凛,见回程队伍渐远,也懒再遮掩,急忙回头探看究竟。

兀自走到自己身旁的人影体量秀长,玄色行衣穿搭凌乱,衣襟带在胸前乱飞。

彩英毕竟知悉他身份,言语间颇是拘谨,她本来还有点愁如何开场白,鼻尖却先嗅到一丝血腥气,且站得越久越闻越浓重。

她不禁脸色剧变,“王爷,是不是他——”

男人掩着袖,喘息声尤不正常,却很小心地压低声音,“咳,咳,他安然无恙,走吧。”

彩英这才把搅得自己六神无主的不好念头塞回肚子,也无暇担心其他,赶紧将人慢慢掩护进大队伍。

一番滔天阵仗扰得山中人几乎无法安睡,所有人彻夜难眠的原因都是一样,当然一人除外。

她无事不听从薛纹凛的安排,一求在他心中印象转变,二是坚信那个男人欲成目的的磅礴筹谋与力量。

她听话地等了快一夜,像一具尸体般躺在床上兀自心焦。

他人尚在自己面前叮嘱巨细时,盼妤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人真出了门,甚至都不敢辗转反侧。

屋外的走动声从无变化,始终有两队护卫守在那老妇房外,间或着窥伺自己这里的动静。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睫羽抖得连眼帘都被带动震颤,复又只好睁开眼。

她只能强行冷静,脑海一遍遍浮现薛纹凛的交代。

“要么今夜,要么还在这里待上三日。”

“出山只能硬攻,靠近云桥的时机只有戍防换班,我与云雀一同掩护你们。”

“届时你只管带着名单离开,”

“切勿意气用事,千万,别回头。”

“告诉阿恒,哪怕我尸骨无存也要踏平此地,不得让半点星火得以燎原。”

盼妤猛地睁开眼,逃离薄褥的憋闷狠狠吐纳了数次。

脑海止不住地反复翻涌这几句话,腾云驾雾般萦绕着强烈的怒气。

想同生共死怎么就是意气用事了?

他倒好一番无惧无畏的自我牺牲!

自己并非草包,又非花拳绣腿,既有人帮打一人份的掩护,为何不能同去?

唯恐自己拖后腿?还是担心安危?

她无不气弱地暗忖,最好是第二种,否则——

否则能把他怎样?

气着气着,盼妤胸中不知何时又填满酸涩,眼眶没来由地灼热开来。

终究是自己太没用,终究是他尚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终究,他总习惯凡事逼迫自己,成全别人。

她悄然坐起,对照窗棂静静凝望。

杂念像野草般肆意生发,盘裹着恐惧与不安,萦绕着情念与愁绪。

就在她快要学古人捧心颦眉时,房门蓦地打开,两个交缠在一块的身影快速走了进来。

交缠?!盼妤:“......”眼睛确实没瞎,也形容得十分贴切。

于是太后殿下,于不再花样娇嫩的年纪,人生中有且仅有一次“鲤鱼打挺”搬弄腰肢,就这么彻底贡献了出去。

怪且怪烛光昏暗无法辨识人影,走得近再看清楚时,女人的呼吸瞬时停滞了。

她憋紧吐息,心脏像瞬时被利刃绞割成片,一阵肝肠寸裂的剧痛自周身炸裂。

“谁干的?!”扯尖的嗓门异常刺耳,又不得不压低声音,面上的分寸肌理甚至维维抖动而不自知。

过分压抑情绪,扭曲了那张素日柔然清丽的脸,彩英脑海顿时恍惚了须臾,以为自己完全不认识这日日相见的女人。

她看得不但心惊胆战,更因紧张而不自禁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旋即,被她绕臂揽了一路,此刻挂在身上虚软成一团的人形,很应景地闷咳了一声。

那双圆睁如杏的双眼露出巨幅眼黑的瞳孔,布满冷厉和莫名的凶光。

彩英心中瑟瑟,只得硬着头皮先声呼救,“快来搭把手!”

喊完又兀自恼怒,因为这女人问完三个字后好像只顾着惊怒,自己都快被她凶悍的眼神给盯穿了,愣是半分也没抬手。

但彩英很快醒悟,盼妤这副手足无措贴着两人一个劲抖的模样,原是慌张过了头。

彩英:“......”

她软着声调,尽量从容地解释,“他伤口已包扎过了,现在只是有些虚弱。”

盼妤循着解释僵硬地转移视线,双臂紧紧环住薛纹凛自由放空的半边身体。

男人头颅低垂,喘息细弱紧促,被她撑住的肩膀微微痉挛,胸腔也含着杂音。

他那衣装......那衣装才着实撩人得诡异。

玄色夜行衫衣襟大开,里头没了内衬,竟只余下亵衣松垮地挂着。

那白色丝柔的贴身内衣殷红津津,渗散出浓烈的血腥气,半阖半敞的胸襟露出茫茫一片冷白肌肤,隐约现出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得盼妤脸直发绿。

两人将人小心翼翼挪到床上,彩英见她又凶又惶急,颤巍巍叮咛,“王爷为了拿到名单强行突破机关才不慎中了暗器,请您务必妥帖照顾,但切勿发出声音。”

薛纹凛被仰躺着扶靠在床榻,一张面色灰败的秀致脸孔敞露在外,淋漓冷汗由干净流畅的颈线滑没入锁骨里。

盼妤咬紧牙关敷衍地应了彩英的嘱托,她现在哪里管得着是怎么受伤的,用脚指头想想逃不离独断专行这个结果罢了。

翻过身终于能看到这男人的表情,看过后,盼妤才算松了口气。

活脱脱西子捧心颦眉的本尊,隐忍疼痛时的沉郁冲谈了颌面的锋锐,沉静中捎带了几点柔弱,能保持这张美人脸,都不算太坏。

盼妤侧身说话简短,逐客意味明显,“外头请你照应,我要给他换衣服了。”

彩英听得一怔,总觉得对方似乎少关心了一件事,“可是,那名单——”

她只得出声提醒,话才开了个头又被打断。

盼妤语态微冷,“可遵从了他的安排?”

彩英赶紧点点头,感谢她总算聊回正题了,“行动定在三日后,名单暂时在他手里,王爷说这样比较安全。”

盼妤目光朝薛纹凛昏沉的面容只凝焦了一瞬,旋即赞同,“他既这么说自有道理,请二位务必做好掩人耳目即是,只是——”

她视线不移,双手贴紧薛纹凛微蜷在胸前的手,温热的掌心环住男人修长冰冷的指节,倾身凑近,迟疑里饱含担忧,“这几日若要养伤——”

彩英听出她忧虑,赶紧宽慰,“您放心,我们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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