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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不要减速,从那孩童身上直接踩过去。

彩英:“......”

薛纹凛:“......”

司徒扬歌:“(σ`д′)σ?!”

盼妤:“⊙▽⊙。”

一股瘆人的杀意像刚刚迸向疾速上旋的烟花,在半空停留一瞬后霎时飞舞四溅。

彩英连说话声调都莫名变了,扭曲着急促不稳的吐息向帘外急问,“说事!”

马车因为盼妤的寥寥几字刚刚也走出了个潇洒的“S”形,就听一个哭丧着脸的声音期期艾艾地道,“前方远处有个孩童拦住了我们去路,倒在地上似乎哭得厉害。”

另一人迟疑地问,“姑娘,我可以先马车一步过去带离他。”

“不可!”彩英凝声冷喝,末了又强调道,“决不能下车。”

彩英从两面布帘间翻开一指间隙,脸贴紧凑了上去。

赶车二人已左右散开让出清晰的视线,她遥遥望见街道中央的场景所言非虚。

又观察了数秒,彩英冷冷地命令,“不要减速,从那孩童身上直接踩过去。”

两个男人闻言连眉梢都没皱分毫,但盼妤却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才堪堪忍住。

彩英真真切切说的是“踩”,而不是“跨”,这分明冲着要人命的方式去了。

这女子曾说过只学会杀人,不懂伤人,若此刻造出无谓杀孽也并非上策。

盼妤心绪被勾得意乱,下意识向对面之人望去。

她并非想求解一个答案,只不过希望知晓薛纹凛面对此景作何感想。

然后便看到,这男人安之若素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等于没有感想。

“姑娘,还有百步就要过身。”马车没有减速,说话人语气带着明显不确定,虽然在照常陈述事实,却更像是从下令者身上汲取信心。

彩英听出了车外端倪,善解人意地重复,声音温柔又坚定,“不要怕,踩过去。”

她一面说一面掏出了腰际的长鞭,把其他三人看得一愣。

彩英半起立,用了一个半躬身的别扭姿势拦在帘布前,娇瘦的身躯将帘布挡了大半,仿佛预见后方三人的反应,出声宽慰道,“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她又朝车外二人叮嘱,“只消我长鞭从你二人肩膀之间探身,立即闭眼屏气。”

二人紧绷着嗯声,从百步之遥看清路中境况。

一个半身高矮的女童脸朝下趴在路中间啼哭不已,从这个距离能清晰闻见细弱不绝的抽泣声。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听从马车里的告诫,眼睁睁坐视麻布裹足的铁蹄迅疾往前。

持缰人为了把彩英那“踩”字一令贯彻到底,待还差孩童数步时猛地扬鞭一抽,马顿时被惊出一阵响彻天空的高亢长嘶,两只前蹄同时蹶振而起。

眼看一蹶子下去就要踏飞孩童的身躯,二人被吓得目瞪口呆,但这表情还未表达完整,就看帘布里如灵蛇飞天般探出一条长鞭。

“闭眼屏气!”阴沉的女声从里间传来,二人不敢有差池赶紧照办。

那鞭子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总之它伸出舌头后迟迟不见回旋声音,二人也不敢睁眼,只听得马蹄落地后鞭子似抽中什么东西,发出瓷实沉闷的声音。

“踩踩踩——踩中了!”叠音听上去惨绝人寰,穿透力极强,饶是司徒扬歌坐在车里都觉得有些丢脸。

车夫吊嗓子嚎了三声,第四声卡在喉咙没支吾出来,但依然听到尾音正微微颤抖,“姑娘这就杀人了?”

彩英钻出半身,双手趴扶在车轃上,腰肢扭曲向后旋身凝望,直到不断缩小的黑影最终被甩远成一个点才罢休。

“姑娘,还不能睁眼么?”行驰速度不慢,车夫闭眼后只觉自己是只无头苍蝇,提速也不敢,降速又害怕。

彩英见他一副要问又怯也默默好笑,游刃有余地道,“暂时没有障碍,只管走。”

马车仍行的直路,这边境小城的街道狭窄且长,所幸道路两旁遮掩物不多,有不有埋伏几乎一目了然,但若提前沿路藏匿,也是无法了。

她倚回座位,见三人表情各异,不禁挑了挑眉。

“刚才真是好险,我们虽无异于逃难,却也不能太无所顾忌。”

司徒扬歌眯眼看了看说话人,只顾阴恻恻地冷笑。

“人死了?”薛纹凛倒问得够直截了当。

彩英摇摇头,“留着半条命,若赶尽杀绝容易引起反扑。”

盼妤闻言一愣,歪头顿悟自己似乎有所错过,“什么反扑?我听得一阵迷糊。”

彩英望着薛纹凛欺霜胜雪的绝美面容,深吸口气笑了笑,“你以为我滥杀无辜连孩子也不放过?”

倒也没有想得这么直白彻底,盼妤不禁又想,非常时期有非常做法,在座诸位的铁石心肠个个青出于蓝,若真有为达目的在所不惜的选择,只是不用诧异罢了。

盼妤将表情明晃晃写在脸上,等于也将彩英求解的答案写在了脸上,令这刚刚收鞭的女人不禁发出意味深长的叹笑。

“那不是普通的孩童。”

这话不说则已,盼妤大约还联想不到旁的,把这“非普通孩童”几个字一强调,女人脑海立刻刮起灵光飞雨。

“那难道也是易容过的杀手?!”

话毕,盼妤对面终于施舍过来一个“你才知道”的嫌弃眼神,被她自动忽略,却顾自小心翼翼朝薛纹凛望去。

那男人好死不死也在看着自己,眼神凉薄,表情寡淡。

大概是因为,自己方才又以恶意揣度旁人了吧。

她知错能改地心里默默反省,下颌微微上扬,反而显出了死不认错的倔强意味。

“终究是他们太心急,也许一路上这些异样还有发生,我们一定要执着于目的,切不能心有旁骛。”

听彩英说得轻描淡显,盼妤口中赞叹,“短短须臾难为你观察得如此细致。”

司徒扬歌估摸着忍了许久,一直要逮机会呛声,听她这番言语略是天真,觉得可算找到了机会,顿时连珠炮般几问。

“你见过大清早幼童出门无大人跟随?”

“你见过天没亮,小屁孩衣冠整齐连髻子都梳得一丝不苟?”

“你见过马车踏蹄声惊天震地,他连看都不看只顾趴脸哭?”

“这么多显而易见的怪异之处,你看得出来么你?”

盼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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