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个理由就足够

李许和吴芯带着李春晓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而李赋言此时早已在房间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妹妹李春晓知道哥哥睡了正乖巧的轻声洗漱，母亲吴芯正将今天晚上买回来的各项东西好心收拾时，发现李许站在李赋言房间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吴芯赶忙上去扯了一下李许，小声问道：“你干嘛呀，孩子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许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在沙发上，手中摩挲着一个小盒子。

“爸，我洗完了，你去吧。”洗漱完的李春晓和父亲说道，随后便回了房间。

李许又拿着小盒子看了好一会才放在一个精致的袋子里，站起身来走向卫生间去洗漱。

......

待到李赋言再睁开眼时，已经快早上九点多了，前两日累计下来的疲惫也消了大半，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用尽全力的撑个懒腰就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洗漱。

门外，父母早已起了，母亲在厨房里准备着中午的食材，从飘逸出来的味道来看，应该是炖排骨，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喜欢刷手机，反而能盯着几张报纸看一天，妹妹这个点应该还没醒，或者是醒了还躺在床上玩她的芭比娃娃。

吴芯注意到李赋言起了床喊道：“赋言，洗完漱喊妹妹起来吃早饭。”

李赋言含着牙刷含糊的回应着：“知道了。”

洗完漱后去到妹妹的房间里，果然，她早已醒了，扎了两个丸子头面容红润的坐在床上玩芭比娃娃，不过，李春晓展现出了与其他小女孩不同的一面，她将芭比娃娃分成两排放在左右两边宛如不同的阵营，一只手拿着一只“砰砰”的将他们撞在一起，嘴里还不停的嘟啷着“你若动我姐妹一根羽毛，我必毁你整个天堂。”之类的话。

李赋言也习以为常了，在家里一个角落的玩具桶里全是些缺胳膊少腿的芭比娃娃，也正常，毕竟应该没有一个芭比娃娃能在这么高强度的玩法中存活太久。

但李春晓是家里的小公主，她永远不会缺芭比娃娃与爱，虽然每次买之前都和她说让她爱惜玩具，但这也只是能让芭比娃娃多存活两个月而已。

李春晓看到李赋言来放下了芭比娃娃张开了双臂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仿佛刚刚拿着芭比娃娃激烈碰撞的人不是她，她笑着说道：“哥，抱。”

李赋言将她抱起，拍了她的背一下严厉的和她说道：“以后不准胡说八道。”

被拍的李春晓笑嘻嘻的抱着哥哥说：“知道了，哥。”

今天的早餐是母亲早些时候出去买的小笼包和鸡蛋，还有两杯温热的豆浆。

看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母亲吴芯偷偷的拿出手机站在后面给他们拍了个照，然后低头对着照片看了又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瞪了一眼李许，“老李！”

李许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报纸，吴芯看着他假装没听见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昨日晚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叫醒赋言，今天又看报纸装严肃不理人，吴芯叹了一口气，心想道：“这父子俩啊。”

李赋言吃了几个小笼包，喝了两口豆浆就停了下来，拿着纸擦了擦嘴巴，吴芯还以为是今天的小笼包不好吃，“怎么了，赋言，今天的包子不好吃吗？”

李赋言摇了摇头说道：“挺好吃的。”

吴芯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怎么不吃了？”

“爸，妈。”

李赋言站起身来，脸色坚定的说道。李许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扭头与吴芯一起看着李赋言，李春晓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哥哥，嘴中还嚼着小包子，因为一次塞得太多，两边还起了小小的鼓包，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等待李赋言接着说下去。

“我要去当兵。”

李赋言最终还是决定参军，倒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让他变得不怕死了，相反，他现在反而更加惜命，因为这个世界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安全和平，也不是什么热血青年上头，应该全心全意投身到保家卫国的一线之中，而是李太行的一句话打动了李赋言。

那日晚上，李太行并未急着让李赋言当日就给出回复，而是破天荒的破了规矩让他好好的认真的回去考虑一下，但不准和其他人说，否则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找你们的。

在李赋言沉默时，李太行说：“...我是非常希望你能参军的，因为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潜力，但.....”

“我不能剥夺你选择正常人的生活，我们这条路不好走，受伤和牺牲是常有的，我们的死伤率....很高，也许你的战友今天还在和你聊天，明天他就是具尸体...甚至只有一块牌位。”

田泽疆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很想让李赋言参军，但....

他无法反驳，李太行说的是对的，这条路是残忍的，生离死别有时候只在一瞬之间，一旦踏入那便无法再回头，唯有与云兽以及来犯者不死不休，亲密的战友可能随时阵亡，而能保回完整的尸体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因为云兽们是吃人的。

看着李赋言低着头沉默，李太行接着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你不想看看真实的世界吗...”说完顿了顿，待李赋言抬起头来看着他时，李太行伸手指了指天，“看看天上的世界！”

李赋言的心颤了颤。

有时候讨厌或者拒绝一件事可以为此说出一万个理由，但喜欢或答应一件事就只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李赋言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天台吹着风儿看远方，他常思考，远方的云和雨，天边的山和月是否和这里不同，他向往远方，他想看更多更多的风景。

这天晚上，他抬起头看向天穹，笑着决定，他想去看看。

.....

李许和李春晓愣了愣，吴芯有些惊慌的放下手机，赶紧坐到李赋言身边担心的问道：“是高考发挥失常了吗？”吴芯说完之后心想，不应该呀，李赋言从小开始学习成绩就一直很不错，虽说不一定能上双一流的大学，但一个一本应该是问题不大。

见李赋言沉默不说话，吴芯以为是真的高考发挥失常了，急忙安抚道：“没事，成绩不还没出嘛，不用急着做决定。”

在一旁吃饭的李春晓也伸出手扯了扯哥哥的裤子，李赋言微笑着摸了摸李春晓的头看着吴芯缓缓说道：“不是的，妈，我就是想去当兵锻炼几年。”

显然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吴芯，吴芯认为虽然当兵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好去处，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几年就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孩子的成绩也不错，其实没必要去当兵。

但吴芯知道李赋言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但其实和他爹一样，骨子里一直藏着倔强，一旦自己真确定的事情都倔得很。

吴芯回头求救般的看着依旧坐在那不讲话的李许，希望他能劝一劝李赋言。

李赋言也看向自己的父亲李许，等待他的回应。

沉默良久，

李许动了，他笑着对着李赋言说道。

“想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