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城中真相

无忘城，与之前灵淼道长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背后势力的更迭并没有影响无忘城表面上的平静。对于住在无忘城里的普通人来说，这里说不定真的是一片无忧乐土。

水稻和灵淼走在城内石板路上，灵淼道长轻声给水稻解释：“不打扰这里人们的日常生活，这是无忘城内唯一要遵守的规则，也是一条铁律。无忘城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城主，但是不遵守这条规则的人，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

“日常生活吗？”水稻闻到路旁的香味，是馄饨摊，她看向了灵淼道长，“道长能否先请我一碗馄饨？等我当了身上的首饰再还道长钱。”

“一碗馄饨，不劳水姑娘挂心，在下还是请得起的。”道长走了过去，用清风咒悄悄替水稻拉好了凳子。

水稻一愣，旋即微笑着对灵淼道长道谢：“道长太客气了。”

心魔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加剧：【我知道万法天宗山下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馄饨小店，里面各种各样的馄饨馅儿都有，还有灵兽肉的，下次我请你去吃，绝对比这个小摊子吃得过瘾！】

水稻笑容更盛，但她也没有对这个稍显幼稚的行为打趣：【那我就好好期待了。心魔，问你件事？】

心魔总觉得这句话莫名让他体会到什么是“心惊肉跳”，总归水稻不会问他什么正经的问题，笑死，之前在损自己本尊的时候，绝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今天，不过，与其让水稻笑自己现在这种可笑的想法还不如坦然地面对：【你要问什么，我可不保证如实回答。】

【你骗得了我吗？】

所以说，会读心的这位什么时候能把她掐死？

心魔内心不安更加剧烈，他透过灵淼道长本尊看向面前这个随时都能把人气死的货，觉得这位的问题会让自己的杀心更重。

水稻觉得心魔已经紧张起来了，这种郑重对待的态度似乎有些不能再逗了：【算了，算了，我又不是什么魔头，这个问题现在也不是那么重要。】

很好，心魔虽然觉得这种把人胃口吊起来的感觉不爽，但是相比水稻想要问出的问题，心魔的预感告诉自己吊胃口的不爽完全可以忍受。

察觉到心魔此时的想法，水稻看向灵淼道长眼里的笑容更加灿烂：“好久没吃口热汤了，这馄饨摊的香味可真的让我很期待。”因为一直在赶路，水稻都是吃的灵淼身上应急的辟谷丹，怎么说呢，看上去跟糖豆很像，实际上的味道完全两样，唯一的优点就是应急真的很方便，比干粮占地小多了。

心魔怂恿水稻：【你可以把我放出来，我烤鱼做得可好吃了。我也会炖鱼汤，这点可比本尊有用多了。】

【本身急着赶路的时候，这种事情可以放放。现在是顺便吃口热的，正好问老板一些事情。】

馄饨也就只有一种，菜肉馅儿小馄饨，灵淼要了两碗，虽然灵淼已经辟谷了，但是让水稻一个人吃总归有些奇怪，自己也尝尝吧，确实好久没吃热食了。

灵淼道长也想起辟谷丹的味道真的不太好，趁着等馄饨的时候和水稻说道：“水姑娘可以直接和我说，路上我也能做一些鱼汤，这并不麻烦。”

水稻有些趣味：“没想到道长还会厨艺，有些意外。”当然，她也没放过打趣心魔的机会：【你和本尊做的鱼汤哪个更好喝？】

【馄饨上来了，吃你的馄饨吧！把你烫死最好！】

“客官，你们的馄饨来了，小心烫嘞！”摊主上了两碗馄饨，是一位做事利落的老人家。

“老板向您打听个事情？”水稻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摊主。

“姑娘有什么事直说，至少这附近的事小老儿我还是都知道的。”

“您在这里开馄饨摊有多久了？我问的事情是很久之前的，所以还是觉得向看上去更加稳重成熟的本地人问得到确切回复的可能性比较大。”水稻似乎在思索什么。

心魔知道本尊没办法看出来，但是水稻现在确实在使用魂术诱导，这种魂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且无法让他人察觉。至诚之心的传人总归不是吃素的，他们所使用的魂术比一般修行者的法术更加隐蔽，更加让人难以察觉，怪不得他们总是在背后操纵大局，献魂师作为他们的另一种身份真的是毫无违和感。

“这您可就问对人了，这馄饨摊可是从我爷爷那辈就传下来的，我小时候就帮我爹看摊子了，我爹干不动了，就我一个人了，可惜我家那小兔崽子对这摊子没兴趣，他喜欢编些年轻姑娘都喜欢的小玩意，城东摊子那儿有个竹编的小伙子就是我儿子，别说，他手艺还不错，姑娘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看，关照一下那小子生意。”

“我会去看看的，我还挺喜欢竹编的小兔子的，以前有一个可惜弄丢了，这次正好再买一个。对了，您老今年多大了？”

“六十有二了，唉，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如以前利索了。或许过几年姑娘来这里就看不到这个馄饨摊了。”摊主有些感慨。

“您的馄饨可真香，吃不到就太可惜了。我听说五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老人家您有印象吗？”水稻眼里带着些急切，仿佛是千里寻亲的人拼命找一些蛛丝马迹，就算想隐藏也隐藏不了那种。心魔不自觉地替水稻紧张，因为此刻水稻将诱导的魂术运行到极致。

“姑娘是想找什么人吗？老一辈的亲人？”摊主似乎迟疑了一下，“大火啊，那时候小老儿我想想，唉，当时六十有二了，年纪大了，可能记得东西没有那么清楚了。”

灵淼道长不自觉地放下自己手中的勺子，已经做好防备的姿势。心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再次确认了面前这个老人家，确实是实打实的普通人。

摊主从迟疑中恢复：“姑娘想打听什么？至少这附近的事小老儿我还是都知道的。”

这可疑的重复的话语，让心魔觉得水稻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两个人放在一起，真不知道哪个更加诡异了。

“我有些失眠，听说这里有位浮湘公子制作香粉很好，我想看看他能不能制作一些治疗失眠的香粉。”水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哦，那位公子啊，你去西街问在那里玩游戏扎着红头绳的小丫头，她会带你去的。”摊主对这里的人或者说势力很熟悉。

“谢谢老板。”水稻微微点了点头，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真希望他能缓解一下我这头疼的老毛病。”

心魔注意到了，这根本不是按，是掐，水稻魂术使用过度了，活该！

水稻的脸色明显白了少许，灵淼道长也注意到了，水稻悄声对灵淼道长：“我没什么事。”

“只是魂术使用过度被反噬罢了。我真不知道我这小小的无忘城有什么魅力，这么吸引献魂师？”一个女声响起，周围仿佛洒下了一层金沙，一切都被定格了，摊主正要说什么话，嘴唇微微张开，眼睛却一眨不眨。

一道妙曼的身影破开金沙显露了身形，女子站在水稻面前，她身上金灿灿的衣裙差点让水稻晃瞎了眼。

“记忆流沙。”灵淼认出了这一招，“我们现在是在他人记忆中？”

水稻似乎摇了摇头：“恐怕不是记忆，而是依托他人记忆和现实交织，形成的一个特殊的‘领域’。毕竟，道长你几年前曾经来过这里。单单是记忆恐怕不能和现实产生如此的联系。这里的势力也是在这五十年间陆续来这里落脚的，他们原本也不存在于记忆中。”

水稻想清楚了一些事，语出惊人：“以特殊的制衡、复杂的局势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势力来这里落脚，然后将他们转换为这座城池需要的养料？”

“这位姑娘你真有勇气，就不怕我杀人灭口？还是你的底气是你身边这位鼎鼎大名的灵淼道长？这似乎有些不够看哦？”金衣女子面露嘲讽。

灵淼道长的注意力全部在戒备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上，没有注意到来自水稻的“偷袭”。水稻一下子拉住灵淼道长的手，心魔出现了。

心魔眼中的嘲讽更盛：“那个伪君子不够看，那大爷我呢？”

金衣女子突然大笑：“真是太有趣了，看来你并没有和正道栋梁灵淼本尊达成合作，反而和心魔具有如此默契，你这位献魂师真的是太有趣了。”

心魔的憋屈似乎一扫而空，总算有了发泄口：“你知道了灵淼具有心魔，现在反而要担心你自己要不要被我灭口了。”

还没发泄完，就直接被水稻一巴掌打了头顶，水稻解释：“不好意思，他憋狠了，说话有点不过弯儿。”

金衣女子看到这混混老大教训混混小弟的即视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得了，现在什么氛围都没有了。

心魔忍住要把水稻掐死的冲动：“你真的有病啊！”

“我来这里是来做交易的。至于那些不怀好意的势力，对不起，和我不熟，你就算把他们一锅端，我也完全没意见。你要是有需要，我还可以给你送块匾，上面写‘为民除害’，你看怎么样？”水稻真诚地建议。

金衣女子脸上的假笑停下来，她平静地注视着水稻：“哦，可我不觉得自己有和献魂师合作的必要，毕竟，和可以读心的献魂师合作，这可真的需要勇气。”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心魔。

心魔对这种挑拨离间到没什么触动，只是看到水稻也没什么触动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水稻也察觉到了心魔的不爽，还是抽空“安慰”了一下心魔：【这不是相信心魔你不会被这种低水平的挑拨离间影响到嘛！】心魔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拒绝水稻的安慰了，别问，问就是在路上已经经历太多次了，这种程度的已经累到不想反驳了。

“你反正已经合作过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水稻努力推销自己，“你要是真的不想合作，那我就问问城里的原住民，总归是有人想要合作的。”

女子的杀气突然毫不掩饰：“作死可是真的会死的。”

“别这么生气，我真的只是过来做生意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显示诚意把心魔放出来，让本尊暂时陷入沉睡了。先听听我的生意内容呢，你会感兴趣的。”水稻把至诚之心拿了出来，放在馄饨摊上，“这是我真正的诚意。”

心魔本来觉得水稻再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吃惊了，可现在他真的有种想把至诚之心丢在水稻脸上的冲动：“你疯了！对着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自报身份？”现在心魔有种怀疑，水稻记忆丢失是不是真的把常识丢失了？至诚之心是专门和魔头合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