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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钱庄讨债

蓉蓉起初觉得全身酥软,觉得幸福洋溢,但随即感到有些困惑,因为夜鸦这一吻,令她想起了许多事,都不是此时此刻应该回忆的事。

她想起了爸爸、想起了妈妈、想起照顾她多年的阿姨,想起他们一个个离开她的过程,一段段过程巨细靡遗,像是尖锥利刺,螫刺起她的心。

她身子微微发颤,本来满溢的快乐快速流失——

她看不见双人躺椅旁那只夜鸦手工打造的大型压缩瓶,更不知道夜鸦在亲吻她时,正同时窃取她的快乐。

她的快乐正飞快随着夜鸦深吻,流入那只压缩瓶中。

她闭起眼睛,努力抵抗着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的悲伤画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应该专心感受幸福的当下,回忆着那些不幸福的画面,她努力试图将那些东西驱离脑海、她努力回想着这些年点点滴滴的小幸福——这些年她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夜鸦了吧。

“??”夜鸦望着蓉蓉发颤的睫毛,他察觉到蓉蓉被他夺取快乐的同时,仍努力地“制造”更多快乐。

他轻抚着她的发,偶尔观察身旁那压缩瓶,里头的快乐已经充满八成。

只要再一分钟,他就能将她吸干抹尽。

届时她或许会像之前的她们一样,外表无痛无伤,但是内心跌入地狱的深渊——有些人花些时间,还能从地狱爬出,有些人却不能。

他觉得乐观的蓉蓉应该可以走得出来,所以此时夺取她快乐也毫不留情。

压缩瓶里的快乐冲破了九成五。

蓉蓉哭出声来。

夜鸦松开手,望着蓉蓉那双泪眼。

“对不起、对不起??”蓉蓉颤抖道歉。“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现在??”

“想起不开心的事?”

“嗯??都过去了,我早就不介意了??”蓉蓉勉强挤出笑容,想要像过去偶尔梦见从前,含泪惊醒时,勉励自己别被悲伤击倒时说:“没事、没事,最坏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以后、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再也??”

蓉蓉说到一半,眼泪像是溃堤般再也止不住,哗啦啦地泉涌而出,她颤抖地抓住夜鸦的胳臂,茫然地问:“幸福??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夜鸦从未见过这样的蓉蓉。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亲她的额、亲她的脸、亲她眼睫毛。

然后亲她的唇。

她不哭了,本来乱糟糟的情绪似乎平复些许——压缩瓶里的快乐剩下八成五,夜鸦将一成的快乐还给了蓉蓉。

她体质特异、她是宝贵的资产,不应该这么早弄坏她——

夜鸦这么告诉自己。

不管她是不是她??

“我以为你一直这么开心,我以为你从来不会难过。”

“不??以前我常常哭??”

蓉蓉望着远方,讲起自己的童年。

她父亲经商失败,周转不灵,在朋友怂恿下,来到一栋住办大楼的地下借贷公司前——

推开那扇将全家带往地狱的门。

起初数月,钱庄没有特别催讨债款,父亲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跟着,钱庄的人找上门了,父亲堆着笑脸将准备好的支票双手奉上,但钱庄人员笑嘻嘻地接下支票,说首期很顺利。

父亲傻眼,他这张支票,已经是当初借款的三倍,从没听说什么“首期”,他认真转述当初介绍他找上这间钱庄的朋友的说法,以及那时与钱庄人员会谈时的利息算式,认真地用纸笔和计算器算出这张支票的数字。

钱庄讨债的人摇摇头。

说不是这样算,跟着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字。

这数字远远超出了父亲的预期,父亲大声抗议,打了数通电话给当初介绍钱庄的朋友,那朋友在电话里顾左右而言他,推称在忙,挂了电话,再拨已拨不通;父亲不死心,称要见当初与他接洽的钱庄人员。

眼前讨债这批人敷衍地说那家伙已经离职了,不管怎样,现在的规则就是这样、父亲尚欠的数字就是这么多,然后扬长而去,留下傻眼的父亲。

接下来的数个月,父亲变卖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公司,加上亲友借款,凑出了那个天文数字的五成,还特地找了“有力人士”帮忙说情,想让那钱庄了结这件事。

钱庄当时和蔼可亲地收下这笔钱。

但两个月后,再次找上门。

父亲吓得呆了,再次搬出那“有力人士”的大名,但钱庄这次不买账了,说上头老大只同意打八折,两个月前他只还了一半,还欠三成,他要在一个月之内,凑出那三成款项,不然三成很快会变回五成、五成会变回原本那天文数字。

父亲和妻子痛哭商量数日,带着年幼的蓉蓉跑路了。

半年之内,他们一家三口搬了数次家,母亲变卖掉所有的首饰,和丈夫四处打零工。

某天夜里,蓉蓉被母亲连夜带去见她那即将外派出国工作的妹妹,也就是蓉蓉的阿姨,跪求妹妹带蓉蓉出国躲藏一段时日,称他夫妻俩会尽快解决这笔债务。

阿姨本便喜爱蓉蓉,很快替蓉蓉办妥出国相关证件,却在出国之前,接到了警方通知。

原来蓉蓉父母“解决”债务的方法,就是将蓉蓉送走后,选择结束生命,了结一切。

往后数年间,蓉蓉陪着阿姨出国、陪着阿姨回国,就在她渐渐忘却父母双亡的哀伤时,照料她多年、情同母女的阿姨被诊断出患了绝症。

她后来的乐观个性,来自于那些年里阿姨的教诲,阿姨也是个乐观开朗的人,每当她想起父母伤心哭泣时,阿姨总是耐心哄她。

“阿姨总是说,流干又咸又苦的眼泪之后,心里就剩下甜甜的东西了??”

蓉蓉抱着夜鸦,哀凄地说:“那几年,我很相信阿姨的话,每次哭完,就吃些蛋糕,让自己甜一点——阿姨临终前,还担心我以后没办法照顾自己、没办法让自己的心甜一点;我跟她说,我已经长大了,我懂得怎么让自己开心??”

后来,她独自一人求学、工作,她当然没有那么幸运,她和正常人一样,会遭遇挫折、会走入困境,但她在与阿姨长久相处过程中,学会怎么让自己快速抽离悲伤、快速摆脱又咸又苦的怆痛之后,让自己的心“甜回来”。

她一天到晚挂在脸上的笑容不是装的,是一种调适心情的技能。

是对早逝的爸爸妈妈和阿姨在天之灵的致敬。

夜鸦抱紧蓉蓉,不停地亲她的脸、吻她的颈。

不管她是不是她,总之她的体质很珍贵??可以提供喜乐爷源源不绝的快乐,可别杀鸡取卵了;不是为了她们,全是为了喜乐爷??

夜鸦这么想,甚至为此改变了预定行程——他本来打算在取得快乐之后,趁蓉蓉入睡,扬长而去,带着这些时日来搜集到的所有的快乐,威风凛凛地返回阴间,接受喜乐的赞扬;

但他想要先帮助蓉蓉回复心情,免得弄坏了她的心、少了口可以长期提取快乐的美井。

他陪伴她一整夜,缠绵到清晨、歇息到中午,退了房,带着她玩到下午,这才返回市区,约定下次见面日期之后,与她告别。

...........

“你到底??是谁?”

中年男人抚着断骨胳臂,惊恐望着一身漆黑的夜鸦。

小小的、弥漫着烟味的办公室,比当年蓉蓉父亲上门借贷时还新了些,显然中间翻新装潢过数次。

四周腿折手断、尸横遍地的男人们,有没有参与当年逼债,对夜鸦而言,不是很重要,他凭着从蓉蓉口中套出的线索,判断眼前尚存一息的男人确确实实就是当年那钱庄老板,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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