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调阅数据

董芊芊后退几步，见这工寮小门紧闭，不但有两道锁，还有好几条门栓，即便可以从内侧开启，也要花上十来秒扳动每一道门栓。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董芊芊缓缓退到墙边，紧握着胸前那串符包。

“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少受点罪。”女人抓着那沾满乙醚的毛巾逼近董芊芊，突然尖吼。“抓住她——”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大步扑来，抓住董芊芊胳臂。

董芊芊扯落胸前符包，揪在掌心拧揉起来。

女人一把将乙醚毛巾捂上董芊芊脸面。

董芊芊闭着气，右掌一摊，符包碎散，落下零碎纸屑、红粉。

两男一女像是触电般跳开，还不停甩手挥打四周，仿佛被什么螫着般。

他们喘息半晌，再次上前，又再次退开——

他们看不见飞绕在董芊芊身前三只大虎头蜂，以及停在董芊芊肩上那大锹形虫。

锹形虫和三只虎头蜂的形体像是用红色墨线勾勒出般，且微微发亮，有如造型霓虹灯饰；

董芊芊身为月老园丁，能够绘制“红墨虫医”，不同的红墨虫有不同的能耐，蝶蛾幼虫能啃食病桃花、抚慰人心，蜻蜓能跟监盯梢，蚁队能找物寻人，大蜂、锹形虫、独角仙能驱赶小鬼，螫咬阳世活人虽不会致伤，却能让人感到接近真虫螫咬的疼痛，算是董芊芊在情急时的自保秘法。

董芊芊施展这红墨虫术，须以自制红墨水或是鲜血绘制，也能事先画好收着，必要时施术召唤墨虫——她那胸前符包，即藏着三只虎头蜂和一只锹形虫，此时一口气召出防身。

“什么东西在螫人？”“蜜蜂？”“好痛！”三人被红墨虎头蜂一阵叮螫，疼得哇哇怪叫。

董芊芊趁乱拾起毛衣往身上套，奔近工寮铁门扳开一条条门栓要逃，瘦高男人不顾蜂螫疼痛，硬追上来揪着董芊芊胳臂想将她拉离门边，但被董芊芊肩上的大锹形虫飞来扑面箝着人中，董芊芊趁着瘦高男人被锹形虫箝得惊骇剧痛之际，使出数个月来易杰和王书语传授的防身手法，反揪着瘦高男人胳臂，伸腿将他拐倒在地，急急开门逃出。

她循着山路往下跑了一阵，突然听见身后引擎声逼近，回头一看，竟是两男一女驾车追来，她见汽车冲势凶猛，像是想直接撞她，连忙转入小路侧面树林，突然听见车内男女尖叫骚动，汽车失控，斜斜往前一冲，冲下山坡，轰隆隆翻了好几个滚，车底朝上，卡在几棵树间动弹不得。

原来刚刚那瘦高男人驾车要撞董芊芊，几只虎头蜂集中叮螫驾驶头脸，螫得他失控冲出小路，董芊芊在山路边探头往下张望，见那汽车摔得不轻，里头两男一女伤势不明，连忙回头返回工寮，拾回外套和手机报了警，缓缓走近那汽车，害怕地往车里瞧。

车内两男一女挤在一块儿挣扎哀号，看似伤势不轻。

两辆摩托远远驶来，驾车二人是马大岳和廖小年，陈亚衣则坐在马大岳后座，一手捏着奏板，远远见到董芊芊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

易杰穿着四角裤、顶着半干乱发，捏着一罐啤酒走入书房，来到王书语身旁，向桌上平板计算机视讯画面那端的王剑霆打了声招呼。

“妈呀易大哥你喝啤酒，我真羡慕你，我只能喝咖啡。”视讯那端的王剑霆，此时还待在项目小组办公室里，看来神情疲惫。

“这案子办完了来我家里喝。”易杰举罐向王剑霆摇了摇。

“真希望有些进度。”王剑霆干掉手中半杯黑咖啡，吁了口气。“我等不及想见见那位『老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午后易杰和许保强本来在阴间押着掳妻男人逼供问话，突然接到陈亚衣急报，说董芊芊受掳，易杰只得临时改变计划，将驾驶赶上车斗，自己抢入驾驶座，还扔了两张尪仔标附上小发财四轮，全速往北冲，直接一路驶向董芊芊被掳处，在山下找了间浴室画鬼门回到阳世，将掳妻男人绑在电线杆，令许保强看着男人，自个儿领着王小明冲上山救人。

他上山见到董芊芊时，陈亚衣等已经来了十余分钟，警车和救护车刚到，正忙着将车内两男一女救出送医。

他花了点时间搞清楚情况，进那工寮瞧了瞧，一见施法器具，立时拨了电话给王剑霆，告知事情变化，让王剑霆转告这头警方，要他们下山顺便将易杰从南部一路带下的掳妻男人一并带回，交给项目小组。

直到易杰返家前，王剑霆陆续传来消息，是先前几件掳人案的嫌犯的口供，和项目小组在他们家中搜出的事证——

所有掳人嫌犯，全是透过网络与主使者联系。

他们都叫主使者作“老师”。

他们手机里仅留存着少许几则对话记录——在“老师”叮嘱下，他们每次与老师联系过后，都会立时删除对话记录，仅将老师传授他们的符箓样式、施法仪式、药材配方另外整理存档。

在王剑霆最后一次报告中，易杰得知掳走董芊芊的三人，也是老师的弟子，他们今日的掳人行动，正是老师指示。

除了今日挟持董芊芊的两男一女外，其余掳人犯彼此并不相识，也没有与其他弟子联络通信和金融往来的任何记录——

那老师几乎与每一个弟子单独联系，给予每个弟子的指示也略有不同，但施法仪式却有个共通之处——使用乙醚迷昏对象之后，在其身上画下符箓。

但不论是上午打算烧妻的男人，还是挟持董芊芊的两男一女，易杰嗅得出他们身上和所用法器、符箓，几乎没有什么术力道行，即便这些“学生”真拜了个身怀异能的术士为师，似乎也是刚入行的菜鸟——

这点和所有嫌犯的口供一致，老师主动接触他们，全是这两、三周内的事，且第一次与老师联系，都是在梦境里。

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老师本人。

“这案子虽然扯进越来越多人。”王书语苦笑说：“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受伤丧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就是最怪的地方。”易杰皱着眉头说：“活人献祭，不是件小事??魔王真要找帮手，也是找陈七杀那种老鸟帮忙，不会找一堆菜鸟乱搞??”

“怕就怕??”王剑霆说：“那老师有些弟子，已经把人给切了，但我们还不知道??”

易杰和王书语听了，都沉默不语，这些弟子大都与老师直接联络，大伙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几个师兄弟姐妹；

易杰依靠小文叼签令办案，神明没吩咐的事儿、没点名的人头，他自然也不会知道。

“网络跟梦??”王书语说：“不晓得从哪条线下手调查比较容易呢。”

“梦这东西，我还真没研究，网络我更不懂了??”易杰抓抓头，喝了口啤酒。

王剑霆说：“那些家伙习惯定时清除浏览记录跟对话内容，我们已经请了刑事局计算机犯罪组协助调查，相关部门有跟国外几家通讯公司调阅数据，这部分需要点时间??”

“我问你——”王书语转头问易杰：“如果你会托梦法术，且想对个网络上的陌生人托梦，你会怎么做？”

“至少得弄清楚对方住哪儿，什么时候待在家里、什么时候睡觉，然后接近他，对他放符下药，或是派王小明半夜摸上他家??”易杰这么说。

“所以这世上，没有隔着网络，看着照片姓名，就能对目标施展的法术？”王书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