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背叛
“嘿嘿、嘿嘿嘿嘿??”
男人面目狰狞地恶笑走来,双手还沾着污血。
蓉蓉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夜鸦倒在一旁,身上插着数把利刃、皮开肉绽,受尽酷刑后死去。
男人说夜鸦欠债不还,这是他应得的教训,但教训过头,弄死他了,所以这笔债,得让蓉蓉用身体来偿了,且要还很多年,直到她再也没有价值为止。
目睹夜鸦受刑经过的蓉蓉,心中惊恐、绝望、悲恸的程度,难以用任何词汇加以形容。
男人双手搭上她的脸,丑陋的嘴朝她双唇吻来。
在这瞬间,她感到耳垂微微发暖,眼前的男人像是断讯影像般闪烁然后破碎。
画面一转,本来倒地的夜鸦突然站起,头也不回地走远。
画面再切换,变成了手机上的通讯对话记录——
“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前女友,这段期间我开心过,也挣扎过;我仔细考虑过了,我决定跟她在一起。我对不起你,也很谢谢你。希望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希望你一生幸福。”
蓉蓉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斜阳,发了好半晌呆,坐起身来,抹抹脸上泪水。
她起身下床,瞥了床头手机一眼,茫茫然地去厕所洗脸。
“哼,说走就走,明明说爱我,突然又放不下前女友,活该被刺一堆洞??”
蓉蓉上厕所洗脸,洗了好久好久,边洗边啜泣。
洗完脸的她,步出厕所,双眼更肿了。
她来到窗边,望着晨光巷弄,喃喃自语。“幸福像是泡泡一样,一戳就破了??”
“算了??”
她揉揉眼睛,只觉得晨光和蔼温暖,渐渐包覆住她整个身体,不久之前的悲伤渐渐融化在和煦的光芒之中,她的乐观天性再一次像是春天雨后的小苗一样,冒出泥土,迎向天空。
“反正,流干又咸又苦的眼泪之后??心里就剩下甜甜的东西了??”
蓉蓉躺在病床上,深深沉睡着,脸上有些泪痕,嘴角却微微扬起微笑。
仿佛作了个哀伤却已经释怀的梦。
病床旁点滴架上挂着一串符箓坠饰,那是陈亚衣用妈祖婆赐予的灵符手工做成的坠饰,里头的神力加持着点滴,守护着蓉蓉被掏空的心灵。
她在生日当晚,在餐厅露天酒吧中了凤凰迷术,昏迷至今。
在凤凰、麻雀、火鸡等编排的幻术剧本里,她与夜鸦约会途中遭仇家俘掳,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夜鸦慢慢地在酷刑煎熬下断气,然后仇家们将魔爪伸向她,让她生不如死,直至自尽——
但幻术的结局,犹如遭到强制修改般出现了变化。
本来死去的夜鸦站了起来,仇家、酷刑的情景像是梦境般消散,取而代之地是夜鸦的分手告别。
比起原本的残酷剧本,修改后的结局,痛苦指数大幅下降。
下降到乐观的蓉蓉足以坚强承受的程度。
............
一辆小发财车停在医院停车场。
车头内,马大岳伏着方向盘打盹、廖小年望窗发呆;陈亚衣则窝躺在有帆布架的车斗里一张睡袋上,静静盯着架在身旁的手机。
手机屏幕画面是蓉蓉的实时睡容。
小发财车斗尾端,摆着只小烛台,短烛火光摇曳。
王小明坐在窗沿、身子嵌在玻璃间,半边后背连同屁股、宽大风衣在病房内侧,脑袋双手探在窗外,兴致昂然地玩着手机游戏。
夏天时他协助易杰保护许保强和董芊芊,在与黑道流氓混混周旋过程中,附身在各路人马带头大哥身上,假借几位大哥名义,指挥着各自小弟下载游戏、刷卡课金、加入公会,再将砸大钱抽得的高级卡牌,交换给自己的游戏账号。
让自己成为那游戏里呼风唤雨的强人之一。
架在床头拍摄蓉蓉的手机组合是王小明带上来的阴间配备,凡人看不见。
在易杰指示下,陈亚衣在这病房内外施下了阻鬼防魔的符箓阵法,以防上次餐厅露天酒吧那批家伙再次前来袭击蓉蓉。
医院前门庭院,许保强抱着棒球袋,伏在凉亭小桌看着网络影片,一面与董芊芊传讯聊天;他背后棒球袋里那柄桃木鬼王刀先前在露天酒吧被凤凰扒成两截;昨晚他用三秒胶、直角铁和螺丝钉,像是固定断骨般将鬼王刀接合。
董芊芊人虽不在,却也派了几只红墨蜻蜓、大虎头蜂在医院内外待命——她能凭着红墨虫的定时回报,得知医院四周大致动静,因此她人在家中待命,也能提供许保强、陈亚衣等人一定程度的情报支持。
许保强身旁也摆着一只燃火烛台,加上医院后方停车场小发财车上一共两盏烛台,有如烽火台,阴间杀手一有动静,天庭会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
“哎哟,戒备森严呢。”
麻雀站在距离医院约莫数百公尺的高楼顶,持着望远镜瞧着蓉蓉所在医院四周动静,隐约见到两柱蜿蜒光流分别耸立在医院前后——正是两盏烛台与天庭联机的通天光芒。“那医院有神明乩身驻守,他们点了火,天上神仙能够看见底下一举一动,我们一接近就会被发现。”
“看血蝠老鬼啰。”凤凰叉着手,嘻嘻笑地说:“他说他有办法截断底下那些乩身跟上天的联系。”
“遮天布?遮天云?”麻雀说:“要遮那医院前后那两道光不是不行,但是成本不便宜耶??”
“不是现成道具。”凤凰说:“他说他有独门秘法。”
“血蝠老鬼懂得能遮天的法术?他这么厉害?”
“我们是打手、他是杀手。”凤凰笑着说:“他的鬼龄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大些,懂点藏迹匿踪、掩神耳目的法术也不稀奇。”
“呿。”火鸡不屑地说:“夜鸦挑上的女人真这么好?为什么非她不可?”
“不是那女人的问题,是夜鸦的问题。”凤凰说:“听说夜鸦告密,就是为了这女人,喜乐爷要我们带她下去,让夜鸦亲自和她做个了断。”
“做个了断?这么麻烦?那混蛋背叛我们,直接千刀万剐,魂飞魄散不行吗?还给他机会?他真这么行?无可取代?”火鸡有些忿忿不平。
“夜鸦哥是挺行的啊。”麻雀说:“那太子爷乩身呀,我跟凤凰连手都打不过他,上次火鸡哥你也吃了鳖,但听说一年前,夜鸦哥单枪匹马跟他纠缠好久,也难怪喜乐爷看重他。”
火鸡操着粗口唾骂:“是那家伙告密,我被杀得措手不及,换成单对单,我能干掉夜鸦!也未必输那乩身!”
“好啦,别气。”凤凰说:“我们带那女人下去,可有好戏看了,他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喜乐爷就算暂时放他一马,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宠他,血蝠老鬼再怎么厉害,也是雇佣兵,以后就是我们上位的机会啦。”
“是呀。”麻雀嘿嘿笑着说:“你现在气夜鸦,晚点逼他亲手肢解那女人,你肯定乐得很。”
“哼??”火鸡似乎还有话想说,突然与凤凰、麻雀同时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