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血印
女人是欲妃,穿着宽大风衣,手挽名牌皮包和一只购物纸袋,撑着一支洋伞,笑呵呵地来到悦彼面前,将大纸袋扔到她身边,说:“太阳这么大,戴顶帽子遮遮吧。”
悦彼瞥了纸袋一眼,里头是一顶和欲妃头上相同款式的草帽,与一件风衣。
尽管炙热难耐,她仍防备地望着对方,不敢伸手去拿帽子戴。
“干嘛?怕我动手脚?”欲妃嘿嘿一笑,走至天桥底下,收了伞,敞开风衣——风衣里仅穿着火红色的贴身衣物,体肤和悦彼一样,满布火伤和齿痕,那是昨日山区大战时受的伤,当时她与悦彼一样,被大群小豹围攻,苦战好一阵才宰尽小豹。
欲妃见悦彼警戒地左顾右盼,呵呵笑道:“放心,我没带人,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那你想怎样?”悦彼可不敢轻信欲妃,她吃过这女人的亏,也让对方吃过亏,几百年来,她们打架的次数多不胜数。
“我想跟你合作。”欲妃笑着说。
“合作?”悦彼睁大眼睛,满脸嫌恶,“上次你也骗我合作,结果出卖我!”
“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
“废话!怎么会忘!”
“如果你记性这么好,那应该不会忘记我那次说过,想报前一次你出卖我的仇呀。”
“那快一百年前的事了!”
“我出卖你也四、五十年了吧。”
“哪有那么久,我记得很清楚,只过三十七年!我常想,总有一天,要向你讨回来。”
“那好,我们先合作吧。”欲妃笑语:“过了这关,你才有机会向我报仇。要是让她们捡走便宜,那我们这次上来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她们也要上来?”悦彼瞪大眼睛。
“迟早的事。”欲妃说:“单你一个拿不下那乩身,你现在带着伤,姓蔡的老弟会怎么想?嫌你没用?请更多打手上来?你觉得他下一个会请谁?”
“??”悦彼沉默不语,思考着欲妃的问题。
“如果蔡老弟请她们上来,那这一局,就没有我们的戏啰。”欲妃这么说。
“你想找我合作去逮那个乩身?”悦彼迟疑问:“我们两个加起来,就能打赢他?”
“未必打得赢。”欲妃说:“我的提议是夺下地狱符印章,别让姓蔡的请那两个婊子上来,我们多找点自己人上来——你应该心里有数,我们这两个老弟和他们的手下,全是帮派废物;这两批老废物附着两批小废物,互相杀来杀去,跟白痴一样,能成什么大事?我们要找点有用的家伙。”
“我又不懂写地狱符,你会写吗?”悦彼问。
“不会。”欲妃说:“但我在底下有位朋友会写。”
“在底下!那你也得先请他上来呀!”悦彼翻了个白眼。
“我手上没有章也没有符,没办法请呀。”欲妃耐着性子解释:“所以我才找你合作——会写符的小妹妹本来被我们逮着,但又逃跑了;我猜姓蔡的身上还留着几张符没有用完,对吧。他那些子孙、手下的魂魄都在姓严的手上,他肯定想找回子孙的魂,对吧。”
“应该吧??”悦彼点点头,想了想,说:“我记得蔡万虎特地为他父亲、大哥,留下专属的地狱符,他大哥好像叫蔡万龙。”
“你替我把符跟印都偷来。”欲妃神情兴奋、双眼发光,仔细说明她的计划。“我先用符请我朋友上来,他懂得写符用印,能替我们请上更多厉害帮手。我们两个合作,擒下那乩身,送下去给摩罗大王,平分这功劳。”
她说到这里,见悦彼面露狐疑,苦笑:“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提醒你,比起我,你跟她们的梁子结得更大,我没说错吧。你刚刚说我们最近一次结仇才过三十几年??但你跟她们的仇更近、更凶、更恨,对吧。老实说,我也是。所以我不想输给你,但更不想输给她们——要是落在她们手里,结果如何,我可不敢想象。”
“合作吧。”她往悦彼走近几步,对她伸出手,见她仍有疑虑,便以指尖在手掌上刻下一枚血印,向悦彼展示。
血印隐隐燃动着血火。
“??”悦彼望着欲妃手掌上的血印,不语半晌,终于也在自己掌心刻出同样的血印,她掌心血痕里淌出的是青血、微微冒着冰风。
两人伸手互握。
火印与冰印贴在一起,闪动起阵阵诡异青红光芒。
欲妃的手掌、胳臂上除了本来的红纹,开始浮现起青纹,还隐隐结出冰霜;悦彼臂上同样也闪动艳红火纹,烧出团团红火。
两人本来一冰一火,此时犹如冰火交融。
她们在掌上刻下了“血盟咒”,互握生效后,彼此三魂七魄会调出一魂三魄与对方交换。在双方同意解咒、换回原有魂魄前,两人将同心同体;倘若其中一个重伤至魂飞魄散,另一个的魂也将逐渐毁坏、不得好死。
两人睁开眼睛,都望着自己手掌心,掌心上的血痕逐渐愈合,只留下半青半红的浅浅印痕。
悦彼望着欲妃,抬手凑近嘴边,张口一咬,欲妃掌上立时出现一圈带冰齿痕;
欲妃望着自己手上那圈齿痕,也将手凑近唇边,轻轻一吻,在齿痕上烙出一枚焦红带火的唇印,对方手上同样也滋滋地焦出个一模一样的唇形烙印。
“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欲妃笑吟吟地提起纸袋递给悦彼。
“??”悦彼从纸袋中取出大草帽戴上,又拿出风衣披上——她比欲妃矮了大半个头,风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大。
“不喜欢?我带你再去挑一件。”欲妃说。
“衣服大点好,现在这太阳不输地狱火海。”悦彼问:“你底下的朋友生前也是法师?会写地狱符?他犯了什么事在地狱受刑?”
“他不是法师,他原是阴司城隍。”欲妃答:“他十年多前被揭发收受贿赂,罪证确凿,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要待上很久。”
“底下十个城隍九个收贿,你那城隍朋友收得特别多?还是收得不够聪明?”悦彼不解。
“听说他那件事玩出火,天上插手干预,罪证确凿,他赖不掉。”欲妃呵呵笑说:“本来替他撑腰的阎王见苗头不对,与他切割得一乾二净,还多扣他几条罪,让他永远也上不来。”
“这么倒霉,他叫什么名字?”
“司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