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卖餐不卖人(2)
“形似猿猴,白发红脚,逢乱必出,出则必乱。”
白衣道袍猎猎作响,男子缓缓落下,长剑直指身下凶兽,面色无情:“西山经凶兽,朱厌。”
“可伏诛。”
这淡薄的语气让人生寒,“可伏诛“三字也并非询问之意,而是在下最后通牒。颇有一种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敢留至五更的意味。
“呵,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让我伏诛?别说是你,就是你太初老祖来了,也不敢随意说出这句话。”
朱厌舔尽利爪中的残肉剩血,隐隐地将兽爪探向昏迷的鱼幼安。
“都说英雄之间能够惺惺相惜,我对你就有这种情感,不如你我联手,复苏古山海界都不成问题,怎么样?届时我做山海之主,你为山海之王,如何?”
“叮。”
一柄细长利剑刺来,砍在了朱厌的利爪之上,留下一道浅色痕迹。
这般不痛不痒的攻击让朱厌彻底回想起眼前这个男子的品性,从南海一直追到江城,中途激斗不断,更是打了足足三月之久。
即便是上古异种,这血气也快耗尽了
此刻,在饥肠辘辘的他眼中,鱼幼安就像是山珍海味,龙肝凤髓,是能够为其带来更强力量的灵物。
所以,朱厌不顾一切地想得到鱼幼安,任由男子的利剑如何劈砍,也不反抗,其目的只在昏迷的鱼幼安身上。
“该死。霁月,出。”
只见男子用来束发的长带飞来,上面的流云追月纹熠熠生辉。发带流转如灵蛇,迅速锁住了朱厌的喉咙,将其拉扯着。
而没有了发带的束缚,男子长发飞舞,若不是明显突起的喉结,光是其背影,必然是一位异常高挑的冰山美人了。
月下翩翩一瞥眸,可谓是言念君子,冷其如霜。在其容下,乱我心曲。
男子冷哼一声,脚掌发力,踢开了朱厌的利爪,将鱼幼安一把提起,扔在了一旁的屋檐上,随后又对上朱厌的猩红眸子。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得罪了。”男子剑花转翻,一道道凌厉剑气似不要钱地劈出,纷纷砍在那条旧痕上,不出几息,朱厌的一根利爪便被砍断
“该死。”
“若不是仗着你宗门的众多宝物,你也配与我鏖战如此之久?”
朱厌立起身来,狂暴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鳞甲之间不断有黑色怨气溢出,逸散到巷子之外。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汽车碰撞,赶路人的谩骂之声,就连已经熄了灯的房屋也都纷纷亮起灯来,且伴随着吵闹。
男子暗叫不好。
这是朱厌特有的天赋,那些黑色怨气是一种“乱”的域场,凡是被其笼罩之物,都会放大其心中的负面情绪,从内而外引发争执暴乱,所谓朱厌战乱之兽的封号就是这么来的。
“不行,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而是俗世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若是被这朱厌变成了战乱之地,便要出大事了。
“凝霜,又要辛苦你了。”男子眼中难得一见的温柔竟交付给了他手中的长剑。
而鱼幼安还被遗弃在房顶之上,两旁楼房的窗户不断有垃圾抛下,撒了鱼幼安一身,整个人熏臭熏臭的。
与此相隔四五个路口的街道上,方旭那挑染的红色头发异常显眼,此刻他正抓着手机四处寻找着鱼幼安。
不过没转几圈后就愣愣地挠起了后脑勺,喃喃说道:“孤儿院周遭我都找过好几遍了,老板这是跑哪里去了?该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吧!”
忽然方旭鼻头抽动,一改木楞状态。
“如此残暴的气息。老板。”
随后脚底生风一般,疾如闪电,顷刻间便来到了那个巷子入口,他将右手伸出,一层泛着涟漪的透明光膜显现出来,再结合到这周围的情景。
方旭说道:“朱厌,结界?还有一丝老板的气味。
“不好。”
“破!”
方旭的额头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根螺旋状红色长角,抵在眼前的结界光幕上,“啵”的一下,恍若破碎的气泡。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瞬时炸了出来,方旭皱着眉头,衣衫炸响,化作一道红光冲入巷子,而那位男子宛如一道白月光,在方旭冲进来的同时,脚尖轻点,凌空当立。
虽说是大获全胜,但男子也受了不少伤,白色道袍裂了好几道大口子,肩头上有三道抓痕,当中一道已经露出了白骨。但就算如此,也是清风月华冷若霜的姿态,干净至极。
“赤鬃毛,金螺角。这江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妖城。”男子说完,撇下一眼,转身隐去。
没有了那道气息的锁定,方旭也舒展了身子,赶忙寻到鱼幼安所在,将其带了下来。
那根金角再次出现,点在了鱼幼安的眉间。
“不要!”
那血口似梦魇盘踞在鱼幼安的脑海,恐惧深时又浮现而来,鱼幼安喘着粗气发出怒吼,“快滚!”
“嗯?怪物呢?” 但双手所推之处并未感受到那怪物的存在。
反而是周围这个呆头店员在偷笑。
鱼幼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反问道:“方旭,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一个皎白如月的,蛾,不对,应该是身影。”
鱼幼安四处观望,发现除了自己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酸臭味之外并无其他诡异之处,什么猿猴怪物,飞若白蛾的身影,都好像如梦虚幻,并非真实存在的。
方旭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老板,你明知道自己喝不得酒,还要喝那么多,这不是存心找罪受么?要不是顾琼羽找我,你可能要与这些厨余垃圾共度良宵了。”
鱼幼安问道:“难不成真是我喝多了?方旭,你果真没看到我所说的那些?”
方旭摇摇头,现在还不是将老板卷进来的时候,至于那个白衣修炼者,方旭并未感受到他的恶意,想来也不会打破他们与老板之间的平静。
随后略微嫌弃地替鱼幼安掸落身上的污秽,“老板,你现在好臭啊,回忆醉酒的功夫还不如拿去冲澡洗香。”
若不是方旭这么一提,鱼幼安都快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即便是放缓了十倍的呼吸,都能被这酸臭味攻占嗅觉要地。
突然抽风似的猛然一吸,胃里顿时来了劲,酸水反出。好在之前都吐干净了,现在已是无物可出。
随后便拔腿往家赶,然而跑了好一阵功夫又折回来扛自己的自行车。
待二人再次走后,那身着白衣道袍的男子才从拐角处露出半张侧脸,盯着鱼幼安的背影看了有一阵
“能驯服上古异兽,还被朱厌那样的凶兽觊觎,你到底是谁呢?”
一直等到鱼幼安的身影彻底消失,那人才悄然离去,是那般的鬼魅,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以后我鱼幼安身边全年禁酒!”
也是受了大罪了,鱼幼安恨不能将今夜虚幻一般的黑暗记忆全部抹除,可那些画面又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突然,灌木丛前盘腿坐着的小老头朝他打了声招呼。“喂,鱼小哥,今夜怎如此不开心?快陪老夫喝杯酒,消消愁闷。”
“谢邀,不喝!”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小老头疯狂地在鱼幼安的雷区跳舞。
“要不和老夫贴贴?爷爷我啊,满脸慈祥,定能除你烦心事。”陡然话锋一转,小老头嗅到了别样的气味,手中的烧鸡都不香了,“酸菜鱼?不对,怎么这么像发酵了的鱼生啊。怪反人胃口的。”
面前的两壶老酒瞬间干了一瓶,微红的面颊无不彰显着小老头的潇洒自在,“喝点小酒,去去腥,淡淡味。”
“来点?”又是一次邀请。
“臭老头,记住,我鱼幼安滴酒不沾!还有以后在店里,若我再听到你同其他客人讲我秀色可餐,别怪我把你轰出去,多大岁数的人了,老不正经。”
然而小老头把这话完全当做了耳旁风,只反驳了前半句,“瞎说,我明明闻到了你身上的酒味。”
“真不来一口?”
鱼幼安恶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又看到了他身前的两壶老酒,用力地跺了一脚,做龇牙咧嘴样。奶凶奶凶的。
“八爷,您老别总打趣我家老板了,不然老板就不做菜给你吃了,说不定啊,这店门都不让你进了呢。”
原来这老者叫做八爷,是山海私房菜的熟客。
不过他与正常的老头可完全不同,首当其冲的就是食量大,一人可抵五人,出手也阔绰,都是点最贵的菜系,但让鱼幼安如此烦恼的也是这张嘴,动不动就是:鱼小哥秀色可餐啊;鱼小哥,让老夫贴贴?鱼小哥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可口;鱼小哥,让老夫唆两口?
诸如此类话语数不胜数。以至于让鱼幼安一看到这张老脸就浑身犯怵。
再听了方旭的话,八爷立马正了正神色,“鱼小哥,你知道的,我八爷夸人都是这么夸的,你看?”
鱼幼安一阵鸡皮疙瘩,赶紧先发制人,截断了八爷的话,说:“您这夸人的话还是留到软红账中吧,我们山海私房菜的第一宗旨就是不卖人,您老走错了门了,这条路右拐再右拐,风月一条街,慢走不送!”
说罢,鱼幼安不由得加快步伐,拽起方旭就跑,真心不想与这糟老头八爷再多处一分钟。
“鱼小哥,考虑考虑啊,你八爷多的是钱!哈哈哈哈。”
这八爷还真是阴魂不散,人都走了还要乘一乘口头之快
鱼幼安回到家后就在浴室待了有两三个小时,硬是搓破了一层皮才舍得出来,这香味,好像是用了一年量的沐浴露,让嗅觉灵敏的方旭差点呼吸不过来。
“老板,生日快乐!你的礼物我放在这里了,我还有事,先回房间了,就不陪你了。”说完匆匆离去,房门紧闭,还在门缝下卡了一层毛毯堵住。
留下一个愣神的鱼幼安独自拆着礼物,是一根痒痒挠,还是带滚筒的。
“呼,舒坦了。”
鱼幼安侧卧在躺椅上,操作着痒痒挠,再加上方旭准备的卤味,幸福指数直线上升,先前的不愉快也都抛之脑后了。
忽然,刺啦,吱,呲的几声,吓得鱼幼安一个激灵。“谁家猫啊!大晚上的,能不能管管?”
鱼幼安推开窗户就是一阵嚷嚷,丝毫没有留意到这窗户下绵延起伏的尾巴,足有四条之多。
吼完就继续躺着,只要心情好,天天小生日,鱼幼安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好好浪一把,反正少营业一天还能省点水电费呢。
玩着玩着,忽然耳朵一痒,鱼幼安抓了抓,没有多管,自顾自地玩着手机,但没几秒钟,耳朵又痒了,鱼幼安照样是挠了挠,没有多说。
可还没几秒呢,那毛茸茸的东西又来骚扰了。
“小旭子,你不知道我们在团战嘛,别老挠我,不然我。”
无敌龙抓手瞬间出动,只不过在碰触到那物体的时候,鱼幼安发了楞。这软软的、毛毛的,什么东西?
“小弟弟,怎么不用力了,这力道按摩正舒服呢,不过你要是让姐姐吃一口,姐姐就会更舒服。”
这该死的诱惑之音,正肆无忌惮地撩拨鱼幼安未开化的春心,差点让鱼幼安迷了心智。
四条毛茸茸的白尾缠上了鱼幼安的腰肢,少妇的面颊慢慢凑近。
忽地,一记飞镖从两人面颊之间穿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