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恪守格言
第407章 408 恪守格言
于是亚马逊的百岁姑娘焕发新生！戴安娜张着异色的眸子，那一只和雅典娜相似的蓝灰色眼睛是她自己的，那一只是别人的。别人的眼睛是灰绿色，阿尔忒弥斯文静时候是一只猫，心有无数野性的小野猫，还可能是在野外会袭击人的猞猁。
两个负责塑造祝福之箭矢的小爱神明白了双生灵魂的共处，而阿波罗看到了他的姐姐，他整个人化为了流光，飞速近前，却被神奇女侠有力的臂膀坚定地拒绝在外。
“我需要拒绝你，光明之神。我感谢你以及两位小爱神，却不能接受你的拥抱。当年，我决心与诸神划开界限，昨日，我回到你们身边，却不愿意我这个迷惘之人被打扰。”
而体内的另外一道声音不经过口腔，就自顾自地发出另外一重混响：“我的荣光都在狩猎之上，不管它是敌人还是试图打乱尊卑次序的旧友，我的阿波罗，金玉其外的弟兄，你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守候，那时候你在月下对季节的女神高唱情歌，我与此等在树下婆娑而舞。”
“你将愚蠢二字写在脸上，哪怕你醉了酒，也不该忘记，我是多么厌恶被男人触碰！”
哦！福波斯想起姐姐的怪癖，讪讪地收回手臂，而有力的戴安娜却用着棕油色的臂膀牵住了他，有权势的女神要怎么样，她偏偏就要反着来。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体内多出一个灵魂。
“为什么姐弟之间还要拒绝重逢时刻的拥抱？难道是宙斯开了这个好头，但打乱亲缘的接生方式难道不是从盖亚女神开始的？我们的大地信仰是可以自生其他神灵的奇物？”
“你应该为你悖逆神之后还能好好活着而感到欣慰，并从此收敛自己的仪表，看看你吧，戴安娜！当初我们七个赐予你祝福的时候那一块泥土又是多么可爱，现在的你，呵——泥块变成了猎犬，却去追逐狼獾，而不是朝着旧主汪汪叫唤！”
如果是平时，风平浪静的时候，看着奥林匹斯风的女神相互忌惮，相互撒欢，这幕剧算是相当好看！可现在悖逆之人不能由着她们将语言把在场之人一路均沾，他得过来将是非阴阳分判。
“拥有她心的女神们，将阴谋诡计和嘲弄揶揄变成日常生活的勾心斗角的不着下衣者们！”洪亮的声音将所有人耳鼓磨破，甚至异类响鬼还随手将火山凿穿，再将岩浆一个不漏地喝下去，如迦梨女神那般显示茹毛饮血的粗暴和嗜欲的放纵精神。
几个没见过黑暗时代的四五代神明仿佛看见了蒙昧时代的乌拉诺斯，被子女们阉割的脚踩大地头顶天空的庞大巨人，异类的铠甲鬼面已经变得如山峰那么高大，他的手臂变成了八只，将岩石的山体包括棕榈树的枝叶成片吞下。于是栖息在上头的蓝羽灰凶脯猫头鹰就不得不跳出来。
“既然到来，何不相见？”巨人如野蛮者那般大吼，于是灰蓝色眸子的雅典娜再次立于人前。刚刚才因为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告别，要面子的女神不会在短期内重复见同一者，她见着和宙斯一样流露出凶残本性的怪物，神情严肃而性情平和。
只有这样的人才足以引领成功的未来，和一小时前那个丧丧的男孩截然不同。只有在众人面前显示勇武，看重表现的希腊神们才可能追随这样的勇者开辟未来。
“我们所在的星上，你的敌人，因你而来的对手对世界发动了突袭，他在对旧神宣战。想要释放出那些高目的有触须之物，神的边界不再安宁。堕天使之主带来了毁灭与封烟，而我毁掉了我的武器，为了对抗颓靡时代的专权与暴政者宙斯！”
...巨人相对无言，大约雅典娜不是愚孝的女神。他切出了异类骑士的形态，那样的力量只能使得他的思想进一步以毁灭为荣，他走到众人中间，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双魂的亚马逊最好猜，一个必要不能使另一者如愿。光明的福波斯则对他有些畏惧，大约是上一次与朱庇特结盟而不能成功的缘故，金剑之神在他面前失了心气。
后方的双子的小爱神则满是好奇，他们分别是阿芙洛狄忒与维纳斯的不情愿婚姻中诞生的结晶，长不大的东西先天畸形。他们永远保持对外界的好奇而自身无爱。
至于最后的雅典娜，智慧女神想一出是一出，具备独居女青年的全部心性，却唯独爱惜羽毛，不愿从所谓虚幻的命运中间做没必要的割舍。
所有人的性格敏感之点全部呈现在他的眼内，而现在的男孩便可以从容地根据诸神各自性格作出回应。
“曾经那个时候，你们的绝对号令者，手持闪电之矛的宙斯带领你们与我为敌，先是阿瑞斯那个疯子，有八成力量的疯血之神率领他的古怪儿子们和同样阴损的姐妹，与我摔跤放对。”
“还有那阴谋的宙斯，只有当至白之日灯戒战争过去之后，他才敢于从云雾中显出身形。”
“他试图夺取他人的成果，并伙同那两个貌合神离的兄弟，试图以偶然性的围攻奠定他们的胜利。”
“然而我不会因此怨怪你们，可你们想要我去照料曾经的敌人，那也休想！众神都怀有不可挪移的私心，哪怕现在面对面，也能感受到刻意伪装的浓厚虚情假意，我了解你们，正如我了解神话里的宙斯！还有虚伪的我自己！”
丧丧的人又回来了，也许这样的家伙成为神王成为吉祥物才是希腊神的福分。阿波罗甚至止不住地这样想，相比于宙斯，他觉得其他任何有力的人都会比不讲道理的神王强多了..长期被霸权统治的层民总是会带有幸存者的偏狭，他的姐姐正在和戴安娜争夺同一体的掌控权，因为狩猎女神的神力曾经给予过神奇女侠祝福，而不幸的阿尔忒弥斯受过不轻的创伤，因此在灵魂争夺战上，她并不具有优势。
新生的姐姐≠姐姐吗？看到了混乱起来的神奇女侠，光明神又忍不住陷入诞妄的幻想。他幻想成天在外面撒野的嗜血成性的阿尔忒弥斯能多给他一点点注意和关怀，而不是让他这个小亚细亚的崇敬者老是独当一面。背负一次是责任，次次穿在身上那就是乌龟的壳子。无论怎么用力，都是甩不掉的。
谁愿意一生都背负着可怕的重担再继续和敌人肉搏呢？须知那重量可不是覆盖全身的盔甲，只能勉强保护你的后背，还要迫使你弯腰。
“难道你们不苛责宙斯？甚至大部分人都可能敬服他！在后神话时代，他几乎做到了一个成功者能做下的每一件事，甚至在你们眼里他创下了不朽的功业，甚至于你。”悖逆之人指着雅典娜，“你从神话里出生伊始就直白地和这个父亲作对，你实际上才是那个‘最晚才出生的长女’。”
“可后来呢？白臂的赫拉都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随意指使你！你依从着赫拉，几乎百依百顺，因为你要依靠妒忌的女神去结盟对抗宙斯。可有时候你又刻意忽略着，你才是神域里女神之间被霸凌的事实！”
“赫拉和阿芙洛狄忒时常结成狡诈的团体，以轻柔的语言嘲笑你。她们自诩小人，于是在道德上无懈可击！满身是孔的东西不存在裂隙和缺点，因为那个层面法理上不存在。和小人们在一起，你也沾染上了习俗，一只飞猴，学会了贪婪和险刻，学会了残忍与恶毒。”
“这就是我选择时常远离你们，如果实在要面对面，我希望那是战场。什么样的氛围才是无可救药的呢？那其中的人党同伐异贪婪跋扈，以践踏为荣耀，使流氓成性是美德，将掠夺变为涂满人生颜色的华彩！”
“智慧的女神究竟是大智慧还是小聪明呢？我不知道，我起码明白，那绝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生智慧，也许她在静坐之时是一种沉静和反思的善举，却不曾映照着善行。你在常常犯了恶事之后作出补救和懊悔..那真的是善良的本性吗？”
“也许我可以姑且认为它是，也许我更可以以之为残留的光辉。那是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金砾..也许它可贵，被你注意再被舍弃。”他看着带着愠怒的雅典娜，当然明白好面子的人被当面揭穿从前一切心理活动是多么大的羞辱。人们崇拜太阳，却不愿意将一切都置于阳光之下曝晒，那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角落，永远只能一个人独享。
“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还有金剑的使者阿波罗...具备大男子主义一切都光荣代表，什么样的光辉可以和恶行杂糅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呢？那就是浪漫！以浪漫的名义行驶的一切。如同拜伦与雪莱的私生活一样！”
金剑之神羞愧地低头，也许换一个人来，譬如换成赫菲斯托斯，这位光明神也许会和老友翻脸，而比宙斯更强的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被打出阴影的草药学之父就只能羞愧低头。
“然而我爱你们！”这个男孩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听得一愣，那张脸上无论如何看不出任何慈祥的点来，而他偏偏却在点评了诸神糟糕的性情之后憋出这么一句话。
有缺陷的才被爱？三代神王从来没有这样去做过，最多是复仇的女神会这么想，然而那是游离在神系之外的变态们，不入正式的行列。
“神爱世人，那是教会宣传的谎言。爱这个词被人们形容出来被定义的时候，也就不关自私无私的事情了。值得在意的是，雅典娜嗜血自私，却知道羞耻的边界在哪里，知道什么是洪钟正始；阿波罗始终将自己当成表率人物，在自恋光环的背后，也以为自己应该为所有的勇者竖立向往光明的丰碑；”
“至于两位小爱神，你们的翅膀不知道是天生还是来自后天的赐予..”天上的伊甸娜带着伊拉降落下来，于是正在说着话的男孩与她们逐个拥抱，行为之间相当克制，没有对于可爱的两位女性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他必须要做到不爱人，才有可能爱着应许的所有。
他逼迫自己去接纳，因为是世界和现实要求他的，因着路西法要世界憎恨，要人们去憎恶无来由敌对的一切人，那他只能去爱，去象征意味的博爱。他爱一切可以被接纳的人，才有可能聚合广众，去击败神还在等着筹码的堕天使军团。
他不能依赖自己，只能将最后的命运当成钥匙摆上拼盘，逼迫自己生长出别的脸面，让违背本性的东西成为自然，将自身打碎了重组“我的两位信仰者天使没有在这个时刻厌弃我，他们具有世俗人的特征，身上的优缺点与你们一样。”
“或许环境改变着人，在世代相传的以术御人的提坦之间，你们学会了以狡诈去战胜以暴力无法取得的成果。甚至雅典娜的智慧在精明的无赖面前毫无作用，是底线束缚了你们，也要庆幸它勒住了你们最后的危险线。堕落之后的大洋之父俄刻阿诺斯就是凡世间一个毒瘾上身的疯子，他吞噬一切比他弱的东西，也吞噬它自己！”
“指摘它的人都死了，于是自大者以为他便是天地之间最强。尘世间其实没有道理可言，不过有些作为有些可怖的形象让还存在良知的人感到恶心，于是私意便定它为恶....”他转过脸来，将说大道理的心和面容转向每个人，每个人都能从不同角度看到他的正颜，现在他趋近于神，而不是人。
所谓的“以神为思考”的立场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他没有变强，视野却变了，不再关注那些白骨嶙峋的活跃着的碳基生物，而着眼于神本身。着眼于神域的各类敌人，决定是杀戮还是善待。他抛弃了可以被愚弄被控制的情感，放弃了与所谓英雄为伍的愚昧..甚至还放弃了自己。
什么才是独立的个体呢？能时刻把握得利的方向，能永远自我做主？还是一直能使得自己快乐为自身谋福利？可那是神定义的罪人，需要以最残酷地方式处死，和善人们一起。
是杀戮至今使得它变成了这个样子吗？说不清楚，反正希腊诸神看到这个样子的形象，反倒无端地感到害怕，宙斯不讲道理可知道以利益为绝对导向，只要够聪明，三代神王的每一个举动实际上算得上有迹可循。
那么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是神的虚无体，还是一个变种的怪胎，当一个对象完全无所图的加入到人群当中，且他拥有伤害每个人的能力，大家只会像面对狮虎一样试图用铁栏杆分开彼此，避免被摸不清的人伤害。
只有初步熟悉才有接纳，而恐惧只能带来一时屈服和时刻想要远离的心。
现在，这个人说了答应帮助他们，却没有一个希腊神愿意接话。他们恐惧于不可捉摸的外来之物，和恐惧普罗米修斯一系带来的未知一样。因此，当刑期结束之后，被大力神救出的神王兄弟并未获得安宁，试图另一个程度上布局的亲人类派系被整个诛锄干净，每个人心照不宣地表示赞同。
曾经的集体暴力让这伙人同样害怕同样的命运来到他们自己身上，因此当另一系的神王试图拥抱他们的时候，阿波罗率先跑开。
“不，我不能接受！”光明之神连声表示拒绝，他不能接受一切不讲道理的领袖。宙斯已经使得他平时如芒在背，现在...更不可能接受一个外人领袖群轮。
“你当然有理由拒绝。可拒绝我的将不是你，而是你那封闭自守的心灵。”靠近的悖逆之人戳中他心口，“你的气魄已经不够，须知你的同伴和姐妹还殷切地守候，看看阿尔忒弥斯吧！她可是完全接受了我的丝丝环扣，什么样的逻辑和行动配合在一起才会解决你们的燃眉之急。”
“灰眼珠的女神在求着我的帮助，而不是善战的金剑之神站出来为她们主持公义！”
福波斯一时退避，他们有求于人，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还看到了有着异色眼的姐姐，寄居在神奇女侠体内的姐妹、黑卷长发的亚马逊人朝着对方递上橄榄枝...这本是雅典娜的活计，不管是阿尔忒弥斯还是戴安娜，都接过了它。
“不！我不是带来的和平的。”悖逆之人拒绝了橄榄枝的诱惑，它会使得他更像两千年前伯利恒走出的、木匠的儿子，他不是所谓的圣婴，而是所行为混沌的自己。
他宽恕罪人，却并非因为宽怀大度的缘故；他谅解敌人，也不是因为大势所趋，师心自用的脾性有时候也能主导一个人，只要他时时刻刻心灵受着伤痕。
不管是戴安娜做主还是阿尔忒弥斯屈从，福波斯·阿波罗就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而另一名艺术者帕拉斯·雅典娜则用灰蓝色的眼珠看着貌似失心疯的人，她隐隐觉得面前的人在行为举止上决不正常，他受到别的什么影响，又受到自己影响，他所言所行在外人看来代表神，而他自己偏偏认为那不是。是他自身在命运围拢之下的最大叛逆举动。
那是个时时刻刻不在和自己作斗争的人，那是个矛盾别扭的人，现在他将自我矛盾藏匿起来，要对着自己以外的个体“有所行”，他痛苦地驱策自己，要着言行一致，要着博爱爱人，要以理想神的标准规范自己。
需要知道理想型本就是善者口中的空中楼阁，是别有用心者的标榜对象，它不过是自利的集体化。盼望有救世主出现的可怜人们是自私吗？没有人说得清，哲学命题是可以被随意的更改的，只要牢守封闭与固执，那么世上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服你。
雅典娜只看到了一个受折磨的、痛苦的灵魂。他的一切痛苦与折磨都来自于自身，是他造就了可悲的自己！那么目前呢？他答应帮助她们，一定会做出对希腊神有益的决定和回应她们的诉求吗？
也许自己是需要这样盟友的，文艺的女神赞同着，面子上却静悄悄地，不出声。将曾经少女的恬静美好浮现于脸上，她不智慧只是迫使自己变得聪明。那么狡诈和无耻放荡是智慧吗？也许在“对付人”的方向上也是，否则专一的赫拉和多情的阿芙洛狄忒不会走到一起成为塑料姐妹。
眼前这个神的化身正是因为“他们身在淤泥中，却未完全褪去本色”而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而不是因为要“争取一份对抗堕天使的助力”。
最终，雅典娜伸出了手，和对方指尖相触，表示赞同。
下面是阿波罗，不算情愿的光明神看在姐姐的面上，和将他打出梦魇的强者稍微握手。
“那么，我们起行。”悖论之神说。
他们拔出了天外，不需要一分一秒，对方身上冒出了最大的气体瓶装，那是蕴含着世上所有科学成分的药罐，这其中装的不再是星云气体，科学部分是所有已知和未知宇宙元素的大聚合，情感部分是希腊神的野心还有堕天使们杀死秩序的决心。
野望与决心都会带来追寻智慧用以寻找道路的决心，而这股力量造就了现在的怪物。
我还是写黑深残得心应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