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泄密的心
第415章 416 泄密的心
当声音响彻回廊，乍破在晴空里，逆命之人走出了为他布置的“故乡”园景。他走出了幻境，因为誓要消灭自己的人一开始就走在绝路上。
他不惧怕任何针对他的布置和死亡。
那是操纵逝者灵魂的毛莫，他骑乘狮鹫，是一位半天使。他本身从死灵之中被堕天使们复活。不过显然这次正主还轮不到这位地狱的公爵，因为已死的毛莫不过是个幻象，有别者因着他残留在世间的影像去拘使死者的魂灵。
正主或许是这位因虚之灵，毕弗隆斯，眼下，七十二兄弟伤亡大半，正主们本该避世不出。可心头强烈地怨恨还是驱使着这些恶魔们凭借本能找上门。
第四十六位兄弟bifrons是地狱的伯爵，是会单杀隔壁片场凹凸兄弟的虚实转化之灵。他有时候物免、有时候魔免，特性随时变幻，喜欢掠夺任何药草以增强自己的免疫力，他会在坟墓里恶作剧，会随时移动或者点亮无人处的蜡烛..甚至批量制造丧尸。
当他弹出自己身上一滴血的时候，这污浊的一滴罪恶液体就会溶入水中，汇入江河湖海，当地上的污染完毕，就去污染地下的，他的本体有45m的高度，拳脚能击中他，却不能造成伤害，光线可以贯穿他，却不能杀死它，反倒会在体内产生相应抗体，并复刻你的技能。
当迷途之人从幻境中觉醒，所见到的便是三个希腊神在各自抱头呐喊，无法被轻易唤醒，因为另一者，那个六翼的堕天使身上正释放着迷离的光泽，诱导他们进入噩梦之中。
如果最后的梦让他们陷进去，或是那个自认为清醒的迷梦被守候之人吃掉，之后他们便会永久沉睡，再无醒来。
当催眠之光照耀周围的一切时，纵使是挣脱幻境的人也不免昏沉，他同时切用了兔和龙，变为双体的cross-Z build，鸡兔同笼的创越真理，拥有颠覆物理认知的力量。
拳778亿吨，踢836亿吨。跳跃9980km，跑速4.6万马赫。
这是基础值，静态数值..当变成动态力量的时候这类骑士势必无可抵挡。
等于天才形态上叠加了创越者的融合信息..可这次的变身者没有两人，也不具备物理学的一般特性，他所表现地更多为龙的凶残。
他飞到空中，以小博大，一把就在虚无的中央捞起了魔神毕弗隆斯，所谓的亡者低语在他这里并不能起效。科学也可以驱逐鬼魂，只有人在蒙昧无知的时候才会被邪灵更容易附身，而现在，他本身就是无懈可击。
他来到时不时转换特性的魔神身前，一把拎起了它，让贪婪的自己汲取着属于恶魔的能量，力体一项只有十多万吨的毕弗隆斯肉体数值根本不够看了，他稍稍十倍爆发一下，就能提着这头虚幻的怪物，不断用能量洗刷着它，当魔神切换魔免特性的时候，他就带着它高高跃起，跳到星球外面，再狠狠提着它砸到地上。
甚至用不着多少力气，毕弗隆斯做不到同时免疫两种常规打击，它倒在地上，变回人形，想要求饶。可悖逆的男孩不会原谅这个通透人性的恶魔，他吞噬了它，继而冲向那位正在营造梦境的堕天使。
“你可要对我动武？仁慈的暴君？”全身漆黑的人形此时方才转过眼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那是真正的堕天使令官，路西法下辖军团的军中骨干力量，是号令士卒的中层军官，负责传递以及下达命令，并坚持执行..这样的堕天使一共大约不超过一百位，六翼是人类颅腔所能见到的天国神魔的极限，再往上，将会撑破碳基生物可怜的器官感受的极限，进而杀死他们。
“你知道吗？我正在审判他们的邪恶！”堕天使长官头顶着灰暗的名字，他以为对方知道他的真名，或者他单纯地认为面前这个家伙就等同于神，是他复仇的真切对象。
类比法奈尔，司职梦魂和找出对方生命里阴暗角落的这位六翼者在战斗层面无疑更为强大。如果不是战站在他面前的没有“过去”这个记忆上的弱点，根本无法立时挣脱出来。
“看看吧，你所庇护的他们，一群在自己做下的恶孽里忏悔的圣徒？希腊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也许和你一样，用所有的暴力威胁统治一切用长了翅膀的话语轻易开出许诺。”
“暴君！你的国里有着冗长的队伍！嘈杂的声音在你博爱宽长的队列里，我们杂乱无章，都来自不同的国邦，后来共同聚集在你的麾下..和无数次战争一样，没有哪个神系如我们这般复杂。”
“你对贝都因人作出天国的许诺，诱惑着刺客们去刺杀背离你等指令的行伍..想想看吧，你时常挥动你的左手去击打你的右手！”
“现在，被你钉在恶的柱石上的人们要反抗于你，来吧，我来编织你的幻影！神不可能战胜自己，无论你变成哪一样，它都会与你一般。”
说完话的黑色六翼者原地消失，在真实情景中交织出一重幻影，于是白发的月之女儿昔拉紧贴在他身旁，杀戮天使默认他遭遇了紧急情况，当悖逆之人握住纯白少女的手的时候，才明白眼前的不过是一重幻象。
真正的昔拉仍旧在他身边，只是他看不到也摸不着，他被屏蔽在天与地之外，有别者剥夺了他在俗世里的一切，于是他看着痛苦的希腊三神，想要上去解除他们正在遭受的梦魇。却从中间一透而过..他已经碰不到他们，不管面前的是现实投影还是幻象，那个没有报出名姓的堕天使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已经落实。
他被隔离在真实与虚假之间，哪里才是通向勘破幻境的路呢？这是类似神之物布下的幻境，并为此支付了大部分能量..一个可以瞬间让一个恒星系陷入幻觉之中的力量，可以让无机物呈现非常变化的能量。
当这股力量集中压制于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的身边，就被迫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眼前是一片废墟，当初提坦之战之后的废墟。那个时节，诸神忙着瓜分权柄，重新划分势力地盘，没人有空去关心“他们之外的事务”。
能只关注自己的自私者是宏观的，他们清楚地明白“我想要去干什么，去掠夺什么样的利益”。
他们也是狭隘的，当智慧只被用于着眼自身，只被用于审视他人身上可能拿捏的把柄，那么将陷于无穷的内讧之中，将所有可见的一切波及在内，永无解脱。
那就是末日之始，早在他们胜利的时候，灭亡的因子已经埋下。
悖逆之人四处找寻，在兴盛之中找到衰亡的征兆，他看到了在落日余晖边的樵夫，那是身披铜甲的战士，只是他已老迈。苍凉与憔悴同时见于他的脸上，他推着手推车，上头是他的甲胄，甲胄地下还有散碎的尸身，那双洁白过分的手臂属于赫拉！
那是天后的尸体，可以是意向也可以是真实，她静静地以零散受难的姿势躺在褐色的占满血浆的碎甲片里，被老战士承载着，慢慢推着往前走。
查尔罗拉没有靠近那辆手推车，他害怕可能的意外。这里是幻境，那么支离破碎的赫拉也可能突然拼凑完整站起来给他来一下。也可能那个赫拉是被俘虏的别的什么人，生与死像实验室里的猫，哪怕你亲自揭开了牢笼，得到的也可能不是真相。
苛求真相的人是愚蠢的，因为事实都可以被修改，修改成他们想要的样子。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怀疑论者当然可以视而不见，可他必要在这里保持十二分的警惕，那个老战士也可能在幻境中重返年轻昂扬夺目。
然而事实是，不论他朝着那个方向离开，路径都在一阵恍惚中来到他的正面或者侧面，最后是那个老战士的刀，锈蚀的佩刀就那么别在腰带上，随着腰带的松软掉在地上。和他的人一样，连一声脆响都听不得，好似任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刺激那敏感的神经。
那个老战士还是个工匠，当夕阳的意象让老迈昏黄的眼睛里体现出执着和工匠精神的时候，你就不得不认同他了。他卖力地从腰后抽出斧头，那不是工具斧子..而是杀人的短斧，那斧刃都崩得缺了口，那是他征战的象征..只是老战士不像希腊中心地带的人，他可能来自色雷斯或者米利都。
隔着一层山或者远胯大海，那是死的特征。那里的战士并不总是以战死为荣耀，却在老去之前期待着死亡。
哪怕他们相距数十英尺，与他对面的骑士仍旧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挥舞着崩缺了口的斧头，利落地砍下车轴与轮毂..那不是手推车，而是战车的一节！只是它少了轮子青铜被时间腐蚀..它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只有它的铭文记录了一切，一群手握利器的战士在对章鱼一般遮天蔽日的大触手挥舞..那是盛极而衰的希腊神们对旧日支配者的一战，一个宇宙和另一个宇宙的碰撞！那一战只有这样一个图景，没有起因，没有完整地过程，更没有结果。
装点它横轴木的是杨木，随着斧柄的一下下挥动，它彻底崩断凋零，被风干的是海潮的滩涂，就像这样，象征希腊神的旧日荣光在老者的一下下挥动之中破灭，也仿佛砸碎了希腊神的命运。
“你，你是秘密仪式的柯罗诺斯？”看着这一切的黑发男孩在假面的后面忽然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这位老者可不是宙斯的父亲，而是象征秘仪中代表时间轴的神明，他强大而神秘，神话里只有关于他的寥寥数语..甚至盖亚女神也只见过他一回。
他被大希腊文化包容着，却从不曾向任何人靠拢。帮助哈迪斯恢复部分神力囚禁神奇女侠于往日深渊的是他，最后拨动轮轴赐予柯罗诺斯骑士的人也是他。他是被邀请的布局者，又出于目的帮助外人实现破局。
现在，他更是砍断了和自己藕断丝连的神系有命运的未来。
难道仅仅是出于往事的阴云和恨意吗？
没有人知道，盖亚会晤他的时候在数万年之前，那个时候还是人间的白银时代的尾末。在正主宙斯的大灭绝之中，唯有亚特兰蒂斯经过深海同化以后，带着波塞冬的深深印记，幸存下来。
“你找我？”
只需要这一句话就够了。老者昏黄的眼睛收敛在眼睑的下面，看也不看他。他们不是盟友不是旧识，反倒更可能是敌人！柯罗诺斯给予过面前的男孩力量..可希腊神助人的次数还少了么？他们自作主张，不过是为了为插手他人的事务创造一个由头。
天空之主降下雷霆的时候，反倒是正常的。如果他偶尔给予仁慈，那反倒可能是阴谋。统治奥林匹斯时间最长的宙斯恶名累累..至于柯罗诺斯这一代的原始神..几乎尘世间没有什么人打过交道。他们的理念和做法可能也很原始，原始到茹毛饮血，原始到面对面不相识也能大打出手。
就像两头野兽碰到以前一样，互相嗅嗅味道，只要味道不正，便可能亮出獠牙利爪，相互扑杀撕咬。
“我看到你，你看到我。”老人慢吞吞说着话，并不理会那提问，更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是指着他的小推车，那辆象征着希腊文明的经过时间验证的青铜马车一角，“我杀了那个善妒的女人，那个天后..敕封的女人，一个爱自己甚于爱所有的女人。”
“她毒如蛇蝎，却很少有人比得上她。现在她死了，可战火没有停歇，我池子里装的血还将继续。”老人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呈现在外表的手臂枯如干柴，可仔细看去却比钢管要结实要粗壮。
他的话也很没头脑和逻辑，就像按了快进键位的录音，东一段西一段，前后没有衔接。
也许这只是时间的一种呈现？思考着的人不知道，只见老人从背后看不见的地方抓出一块黑色石板，也许是黑曜石雕刻的。在他指手画脚的形容中能一眼看出那是罗丹的《地狱之门》雕塑，在20世纪初那位艺术贩子的作品。
老人掰下那上头的思想者雕像，朝他比划着，也许是要递给他，只是内容只有一个字：“你。”
到底是“给你”的意思还是形容和嘲讽？“你看这个真像你”。
他又拍拍门板，那块厚实的黑曜石雕刻，那个大师手中饱受尊敬和评议的作品，他指指自己，吐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的，假的！”
也许谜语人的含义要丢给他，也许什么都该安到他头上。当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只觉得那是一个可能活了一百万年的老头，正常的老头。他给予你这样地感觉，在感受之后才能知道天地之大与自身的渺小。
而这个老头转身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没头没尾地唠叨：“今天，你，我！明天，血，泪水，还有河口。”
河口与河的发音可不一样，这个死老头操纵着已经失落的迈锡尼克里特语，也幸亏听者能一字不落地听懂。谜语人之间是可以相互理解一点点的，他明白了老人的意思，那不仅仅是预言了，还有一个前辈希腊神的前瞻性。
他是来劝和的，却又自持身份别别扭扭地不愿开口。面对理论上的敌人，他拉不下这个脸，以他尴尬的身份地位做说客似乎又不合适，于是他临走的时候一面狠狠跺着泥土，他表现出来的力量仿佛就是一个真正的老人，看起来连一根柱子都撅不折。
可拨动时间线以及能终结当前宇宙的能力他又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寥寥数位，他和黑夜女神婗克斯与厄瑞波斯同样选择避世不出，可相比有些衰弱的厄瑞波斯，他的力量无疑更为保留完整。
站在他面前的人感觉不出这个糟老头的深浅，几百万岁的老人应该和百岁老人带给他的感觉一样，风吹即倒风烛残年，可即便他发动灭世的海啸，面前的老人也会屹立不倒。
他来告诉他：他已经亲手斩断了他的子子孙孙们的未来，所以不要赶尽杀绝，我们还在！
至于他像个老战士或者老流氓一样狠狠踩踏着大地，则是暗示着盖亚女神已经不再和他们站在一边，那就随她去！
于是被踏过的大地能聆听到紧锣密鼓的砰砰声响，那是密集如鼓点的心跳，那是大地的脉动之声。于是悖逆之人找准了盖亚女神的方向，他直立起脚，一脚踏碎了大地。爆发出700倍的极限增幅，加上他被层层土壤削减的速度和只有脚面大小的受力点，高达100万亿吨的破坏力直接摧毁了保护的庇佑之土与地岩，一路向下。
他选择了柯罗诺斯指引的河口，河口就是大洋文明的分叉路！就是诸界的交汇点，他选择了时间神的指引，也选择了不与所有的希腊神为敌。
他本意就不是赶尽杀绝的，虽然这些神明强大、专断又自私，可譬如日与月，赫利俄斯与塞勒涅是主持日月运转之神，如果没了他们，在神话的世界里..太阳将发起公转，那么一年里至少有三个月地球上每一片区域将见不到她。
那个时候，失去了阳光的大部分需要光照的生物都会走向灭绝，世上将只剩下暗影。而暗影中，邪恶弥漫。
大地脉动暴露了盖亚女神的位置，当骏疾之人踏破大地的时候，盖亚从暝涂的硫磺之中现身，她如世界一般巨大，仅仅她的半身就约莫等同于太阳！她生下了乌拉诺斯的十二提坦，宙斯的提坦真身他已经见识过了，没有担当多依赖诈力的神王确实顶天立地。那么他们的基因源头，女神盖亚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和漫威里四大地球神明的设定类似，眼前的盖亚性格上更加人形化，却同样带着古蛮的特征。可以将之比喻成历经四朝的太皇太后，一位开明的老母亲，思想上某些方面却不可避免地带有守旧特征。
“大地的脉动是你的脉搏吗？正是它泄露了你，大地女神！”他看到了那个身披五彩霞光的女神全貌，她有两个半太阳那么大那么长，身上果露在外的部位有一层厚厚的泥土，包括脸上的脆弱部位，都有岩石的护甲遮盖。
可你在她的正面，也就等同于在她的侧面，像扑克牌的图样一样，处于几何学的视角偏差之中。
还有她的容貌，岩石护甲和泥淖覆盖并不能屏蔽外人的视线，你尽可以透过泥土和岩块本身看透她的真容。
她不加伪饰，尘土也不曾覆盖她的全身，而仅仅是作为保护脆弱位置的甲胄，当人们目光聚焦的时候，就能看到爱美的不老祖母实际上穿着春天的长裙，那上面，野花开得烂漫..你可以说她水性杨花不顾礼义廉耻和伦理道德么？
蛮荒的时代，压根没有这些字眼去形容去定义它们。大地的女神被动或者主动地增进了这个神系的繁衍，甚至当前宇宙里，一切非神的种族中，98%的血脉都来自于她！
在卡俄斯创始以后，是盖亚女神支撑了生命的繁衍。因而她自身也就具备这个宇宙的所有基因..在庞大的基因库里，你能找到世间所有你见过的可以去描述的容貌，而当你见过的和陌生的综合到一起。
最后的聚合体将难以形容。
你不能形容拥有所有者形貌特征的女人，甚至不知道这个比太阳还大的女巨人究竟美不美，这是超出形容词之外的存在。
而如果你恰好是这个宇宙的生物，那么你应该对这位女士保持应有的尊敬，因为没有她主动或者被动地一时兴起，宇宙间将不会有神之种族以外的生命。
可来者以上种种恰巧一个也不沾。
他通过泄密之心这一线索质问着女神，并看不出丝毫敬意，因为是盖亚，先跳出来与他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