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光与影
第448章 449 光与影
“那上头有陷阱哦，我的男孩。”在怪物继续向前的时候，彩虹从后头抱住了它。
反生命方程的影响实际上是存在的，他丧失了自己的进取心和生命力..完完全全地失去。
因此他不再有质量，也没有温度一说，女孩抱住了他，却感觉她在空虚的宇宙里抱住了不存在的空气。
“辛苦了，非生命也可以延续..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才是真的阳光。”
阳光少年么？未免太讽刺了。他想要反过来抱住赫丽斯，却在将及对方身前收手。
他看到了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
那边的超级英雄团队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散去，尽管黑暗军团一定还有余孽存在，可大危机看起来已经过去了，受创严重的正义联盟正在回归地球。看起来那个神魔一样的怪物倒转的时间..这一次的事件绝对不完满，可承受过伤痛的人们会以更坚强的面容迎接下一个挑战。
看起来一切都告一段落了，被从陷阱笼子里放出来的女超人一副被调教傻了的情况，按照赫丽斯所言，在慈祥奶奶这样的训狗师手上能撑一个星期的、世上没有几人。
而面前的卡拉按恒星日来算，撑了101个恒星日，这个平行世界的超级少女大概自己的宇宙已经被掌握反生命方程式的达克赛德毁灭了..哪怕时间倒流也不能拯救逄丹没有去过的宇宙，他现在掌握的权柄只能干扰所在宇宙的时间。
“一个小玩伴，你还不高兴？”赫丽斯打趣着他，努力使他忘怀关于“我是个非生命体”这件事，“你看，被调教好的女孩放在你面前，还是普通人驾驭不了的..等等！能量体！你是？！”
彩虹像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个超级少女的特殊性，她惊讶地看到超级少女背后的一对翅膀，那对翅膀是浓郁的暗蓝色，呈现虚幻的情状。
幻透翼天使是掌握灵魂的雷米尔的下属，她们数量稀少，多数用来接待从下界飞升的灵魂，多呈现慈爱的母亲、温柔的男性和洁净少女的外表，这些属下是有性别的。
而他们的统率者雷米尔则是有别于米迦勒的男性外表..掌握七星天的大天使长们不是地位最高的，却是任务最繁重的，毕竟高阶天使只要凹造型就可以了....处理事务的尚书省是经常跑断腿的。
“她不是卡拉，而是苏珊娜·安吉尔，你不该忘了她，那位花语是百合的姑娘。”从身后走过来的伊甸娜不满地想要从赫丽斯手中夺过被遗忘的女孩，却被米迦勒横剑阻止。
尽管“最初之人”资历很老，天国之中却没有她的具体位阶，即便有，那也只是权天使..伊甸娜是没有资格和太阳并列的。更没有地位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
“我们的敌人要来了...”赫丽斯喃喃，她彩虹色的瞳孔已经看到了未来，短暂的未来里，路西法将以势不可挡的方式回来。逆命之人能挺过反生命方程式的侵蚀，对方自然也能！
赫丽斯还是将怀中的超级少女..或者说苏珊娜交到伊甸娜的手中。“保护好她，无论你准备站在哪一边。”
她的话引起原初之人怒目而视，伊甸娜要选择背叛早就行动了，不用等到现在。正准备反驳的她却见到宇宙深处一股灰色的气流倒卷而至，带来呼啸的狂风。
这股气流吹散了所有星星，于是天空里只有那个十翼的怪物能发出唯一的光亮，那是路西法，只是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形体了，只有大概的轮廓，因为他发着光，于是世界因他呈现黑乎乎的光点。
黑暗里也是可以酝酿光源的，这是这位晨星天使最后要告诉他们的。
“这幅样子我起码一千年才能恢复，可我等不及了，父神。我讨厌自己这幅样子，可我又期待着真实而完美的自己，我不能期望以及不能容忍我以丑陋的姿态活着，那样，我宁可在这个世间，从未存在！”
和标榜自己的人期待完美主义一样，时时刻刻卯着一股劲的人也不会在任何领域上向他的宿敌认输：
“我从不甘心受到你的支配！世界的未来也注定不能交到你手中，父神..暴君！”
“看看你理解和定义的正义是个什么样子吧！我以路西法·晨星为名，献祭自我，从虚无中诞生的魂灵，以你的正义燃烧世界，揭开众神丑陋的面纱，将现存的无意义世界砸得粉碎吧！”
在这种箴言吟唱的时候逄丹就发觉了不妙，他扑了上去，可没有人应和他，连正义使者一般的米迦勒都慢了半拍。
扑上去的男孩却发现以他现在的位格摸不着对方，他从十翼的羽毛之中一透而过..是的，他没有挺过反生命方程的第一波湮灭能量，已经转化成非生命体——一段浅薄而寄存了芯片存储的设定感情的机器，连人工智能都不算。
他现在能通过实物接触的，也许除了有点特殊的赫丽斯之外，别无旁人。
看着天空中透着黑暗的光明，赫丽斯喃喃：“正义将以丑陋的方式降临，所有人明明有战胜它的力量，却因为它是路西法献祭自己的造物而遭到失败..太可怕，太残酷。”
听到她自言自语的伊甸娜匹凶抓住...揪住她那巨大晃荡之物：“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去阻止？！”
“因为结局已定，”彩虹的眼里透出悲伤，她又一次流泪，为了眼前的伊甸娜，“比我更有力者坐视它的发生，只为了谋求更大的成果。”
倒是米迦勒没有无功而返，他直直切开了正在献祭的路西法，却未能打断整个进程。甚至正是因为他的努力，对方的进度完成了！
“籍由达摩克里斯之剑所诞生的灵啊，我们接着大天使长的利刃诞生，于是便免去了死的债！”
“免去了死的债！”
听着升天童子仿佛倒念经文的颂唱声，守护大天使有生以来第十次变了颜色，第一次是他守护的伊甸园被恶魔突破防线的时候，二三四五是败给暗之子的时候，第六次是堕天使集体背离、萨麦尔和路西法先后离开的时候，第七次是在“有翼者争夺战”中被平平无奇的梅伽乐福偷袭的时候，第八次是天国陨落的“最后之日”，第九次是得知男孩的处理方式和神背离内心纠结的时候。
第十次就是现在，曾经的考验难不倒他，可超出他预料的局面可以。他劈开献祭完后的路西法，只得到一个穿着裹尸布背生六翼的幼小天使。
他不是路西法，因为这个婴孩没有星辰一样的眼目，灰色的眼瞳黯淡无光，眉毛..眉毛太粗了一点，那不该是天使该有的仪容，更像是人类的幼崽。
他也不是能量..不，眼前这位根本不是生物，你可以说他不是活的，也决然不是死的。没有了生死，别人便不可能将生命从他这里夺走。
甚至刚刚的恶魔之语中透露着对这位大天使长的力量完全免疫的结果，面色凝重的卡地亚的守护者启用了煌煌天威。
那一刻，地上满是凝胶，无法形容它究竟是橙红色还是橘红色的，那滚滚涌动不是热岩吗？世上到哪去找后面带三千个零温度的岩浆？天与地的距离第一次是如此近，好像只有父母将孩子举过头顶的距离，那个无知的孩童一伸手，就能碰到蓝色渲染的天幕。
没有那片天空是幽蓝色带着玫红色艳丽炫彩的，保罗·鲁本斯不会把宗教人物置于凝重的画布氛围上，鲁本斯是热衷世俗生活的政客；安东尼·凡·代克只喜欢贵族游猎的弗兰德斯腐败论点还有告诉人们何为闲适。
埃尔·格列柯倒是有可能剥下圣徒的外衣，只是他的天空里没有天使惊慌的颜色，一切都尽可能和蔼；委拉斯凯兹和卡拉瓦乔大约不会想到这样的现实会在眼前话活生生上演。
卡地亚的米迦勒用上了他的权柄，翡翠色的羽翼再一次浮现，如果不是暗伤未愈，他一定会赌上十成十的力量，他感到了未知的恐惧，那个新生的孩童带着初见路西法时候，晨星天使身上保守又极力收敛狂傲本性。
那个时候，他们在清晨的露水地上相见，黑发的某人摘取着紫罗兰，在番红色长发的新晋大天使面前完全没有一个先来者的架子。
但也没有相谈盛欢，实际上那个时候他们彼此之间只有两句话。
那个黑发的人憋了很久，酝酿了许久，才说出一句简单到近乎难以理解的话：“你觉得，我应该是被讨厌的，还是孤傲自尊的？”
而番红色长发的青年盯着那双明亮如星辰、却仿佛陷入纠结和迷茫的眼睛，看了很久，才吐出冰冷的拒绝之语：“我不曾了解每一滴雨露，每一颗星辰。知道他们美好就够了。”
当然也不会了解无数星辰聚合在一起的你，晨星天使。那时候，米迦勒是大忙人，即便碰到熟识，话也一般只说半句。只有被保护的人才能感觉到这位掌握神圣之火的大天使的温暖。
而在他的话里，你休想听到半个“好”字。
这是光与影的初次相遇，彼时，他们都是主的仆人。大天使是阶位下层，却又是常驻人间的高级办事员。
那个时候尚还没有大天使长这个规划，除了偶尔会降临的权天使，他们已经是人间的最高级别信使。
因此人们所见的天使最高也只有六翼，见过高级天使、车轮滚滚的普通人都死了，只有资深的老魔法师瞎了眼睛，颤抖着用画笔在莎草纸上描绘出怪物一般的样子。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路西法的心思虽然不再天真，可善念还在他的性子当中留存。
性子孤僻的番红色长发青年扭头就走，当时米迦勒单纯地是想结束这场没有来由的谈话的，甚至对方的名字他也不会去刻意记住。
没有必要，神的仆人只需要忠诚和办事效率，其他的，都可以抛之不顾。
“等等，你是...那位新晋的大天使？”对方居然知道他？在一万万个个体当中，他当时并不特殊。
哪怕他以极快的速度从两翼变为六翼，他也不认为他是被神钟爱的那个。
实际上，他连神的面都没见过，只在被赐予第三对翅膀的时候，远远地看了那个不可直视的发光人形一眼，便深深为之阖目。
那以后，他就打定主意，少看，少想，少说话。
在他堪称不礼貌地扭头就走的时候，那个黑发的人影以不大的声音报上他的名字，要知道，那个时候，米迦勒已经在空中，而对方，似乎被景色迷住？
“记住这个名字，它很快会在使者之间传开！我是Lucifa！Lucifa·morningStar。”
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应该是声天使或者更高一级的主天使的行列，不该是他们的，哪怕比米迦勒早两批的拉斐尔也只在关键时候做简短的发言。
默声是天国的美德，只有炽天使才会喋喋不休地将主的威严传颂。
虽然听久了米迦勒也会觉得不那么自在，但善于学习可自我克制的翡翠使者很快排遣了这股想法，一切通往堕落的诱因才是他们的大敌，这是他们自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铭刻在心里的念头。
以上就是他们的初识，由于某个人单方面的孤僻和认真，过程乏善可陈。
后来每一次相遇，他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某种顾虑更甚一层，就像是幽灵寄宿在这个黑发黑衣的男子身上，让他的优美、典雅都被这一层迷雾给遮盖住，让他亮如星子的光芒变得暗淡。
第二次相遇是在讨伐迪亚波罗的路上，那个时候，天使长位置初设，大家都以为这个专职杀伐指挥下层天使的名分只有“第一忠犬”乌列来担任合适。
这个模仿圣徒行事的老资格大天使一直拒绝着权天使的晋升，大约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着。
他的脸上和话语里全是忿怒之相，给恶魔以及旧神们以很大威慑。对于下属也保持足够威严。
可是那一面金红色的旗帜最后来到他的脚下，是他米迦勒，卡地亚的守护者，被吸纳进来的外神所生的孤儿获得了这样的权位！这是他进入天国的第三百零三个年头，按人间算法这样的蹿升速度也未免太快。
那时候，他本该欣喜若狂的。可主教导他们：将真实的自己铺展于镜面之上，精研它达到丑态，当恶以面容之形显示的时候，必要杜绝它。仁慈不接受任何热情的华美乐章。
于是他尽可能平静地接受了那面旗帜，后来居上，成为第一位军团长。
那之后就是追击迪亚波罗的任务，他在途中遇到了名为路西法的黑发男子带领的小队，那个喜欢花花草草的男子似乎有点不尽义务。
“我没有喜欢花卉，她们太艳丽，太娇气。”拿着车前草的男子这样说，是他教给人们制造有轮子的马车，虽然教导人们制作车轮的并不是他..可“圆轮车子”在欧罗巴的出现还要仰仗于他。
虽然那个地方不叫地球，人们以他们为神，他们却谦卑地称自己为仆人。
“我只是喜欢绿色的植物，据说沙利叶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也喜欢。”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米迦勒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新的感受。
“诽谤与背后的诋毁都是恶魔之行！”他冷冷地回应，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不与这样的人率领的小队同行。
谁知对方对他轻蔑一笑：“哈！你和那些看起来年轻的老东西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他们会钟意你。”
黑发的男人睁开仿佛有魔力的双眼看着他，好似来了兴趣：“原来如此，一本正经的诚实人。看起来无趣，实则有趣地很，如果我是拉结尔，我也会挑中你这样的代行者！”
“我们所服侍的只有天主！”米迦勒决不允许有人在这个观念上歪曲。
“你不知道？”黑发的六翼者以极不礼貌的眼光看着他，仔细瞅着他，好像他是新出现的珍禽稀兽，最后，他笃定地说出某个应该是不少中层天使知道的密辛：
“权天使，大天使，传教的红衣天使，都是由主的背面，拉结尔负责甄选的..主压根不会在乎这一层的职位变动！”
这个未来注定不安分的人举起手，像是邀请他来一场长谈：“猜猜看吧！我们的声天使、光天使还有见习天使，都是谁在负责？！”
很堕落的话题，可是坚定的人一口气回击回去：“我！”
“我决定他们的晋升和退位，我会尽心地负责这一切，并将一切的建议和结果汇报给我主。”
面对无懈可击的男人，黑发男子深感无聊之外啧啧称叹，在番红色长发青年勃然作色之前，将话题引到别的危险内容上：
“听说你的导师是..那位仪态万方的玛迪琪尔？”对方认真地挑挑眉，从他认真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点诱导的意思，好像就在讨论“你的那位老师\/私教是个美人呀”。
向往体态美的心灵并非是恶的，可经过了方才的对话，那个时候的米迦勒心中已经有了成见。
他开始思索对方的动机，并小心谨慎地反思自己，让思想不至于歪曲到另一个方向上。
“你这样活着很累，大天使长阁下。”对方换了希伯来语的敬称，可很快这种发音让黑发男人感到不习惯，他换了可能是母语的乌鲁克民族的语言，那最早听闻是在两河流域，占领苏美尔地区的乌图赫加尔确立统治以后盛行的语言。
“难道你是一个工具？日日追求自己的痛苦？像蜜蜂..工蜂一样，要知道，出类拔萃的雄蜂还有和女王的..”
“够了！”这样的话题太离谱了些，米迦勒忍不住出声呵斥，他死死盯着对方，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翡翠色的瞳孔，而是浓郁一些的山青色：“你还没有堕落，就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了！”
“哈！当然，神还没有让我太失望，最起码，他的威灵暂时无人可以撼动。”黑发男子拍着手，好似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率性自然也是一种真诚，”他忽然换上正经的面容，脸色变化快得叫人无法接受。“我相信我们的主能解决一切，却不赞同那个永远正确的领导者所采取的手段。”
“你爱着祂，却不妨碍你质疑祂，甚至有些时候会恨祂。”
在话题即将进入魔鬼领域的时候，黑发男子及时刹车。他知道番红色长发的青年是行动派，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穿上神授的铠甲，反倒是一袭黑衣的晨星天使显得考究。
正如他喜欢向信徒们展示的外在形象一样。
那就是他们第二次相遇了，他们不属于一个导师的学徒，甚至不属于一个执行体系，按照对方的话来讲：天主避免卡地亚的神族和乌鲁克的神长时间相处，两个王子很容易生出异心。
不过那一次任务结果是惨败，毕竟两个六翼者不可能是纵横诸天的迪亚波罗大魔鬼的对手，尤其是米迦勒当时还算半个新手。
撤退的时候，这个总是喜欢轻轻笑着的黑发男子有着异于一般天使的坚定，那秀气的面庞下面却隐藏着暴戾与勇武。
当时连米迦勒都不敢在魔鬼大君面前亮剑，他不知道主的威势是什么样子，如果堕落一点..有类比的话，那么面前这个带着向日葵小丑面具的家伙起码有主的一半威势。
他甚至升不起对抗的念头。
魔鬼一直在念叨“我是你们的命运”，他必须集中精力应对精神入侵。
“看起来你没有多少实战经验，面瘫天使长大人。”在黑发男子第三次挥剑挡在他身前的时候，当时米迦勒确确实实感到了羞愧。
集中精神抵御魔念入侵，那么对外界的反应难免慢上一拍，他好几次差点被荆棘藤蔓刺中。
“如果是正主在面前，大约我们应该乞求着大魔鬼放过我们的灵魂。可他只是一具分身..为什么要惧怕一面影子呢？跨过它，才能看到长垣之后的风景！”
啊，穿插回忆的一章，丰富人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