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陌路殊途

第449章 450 陌路殊途

他的话点醒了米迦勒，大天使长回忆着那个时候，努力地回忆着那个时候自己的想法，是认可了这个对主不是那么恭顺的、“想法有点太多”的战友，还是单纯地认为世界上是存在“与主匹敌”的其他领袖呢？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幼稚的想法是否在向不忠的方向行走，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时候的路西法还是忠诚的，包括点醒他的话里包含着以后被放大的狂傲。

“我们应该..”他看着周围一个个倒栽下去的两翼者们，感到一阵心疼。

“应该求取支援，用自我安慰的心灵呼唤？雷米尔不会一直关注这里的，那个心灵导师自己就是个心灵封闭者。”黑发男子好似为洞悉他人隐秘而洋洋自得，哪怕到了今天，有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黑发的乌鲁克神会在那样危机的关头还是那么轻松。

即便不大义凛然也会视死如归么？

“看着吧！我们的援军在上头呢！”天使军团的战场当然不是简单的平面，哪怕他们立足于地上，也要将空间看得立体，要知道，随时都有敌人穿梭那条时间线来偷袭，世界可不止三维。

“上头？”番红色长发的青年应声抬头，却看到头顶上方光影织成了彩幕，他愣住了..难道真如对方所说，一向歌颂自己的神，让无数需要他们仰望的炽天使包围之中的王座拥有者也有祂的敌人？

这是他早年没有想通的问题。

回到现实的米迦勒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他试着用剑割开那个幼童，却惊讶地发现陪伴他上万年、数次回炉重造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就像熔铁那样变成了银灰色的流液。

神赐的武器居然在对方面前

溶解！

难道刚刚的令咒真的生效了？他不可以以任何形式伤害到对方？这个玩笑未免过大了，晨星天使就算现在的力量在他之上，也不足以纯粹的以权柄压制他。

在心灵中，他还听到了曾经算是战友的黑发青年的声音。尽管他已经在记忆中快要将那个人遗忘了..他必须刻意淡化这段过往，以防止那些沉淀下去的曾经给他造成情感上不必要的困扰。

例如可以利用情绪的敌人，可以展开记忆攻击的堕天使们..难道..

终于，番红色长发的六翼者发现了不对，他眼中翡翠的颜色放射光芒，那是曾经的黑色大手主动给他嵌入的，以后他的瞳孔就是永远也不会凋零的翡冷翠..他始终记得这段授勋的日子，在心里悄悄地当成无上光荣。

“我记不住..那个日子了？”心里另一个声音悄悄地警告他，按理说这应该是恶魔潜入了他的内心，动摇了他的意志，并撷取了某一块精神碎片，悄悄地培植那块碎片成为反动了精神基地。

恶魔在撬动他的墙角，挖下他的精神壁垒，劈开墙皮！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天国的大君，身上有主的庇佑有拉结尔的加护，怎么可能在这个主人翁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突破他的精神壁垒呢？

这是曾经和他开玩笑的同事——比乌利尔更为铁血的份子——萨麦尔都不曾做到，堕天使之主何德何能？！难道仅仅比他年长一些的大天使同僚如今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的心底随着防线被突破而产生了一丝丝动摇，卡地亚的守护者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剑，握着也不再有用，曾经让无数恶魔胆颤心寒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变成一摊熔铁，化作滚水，流入了黑暗宇宙的星河。

在他重新镇定之后，死去的五对黑色羽翼变得干枯，被包裹着的婴孩张开了眼，在圣洁的面容之上，是黑如点漆的眼睛，你看不到眼瞳与背景眼白的分际，仿佛他本该如此。

恶魔一般的眼睛并不让人感觉到不详，反倒是配合他粗而浓的横立眉宇，显得比他这位守护大天使还充满正气。

这位刚出生就有五六岁大小的一米三左右的孩子朝他伸出双臂，如米卡朗琪罗壁画中创世纪的情景，不过幼小的孩童貌似比亚当更依赖他这个“父亲”。

而天国大君此时回想着晨星天使以超越时间维度的留言，那句简简单单到令人不寒而栗之语：“你的临别礼物，我的扑灭邪恶暴君的最后希望，一个可以认你当父亲的小宝贝，务请查收。”

公正的天国副君可不是迂腐之人，哪怕魔王留下的是看起来圣洁的升天童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施以审判。

扔掉手中铁水的米迦勒以体内生生不息的流火化作无刃无锋的长剑，以不接触的方式切开了眼前朝着他求关怀的孩子。

这些异象不过是恶魔诱惑他的把戏，哪怕他的精神防御壁垒被撬开，里头依旧还有瓮城，敌人依旧需要面对重城围壁，无数年来，没有一个担任天使长的大君因此堕落，就他所知，一个没有。

他轻易切开了那块白色奶酪，不能理解的情况又出现了。被切开的物体在刀刃过后迅速复原，连物质分离的裂隙都未曾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世上就算有不可摧毁之物，也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可能出现在一个邪性的孩童身上。于是忿怒的大天使张开翡翠的羽翼，将世界变成又一番模样，一切以漂浮的形式存在，纵然是天体也要从固态还原成气态再变为原子一般的尘埃。

他掌握着将万物元素暂时禁锢的力量，而即便如此，面前的男婴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变化，一切如常。

婴儿不开口，以灵魂的音声说了话：“你瞧！你这个作恶的大天使啊，我明明是无辜善良的正义人士，连创造我的路西法都不曾污染我的灵魂，为什么你偏偏以险恶居心来试图消灭我？”

“你难道没有看到连天地都不曾支持你了吗？”幼孩伸出白嫩却有力的手指，指向周围，随着他的指点，守护大天使所开辟的第六维度完全消散于无形。不是因为对方掌握的权柄在他之上，而是对方掌握了似乎无法被理解的力量。

“现在，我命令你这个背弃了信仰的鸟羽人自裁！你是神的仆人，而我，是比神更高贵之物，我的诞生已经为世界带来了正义，还有永久的和平！”

这个孩子说着莫知所以的话，他同样张开翅膀，三对白羽之上是一模一样的翡翠色幻透翼..除了没有翡冷翠的瞳孔，他们的权柄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我曾经被暗之子俘虏..你是我基因的结晶衍生品，是吗？”守护大天使很少在战斗中与敌人说话，他想起了那段晦暗的过往，光之子与暗之子决战中..甚至需要天主亲自上场，以降灵的方式救了他们几位天使长，还挽救了一位炽天使。

那一次，他才知道强弱原来是相对的，看起来比炽天使弱的多的家伙们居然可以战胜比它们强得多的单一个体，可以瞬间毁灭多元宇宙的伟力居然对毒瘤无效..让人深深为之恐惧的外神没有下场，仅仅是代理人就让天使军团进退维谷。

他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是执行者，上仆们的力量将他们甩开一大截...那次的情况与如今类似，他感觉自己强于对手，却无法取胜。甚至有可能战败。

他想起了两人之间第三次相遇，那是在主宇宙的若干年前，对于他们这样可以轻松活十万年的大天使而言，就仿佛是昨天。

那个时候，天主好像去了祂牧场之外的地方，回来之后就仿佛找到了灵感，祂一个念头制造了许多与下级天使形体相似之物。他的导师和他说：那个物种被命名为“人”，基因是从深渊或者飞升者“红衣天使”身上取得的。

以后下位天使将从“人”之间选拔，你将有更多的属下。

玛迪琪尔，他的导师一直是主天使，负责恩慈和教义称颂，而非战斗职阶，她说，他是卡地亚的光荣之子..却不肯告诉他原因，有时候，从主殿里走出去的时间里，米迦勒总会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导师的炙热目光。

那是一种希望的寄托，还有永久的期待，虽然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特殊的那个，导师却从不和他分说明白。

他记得那一天，休沐日的时候，他走过素白的长廊，被盾卫卡利叫住，那个小子、那位光天使是传令兵，他大约永远不可能晋升了，太活跃的心思容易被魔鬼诱导。

“想起来了？”眼前的小男孩天使将他拉回现实，的确，卡利一直是一副过于童稚般的面容，除开瞳色，他们的脸一模一样！

世上不可能有相同的人脸，除非神魔幻化，或是刻意将新生儿塑造成那个样子。“那骗不了我。”

因为这位大君深深记得，那个过于活泼的传令兵早早地死在和恶魔巴尔的背叛之战中，那个投靠疾病大魔的苍蝇自号瘟疫之父纳垢大魔...所有两翼或者四翼者都不是它的对手。

而蛊虫和疫毒如影随形，他甚至曾经为此动过求救天主的念头，可贵的拉斐尔以深沉的智慧打动了他，并一副看透了所有的面容平静地宣称：所有被放弃被失去被忘记的人都将以胜利者的头冠为指引，重新归来。

他相信那位同僚，同时挂职主天使的深沉智者。岁月也沉淀了他的无数痛苦，将顽石打造成冷凝的锻铁。

“你还记得吗？你最后一次见到他，那个卡利，也是那一日。”

“那一日，虚伪的暴君让你们向它的玩偶低头，仆人就应该向猫狗行礼吗？”孩童以冷笑的声音发出质疑，“还记得那一次路西法对拉结尔的痛斥吗？”

“那才是背反的真正因由。”

难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守护大天使意识到他已经和敌人交谈太久了，对方肆无忌惮地入侵他的精神，撕烂他一道又一道防线，他退步，再将阵线重组..这不是好事，后缩的人总会被进攻方触底。

他不再和对方探讨当年谁对谁错的问题，将一切话语隐藏在坚毅的心智之中，于是那个孩子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那就是一个有限的门环，米迦勒情不自禁地按上把手，强大的意志和比对方更高阶的位格使得那个堕落的天使、路西法意志的衍生品不能将他关进去。

“你无法摆脱的正是你自己，你这个罪人！”有一模一样羽翼的男孩将翅膀收拢又散开，于是他们两者之间的力量一时归零，这才是路西法衍生品的真正力量，复制对方的力量，以自身实力消弭的代价强制让双方力量为零。

虽然可能只有短短数个念头的时间..在善于把握战机的人看来，这已经足够。

他们之间的战场甚至与外界无关。困住守护大天使的正是他的记忆，米迦勒在路西法的问题上没有他自己想的那般坚定。当年，拉结尔要他们向最初被创造出来的能量型人类行礼..其实他也是想提出反对的，只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行为习惯让他下意识服从。

对权威的服从，对主的听令行事，哪怕当时发号施令的其实是初代撒旦。在保持绝对忠诚的人看来，那也是他的主人。

影子..真的是光吗？这是多年以来深藏心中的一丝迷惘，只是现在，它被人为放大。

外界，利用对方的权柄困住他自己的新诞生的邪婴天使笑着看着他面前林立的敌人，哪怕是其中直接战斗力最弱的法奈尔也要远远强于他。

可战斗的胜负并非只看力量高低，一个人可以在精神上、在他奈何不得的现实和命运面前被战胜。

“你们猜猜，那个虚伪的大天使长现在哪？”他拍拍自己的肚子，作出世俗化的饱腹欲望来，他睁大黑墨一团的眼睛：“它真好吃，下面，该轮到你们了！作恶的臭虫们！”

“你抢了我的台词。”逄丹变成的怪物开口接话，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个由路西法“生产”出来的儿子说话，在骑士系统里，眼前这个有着白羽的小天使力量仅仅如下：

力0－170t，踢0－215t，跳跃202m，速度1.04马赫。

后面是一个莫名其妙却细思极恐的注解：免伤，对一切神造成百分百无可回避的真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