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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治疗

“不全是。”

艾以毫不犹豫的否认,他背靠舒适的沙发,一只长臂随意搭在初令后面的沙发背上,虚虚环着他,含笑向初令解释。

释阿主退出世人眼里七八年后,艾以才因反叛者的猖獗被大皇从伽加家族的主家任命来。

几年前,艾以奉皇命,承家族之望,去往边防扩土,特殊的作战计划需要借用释阿主手里的部分兽族兵权,调动兽族士兵。

艾以千方百计找来这里,拜托释阿主帮忙,两人也算结下了一些交情。

结束战事之后,东荒之地被皇城彻底收入囊中,伽加家族因此列名皇亲,艾以·伽加自此代表伽加家族出身皇会,管理外界宗族事务。

“所以,这也是我愿意帮他拜托你来诊治明蒂公主的原因。”艾以一直记得释阿主慷慨借兵之情。

初令了然于心,他指腹摩擦着书边,点头道:“我一定尽力。”

说罢他重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事情。

艾以见状莞尔,像长辈一般捏了捏他的肩膀,轻轻说道:“谢谢,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有任何压力负担。”

初令没有回答,微散的金发修饰完美的脸型,垂首静听,宛若湖边独自照镜的水仙美人,越发勾人心动,淡漠的疏离感和柔和俊美的脸庞让人心痒难耐。

入夜

只有东侧的庭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十分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和人影。

往常虚弱不堪的明蒂娜娜正站在窗户旁,全神贯注,贪恋的寻找下面其他生物活动的蛛丝马迹。

风不断吹起她飘逸柔软的秀发,轻轻抚过眉眼,不做停留。

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不能再平静的夜晚。

明蒂娜娜自然不会相信释阿主如此狠心,可是想到几年前血腥的一幕,她依旧心有余悸。

明蒂娜娜痛苦的闭上蓄满泪水的眼睛,红唇也微微颤抖。

身后的门被静悄悄的打开,愣神的明蒂娜娜扭头望去,迎面感受到属于兄长的气息。

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睛溢出来的眼泪。

“怎么还不休息?”释阿主温柔询问,语气里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打起精神,给明蒂娜娜展示他最好的状态。

明蒂娜娜扯出一抹笑意,按住兄长即将抽离面颊的冰冷双手,注视释阿主冷峻的面庞,迎上那充满野性和温柔的眼神。

她没有答话,终究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兄长,你真的高兴吗?”

释阿主同样握紧她的双手,顺势把她带入怀中:“不必胡思乱想。”

“我知道您和他一直很辛苦,我也……很痛苦。”明蒂娜娜不禁泪如雨下,浸湿了兄长的衣衫,脸上痛苦的神色尽显。

“为了你,他会明白我的。”释阿主更加拥紧怀里因为痛苦颤抖不已的娇躯,掩下心口阵阵的刺痛,“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也是。”

二人心照不宣,明蒂娜娜静静听着释阿主铿锵有力的心跳,内心的愧疚和心痛更加浓重,在她娇弱美丽的脸上留下无法掩饰的悲痛。

她默默流着眼泪,十几年的挣扎依旧没有任何的结果,她坚持了许久,为了兄长,为了母亲,终究不是为了自己。

病魔压在了她身上许多年,她寸步难行,连累着释阿主受族人的谴责,这一辈子的苦难似乎没有尽头,快点结束这一切对所有人都是一个交代。

她忍下哽咽,睁开清明无神的眼睛,淡淡开口:“我想,去看看母亲。”

“好。”他对明帝娜娜向来是有求必应。

二人的心如同这古老庄严的庄园,或许永远被诅咒和痛苦笼罩,彼此的救赎是黑夜里照进来的月光,那抹灿烂的阳光还在藏匿,不见天光。

次日清晨

放下手里的医案,一晚上的思索后,初令满怀心事,端坐在房间等了许久,前后没有见到艾以。

思虑到明蒂娜娜昨日见到陌生人的反应,实在不太方便贸然打扰。

他便起身打算去寻释阿主商量明帝娜娜的病情。

经过东侧正中院时,一群身穿麻布补丁衣衫,嬉笑着的儿童从拐角处贸然现身。

他们玩笑着在走廊上追逐,不远处的一行侍女从此经过,见到冒冒失失的孩子们冲了过来,每个人都始料不及,瞬间慌乱。

她们抬高手里的东西,急忙稳住,慌忙去躲避,几个躲闪不及的也险些被撞倒,嘻笑声,训斥声和慌乱声不绝于耳。

跟在初令身后的两个侍女见此状,心知不能在贵客面前失了礼仪,连忙招手不远处的侍卫,大声呵斥:“怎么回事?后院的孩子怎么在这里?快把他们带走。”

侍卫反应过来,从四面围堵住,将他们用胳膊夹起来抱走。

受了惊的侍女在整理手里托盘上已经错位的餐盘和东西,嘴里也忍不住的嘟囔。

初令没有说什么,也不在意,只当孩子顽皮。

快到东院时,一旁喷泉的浮雕柱子引起了初令的注意,也让身后两个侍女倒吸一口冷气。

“天哪。”侍女惊呼,不明所以,在注意到熟悉的衣着和见多了的面容时才反应过来,又是后院几个恶劣熊孩子的恶作剧。

“快!让侍卫架走。”

最近的侍卫闻声赶过来,看见柱子上绑着的又是这个经常惹是生非,不招人待见的杂役,面色全是不屑和厌恶。

“这个下贱的东西又偷跑进来,不知好歹。”

侍卫的动作十分粗暴,解绑的刀子丝毫不留心,划伤了那人的衣服和皮肤。

他们并不去查看脚下人的伤势,似乎并不在意,对他的嫌弃之色不加掩饰。

被绑的人被轻松提起来,单薄瘦弱的身子不堪一击,他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小腿拖地,破烂的裤子也护不住他的膝盖。

初令静音观察了片刻,不曾想在这里会出现如此格格不入的人,看着周围散落的石子,这人身上的伤口和被绑的处境,再联想那群孩童,明白前后。

“等等。”他淡漠出声,制止了大声呼喊的侍女和抱怨的侍卫,不听侍女的阻止走上前去。

“小少爷,这是花园里的一个杂役,痴呆许多年,不配入您的眼啊。”

侍女见初令打算靠近,乱了心神,这傻子不知礼节,没轻没重,如果伤了贵宾,后果可想而知。

她连忙向一旁呆着低头不动的侍卫使眼色。

侍卫已经将那人松绑架起来,准备离开,见身着华贵,面容矜贵的少爷走过来,知道身份不凡,便停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靠近那男子,浑身湿漉漉,散发着如死水臭水沟的刺鼻臭味,他无力的低着头,杂乱的头发上肉眼可见的打结和污秽,甚至还有零星绿的碎叶。

长时间的不搭理让那头长发看不出之前的颜色,甚至乱糟糟的蓬了起来,被泥土黏在一起的发丝枯黄。

身上的布衣原本已经是补丁,又能看见几十处撕裂的口子。

裸露的皮肤布满伤口和灰尘,其中胳膊和腹部几处的伤口尤其严重,因为夏日炎热加上不及时处理,已经发炎溃烂,流出脓水,看着吓人。

初令看不清男子的面孔,但是身为药师,他也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微弱,整个人虚弱不堪。

他伸手替男子用药,在感受到那人的与众不同时,初令眼底里掠过一丝诧异。

终于让他找到了。

几处外露的伤口肉眼可见的被治愈,正当初令想要继续追问这个人的来历时,便被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她面色匆忙,慌不择路,见到初令,大喜过望,扑通下跪在他面前,语气里带着颤抖和哭腔:“药师,公主发病了,请您去看看。”

听此,初令只能收手作罢,转身改变方向往东院走去。

侍女步履匆忙,低头带着初令来到昨日的房间。

一群侍女围在床边哭啼慌乱,明蒂娜娜喘息气短,气喘不止,头冒虚汗,面色惨白,痛苦睁大双眼,正努力大口呼吸。

她葱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蹂躏不堪的毛毯,毫无缓解之法的她只能在床上不断打滚。

初令上前,他不敢突然触碰,划破手掌,顺着流淌下来的鲜血将药力释放出来,抽丝围绕在明蒂娜娜身边。

他用药力化针,寻到大椎穴,定喘穴和风池穴,针感明确放射在手,提起下压,反方向捻转,后针感至胸部。

一系列操作下来之后,再加上药力里苏子,百部,款冬花,紫菀和杏仁的配合,明蒂娜娜痛苦的症状果然得到了很快的缓解。

“有作用了,有作用了。”侍女欣喜道,见明蒂娜娜慢慢平静,气喘起伏的幅度减小,侍女们都松口气。

空中的药力停留片刻之后撤回身体,伤口随之愈合。

初令在用药灵搭线把脉后,确定她已经缓解下来,便起身退开,让争先恐后的侍女上前替神志不清,尚且虚弱的明蒂娜娜擦汗整理。

明蒂娜娜缓了缓,只觉得在绝望痛苦的边缘被人拉了回来,后背已经被虚汗浸湿。

她微微抬起纤细的后背平稳喘息,额头周边的碎发也被汗液完全湿润贴在脸侧,美艳动人的脸庞满是被病魔折磨的疲惫。

明明应该昏睡,可她强忍睡意,金黄艳丽的眸子清澈如温润满月,散落在床上的白发也极简干净。

她现在分不清虚实,头脑浑浊一片,记忆断断续续。

明蒂娜娜着急的寻找熟悉的图案,心急如焚,可是羸弱的身子不允许她坐起来,干涩的喉咙不能让她立刻出声询问。

视线被不远处的白金发少年吸引,阳光为他添上更多耀眼光芒,如同梦幻虚境,她穿过周围簇拥的侍女,对上初令冷静平常的浅色眸子。

她轻轻抬手,搭在一旁侍女伸过来搀扶她的臂弯,借力撑起身子,在靠坐好床头后,她示意一旁的侍女:“拿来椅子,不要怠慢客人。”

侍女见公主没有任何的不适,将椅子移到明蒂娜娜的床边,请初令落座。

明蒂娜娜有些顾虑,挣扎片刻,还是摆手让众人离开,她平缓心里的紧张和不适,对初令道谢:“多亏药师长,我好了很多。”

不只是语气,一字一句都颤抖着,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公主有礼,这是我的职责。”初令礼貌应着,细细打量对方的面色,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便放心下来。

“药师长医者仁心,兄长说,需要药师长每日来我这里为我治疗,麻烦您为我的病情操劳。”

“公主言重。”二人客气的交谈。

明蒂娜娜拢了拢身上的手工披肩,平常的语气和心态终究还是被攥紧布料的手给暴露。

夏日的风此时并不炎热,不远处的池塘波光粼粼,生灵井然有序进行活动,美丽的风景却少了欣赏的人,似乎对有些人来说,它们更加多余。

她走神许久,初令也静静等待。

情不自禁的一声轻咳让明蒂娜娜想起想要询问的事情,她忍下咳嗽,转眼看向少年,轻声询问:“我多年前病重,一直没有好转,兄长与我也深知情况棘手,如今请来药师长,不知道我的病情,药师长是否有了头绪。”

“身病自然容易,我定竭尽全力,公主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我一定配合。”

话落,明蒂娜娜有些犹豫,看向初令也欲言又止。

初令见她如此反应,心下了然,知道她是想询问刚才那人的情况:“公主无须担心他,随后我会再去看望。”

听初令这么说,明蒂娜娜松口气,侍女侍卫如何对他的,她心里清楚,却因为往事和族事不好插手,更不能随意动作,连累兄长。

“恕我冒犯,心病,应该早了。”

她轻轻摇头,扭头望向窗外,往事不堪回首,记忆里的雾霾驱逐不散,被拖进反复回想痛苦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她低头,强忍语气哽咽:“他是一个无辜人,我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想着昨夜与兄长的谈话,如今见到那人的情况,明蒂娜娜力不从心,她试着去理解释阿主,总觉得兄长是不是过于残忍。

可是多年的了解让她确定兄长不会像猜想的那般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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