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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献祭

她目光呆滞,不可置信。

很久,明蒂娜娜才慢慢反应过来从母亲那里经历了什么。

母亲的眼里没有愧疚,她只是教训一下不听话,不争气的孩子。

明蒂娜娜嘲讽的笑了一下,狠狠抹去险些掉下来的泪珠,无所谓道:“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您也不是真的关心我。”

女人强忍悲痛,她无法相信她乖巧的女儿变成这副样子。

丈夫厌恶她,女儿被迷惑,无能为力的她把一切都归结给那个女人,包括她的儿子。

女人质问道:“你,你眼里已经没有了我这个母亲,对我还有半分尊重吗?你那混账的兄长给你灌了什么药,教会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释阿主,怪罪别人,这样的母亲让明蒂娜娜厌烦,她忤逆母亲,维护她的兄长:“他保护了我,给我找最好的药师,给我最珍贵的陪伴。”

“母亲也想陪在你身边,但是偏偏你这般无用,懦弱!”

女人打断她的话,语气恨铁不成钢,她做事狠辣,但是明蒂娜娜却没有继承她分毫,反而性子懦弱感性,容易被一点点的甜头冲昏头脑,迷乱心智,左右判决。

这时的明蒂娜娜已经没有和母亲继续争吵的力气,脸颊的刺痛告诉她,她没办法叫醒母亲:“您心里明白,我只是您拴住父亲的工具,现在父亲死了,我也没价值了。”

“明蒂,不要被你兄长迷惑,也不要听别人胡说,母亲真的很爱你。”

听见女儿语气里隐隐的怨恨,女人捶胸顿足,泪流满面。

她希望她能用母爱唤醒女儿,这是她和他唯一的联系,她不想失去了丈夫,又失去有着丈夫血脉的女儿。

“可您更爱父亲啊!”明蒂娜娜不为所动,犀利的点破了她,“父亲呢?”

“你父亲也爱我。”

“他不爱你。”

果然,又是这般自以为是的回答,明蒂娜娜提高音量,毫不留情揭开母亲的伤疤,逼迫母亲面对现实。

“住嘴。”母亲现在的状态脱离了清醒,转而疯癫失控。

明蒂娜娜视而不见,依旧自顾自地重复说道:“他不爱您,他最爱的人是兄长的母亲,而他最爱的人,被你害死了!”

竭力埋藏和隐瞒的真相被明蒂娜娜彻底拿出来,女人呼吸一滞,愣住了。

短暂的冷静下来,她想不出明蒂娜娜是如何得知,女人惶恐的望向明蒂娜娜,复杂不明,她走上去,厉声逼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明蒂娜娜轻轻摇摇头,没有回答,精致的五官透露出痛苦,无奈和心疼。

她深深吸一口气,加力劝说,迫切的想要母亲接受事实:“母亲,放下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他哪怕对您有一点点感情,就不会这么对您,也不会这么对我,在他眼里,您和我就是父亲对他妻子感情的污点。”

“不是!他爱我们,他爱我们。”

沉醉了八十多年的感情,她独自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打造她梦想里的爱人,现在幻境破裂,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到底爱是真的,还是不爱才是现实。

是幻想的太美好,所以停下了走回现实的脚步,女人挣扎了许久,自欺欺人的模样让人可怜,显得可悲。

最后她面色凝重,对明蒂娜娜坚定的说道:“只要我活着,我对他的爱就不会停止。”

说罢,她便转身留给女儿一个背影,拒绝与明蒂娜娜继续交谈。

这样子的冷漠,让明蒂娜娜失望极了,她眼眶湿润,默默注视母亲倔强的背影片刻,不再言语,狠心离开。

佛堂

数十米长的通金森蚺将巨大的身子盘窝起来,占据了半个殿堂。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几百只烛光和香火撕破了黑夜,他静静的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钟声,接受佛光洗礼。

金色的鳞片在香火和烛光下折射出柔和,不含锋芒的光泽,闭眼享受的冷血动物在此时竟然显得可亲。

鼻尖萦绕浓浓的焚香味,让他彻底沉静下来,浑身的血腥和罪恶得到了救赎,备受折磨的心在此地慢慢沉淀下来。

良久,原本不动的灯芯被风吹得摇摆,门外的细微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森蚺墨绿瞳仁里的平静变得冷漠,充满了寒意,难得的休息和平静被打破。

幻化为人形,他赤裸上身,强壮的腹肌突显,不容忽视,金灿的佛像纹身和金黄的鳞片在暗藏力量的肌肉皮肤上若隐若现,隐隐透出闪光。

随后,他披上的衣物遮挡住,慢慢走出暗室,来到地面,终于和自然光接触。

“啪。”的一声,手里的杯子被捏的粉碎,杯中的液体也迸溅出来。

在听完暗卫的汇报后,释阿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房间的某一处酝酿杀人的风暴,一个被软禁的罪妇,也敢出手打他的公主?

自从族长上位以来,他顶着压力软禁了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因为族事阻拦,加上明蒂娜娜的病情没有好转,受不得刺激,他迟迟没有动手,让她苟延残喘的数十年。

现在也该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来,走向内室,厚重的帘子不放一丝的光亮进入,柔软似云朵的地毯上凌乱不堪。

大床上深陷一个凸起,疲惫的人陷入梦乡,可是时不时急促的呼吸声告诉来人,他在做不好的梦。

望向床上沉睡的人,释阿主原先嗜血的眼神又充满了温柔。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眼睛蒙着的布条描摹勾勒,动手松开对方被他捆了一夜的束缚,拉过薄被,盖住他光滑柔弱的肩膀和后背。

床上的人感受到一丝温度后,他立刻拥紧唯一能锁住热源的被子。

释阿主坐在一旁,静静独自欣赏这难得看见的睡颜。

西伯带着艾以要的东西来到他的房间时,艾以正靠坐在沙发上,面色青灰,精神不振。

全然没有了白日精神抖擞,凛然正气的模样。

“大人,东西拿来了。”

血族是不会流虚汗的,可是艾以目前的状况,惨白的额眉之间已经布满了细细薄汗。

艾以艰难的昂头缓解身体虚弱带来的不适,却没有什么其他大动作。

喘足气后,他迎上西伯关切的眼神,看见他手里密封的包装袋,犹豫再三,没有下一步动作。

“大人,您不用勉强,如果不行,我可以为您找来血仆。”

艾以摇头拒绝,思虑良久,直到身体内出现下一波的冲击和动荡,时刻提醒刺激他,艾以才选择了妥协。

他抬手接过西伯手里的东西,道:“你出去。”

“是。”西伯内心担忧,却不敢出口违抗命令,把东西交到艾以手边之后,便低头退了出去。

房门严丝合缝,看不出来一点点光线,西伯站在房间门口等候,不愿轻易离去,如果有什么意外,他可以随时冲进去。

房间内,艾以生性不会扇动和眨闪的眼睛没有灵动,不见温度,冰凉的指尖刚刚触及温热的液体,又再次停顿。

原本看着无碍的鲜红颜色更一步刺激到他,脑海里翻涌的欲望和这些仿造的血腥味不谋而合。

他拿起一袋,用不自觉伸出的尖牙撕开一口。

黏黏的液体自唇舌流入口腔直达喉咙,身体接受来自外界的补给,最大限度去吸收需要补充的养分。

异色瞳仁逐渐从鲜红变为深红,他只是机械的去吮吸这些东西,屏气凝神但不去细心品尝。

手里鼓鼓的袋子渐渐变得扁平,艾以加快速度,想快点结束,不留神之际,味蕾将真实的味道传递给被欺骗的大脑。

一瞬间,恶心和反胃不适感席卷全部神经,浑身充斥了不安,身体生理性的开始排斥。

陌生的诡异感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惨白如纸的修长脖颈处,快要冲破皮肤的血管突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密密麻麻的血管骇人极了。

是人造血引起的不良反应。

抵不过生理性的反胃,艾以骤然俯身,将喝进去的全部给呕吐出来,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白绒地毯上,一朵朵红花乍然盛开。

明显的冲击过后,便是咳嗽连连,似乎一点点的人造血都不愿意留在口中。

艾以难得感受到了痛苦,他的嘴角带着残留的红色液体,在俊美,瓷白色的脸庞上异常鲜艳夺目。

长时间的虚弱,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折腾,艾以身体被闹得够呛,浑身掏空了力气,眼前阵阵犯晕。

站起身时,他稍微不稳,步伐踉跄蹒跚。

艾以按住太阳穴,又揉了揉眼睛,借着一闪而过的清明,手撑着沙发扶手借力稳住摇晃的身体。

掉落的灯台发出巨大的声响,欲望没有得不到满足,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不是拥有强大意志力和自控力的血族能控制的。

天晕地转,艾以无力向后倒下,在脆弱不堪的时候,不属于他的气息让他身体僵硬,模糊的神经瞬间紧绷。

没有预想的疼痛,迎接他的不是冰凉坚硬的地面,艾以觉得,自己似乎倒在了一片有温度的栀子花海里。

身边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明起来,身后的气息熟悉安心,让艾以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抬眼之间,少年模糊的脸庞近在咫尺,艾以却分不出来其他精力去看清少年脸上复杂,担忧的神色。

在初令和西伯冲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即将倒下的艾以,西伯心下一紧,正欲上前,身旁的少年已先一步接住了虚弱不堪的人。

“西伯,你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他。”

少年抱着艾以微微挪动到一片干净的地方,坐在地毯上,靠在沙发旁。

怀里的人正在被天性折磨的气喘吁吁,他没有任何办法缓解,只能竭力的咬紧牙关,坚持理智。

少年语气平稳,还是和以前一样毫无波澜,可是西伯相信初令有能力,他也庆幸私自把初令带来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的,小少爷。”

西伯离开后,安静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在进门的那一刻,初令便注意到了艾以手边掉落的一袋袋东西。

空气里弥漫刺鼻的血腥味,初令嗅着,和正常的真实血液没什么分别。

偏偏针对混血的艾以,它发挥不了任何舒缓的作用,甚至会对艾以产生不好的影响,如同人类的过敏反应。

初令动手解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将虚弱无力的人按在他的脖颈处,丝毫不介意脆弱的地方彻底暴露在艾以面前,并且用行动示意艾以可以咬破他的脖子。

温热,充满活力的血管就在鼻尖,艾以不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得到别人望而不及的药师血,甜甜的香气是任何人造血都无法比拟的。

天性驱使艾以寻找食物,可是理智又按住了他伸出来的獠牙,艾以虚弱的摇摇头,示意拒绝。

感受到他细微的动作,初令眉眼一暖,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初令修长的手指按在艾以散乱的发丝上,轻声安抚道:“没关系,艾以,不用担心。”

少年安慰的话没有作用,艾以努力保持清醒,推着初令的肩膀,想要站起身来:“离我远点。”

见此状况,迫不得已,初令扶着艾以的后背不让他乱动,往常力大无穷,无坚不摧的血族将军,现在虚弱到稍微用力,他的所有的动作都徒劳无功。

“初令……”艾以略显虚弱,冲破身体的欲望太强,临到边线,他无法抵挡。

“嗯。”少年的气息洒在他的耳侧,嗓音温柔动听,带着隐隐的诱惑力,“别担心。”

说罢,初令拿起垂在胸腔的十字架项链,用尖锐的一头轻轻划破了自己的皮肤。

浅浅的伤口流出一条鲜明的血线,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却在艾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瞳仁里的赤红再度扩散。

空气弥漫的淡淡血腥味瞬间被初令香甜的药师血替代,危险的气息充斥房间,诱惑的因子打破艾以的顾虑。

艾以彻底失控,被欲望掌控的理智狠狠地把锋利的牙齿刺入少年软嫩的皮肤,享受少年的献祭。

艾以很用力,沙漠里的行人遇到了充满诱惑力的清泉,甘泉般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入口中。

失控的血族比想象的还要可怕,他们只会服从内心,这场血腥的仪式直到彻底满足他的需要时才会停止。

初令有些吃疼,小声闷哼,可是,沉浸在欲望里,被嗜血天性拉到理智之外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少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来,又不见踪迹,他感觉有些怪异和紧张,但是没有害怕和恐惧。

二人贴脸的近距离,初令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残忍,充满血腥和危险的艾以。

对艾以来说,这种肆无忌惮的发泄可能不曾有过,过往的几万个日夜里,他一人承受这些,而现在到未来的无限时光里,他这种日子不会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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