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寻散之路开局不顺
那是一棵需要百人才能勉强围抱起来的大树。
它的枝桠向四方无限伸展，葱葱茏茏，只从枝叶的缝隙中得以窥见粉色的天空。
以香为引，得窥天机。
庞大，宏伟，神秘。
这是时闻看到这棵巨大而又神秘的树木的第一印象。
粗壮的根系宛若桥梁。
少年刚一踏上巨树的根系，一块巨石落下，轻易将根系砸劈成两半。
失去支撑点，少年随着断裂的根系落入下方的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时闻觉得自己坠落得越来越慢，到了最后，竟觉得自己如羽毛一般轻盈。
黑发的少年睁开眼。
他从地面坠入天空。
这里的夜属于星海。
此处的风是透明的河流，此间的雨是绚丽的流星。
走一步，星光散成细碎的影。
无数颗星星，绘成无数种图形，闪烁不停的光芒无声诉说着关于“命运”的秘密。
一颗发着荧光的星似乎蹦着跳着，来到他的面前，围着他转来转去。
似在欢欣，似在雀跃。
越来越多的星星围聚在他的身边，像是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小精灵。
【降临于此的旅者，
为您献上舞蹈，
为您献上欢歌，
恭贺您为试炼的胜者；
天理原宥您的僭越，
宽恕您的罪责，
天赋被点亮、血脉被重塑，
只因您是天地的宠儿；
愿您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不再遭情感的桎梏；
天理的视线追逐于你，
不要惧怕，不要逃离；
轻风、磐岩与雷鸣，
草木、净水与烈焰，
最后是那圣洁的冰雪；
旧日的侍者正在死去，
新的维系者即将诞生；
请您与我们同舞同歌，
一同祝赞您的新生…】
星星的语言无师自通。
在星辰的颂声中，少年的发尾渐染纯白。
少年眼睛微张，转身向一个方向逃离。
天边流星划过，少年发丝乱舞。
每踏一步，便留下水一般的波纹，揉碎一池星光。
他奋力奔逃，在不知是谁的叹息声中，逃入一片刺眼的白光。
……
时闻睁开眼睛，他坐起身，先是查看了一下发尾，发现仍然是深夜一样的黑色才劫后余生般松下一口气。
而后，时闻将自己的水系神之眼握在手里。
淡蓝色的神之眼正微微发着光亮，一闪一闪，仿似一眨一眨的眼睛。
【神之眼，是神明的注视。】
时闻微微蹙起眉，想起刚刚他梦见的一切。
是梦……但又绝对不是梦。
当初旅行者得知他要去往须弥时便提议两人结伴同行。
可令时闻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到须弥不久，就因为一位表现奇怪的女性燃起的熏香而晕倒
聒噪的虫鸣和时不时响起的鸟鸣声彷佛是一道紧箍咒，沉重而又避无可避地挤进耳朵。
这时，他才将注意力分为他所在的房间。
房间以绿色和棕色为主色调，桌上摆放的器皿十分具有须弥的雨林风情。
他们大概是晕倒之后被人救了，时闻如此判断。
房门被打开，一位有着狐耳的少年走了进来，见到他醒来，身后的毛茸茸尾巴微微一动。
“你醒了，你真是睡了很久。”声音清爽，让人心生好感。
“感谢阁下搭救，在下时闻。”然后时闻又好生客套感激了一番。
狐耳少年摆摆手，面上对这一番感谢不甚在意，似乎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叫提纳里，是须弥化成郭的巡林官。”提纳里看着时闻，“你失去意识的原因我曾经和旅行者他们解释过一遍，不过既然你醒了，那么我再给你说一遍。”
时闻认真听着提纳里的解释，才明白当初为什么他一闻到那个香味便晕倒过去。
须弥城中有许多学者需要在林中修行，他们会借助一种叫做“灵酚香”的植物熏香稳定心神，进入沉思状态。
“你们几个为了问路，靠近了学者海芭夏隐居的山洞，那时候洞里正燃着这种熏香。”
“熏香对大多数人没有影响，但它的确会刺激到极少数人的精神，你就是这种情况，明白了吗？”
提纳里话语逻辑清晰，讲得很透彻明了，时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提纳里点点头，“那就好，接下来请回答一个问题：在倒下之后你有没有其他的感觉？比如你还有自我意识吗，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时闻闻言，描述了他所看到的景象，当然他只讲到了那棵巨大的神树。
提纳里手放在下巴处，思考着什么，然后才说：“你和旅行者他们看到的差不多。”
“旅行者他们呢？”时闻问道。
“他们比你先醒几日，刚刚离开化成郭去须弥城了。”
原来自己已经昏迷那么多时间了。思及此，时闻下床打算立即离开，结果被阔耳狐巡林官大人按了回去。
“请不要鲁莽行事。”提纳里神色认真，“你的精神状态比旅行者还要差。你需要在化成郭再疗养观察一段时间。”
时闻神色同样十分认真，“可我必须尽快去须弥城…”
“你先别急，听旅行者说你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听我说完你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你和旅行者一样，熏香让你产生了强烈的幻觉，你的精神状况很不乐观，甚至，比旅行者还要严重。”
提纳里说着，拿出一个花球，上面淡淡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请闻一闻这个。”
时闻闻到香味的一瞬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十分难受得抬手捂住头。
“你看，便是如此。虽然你现在神智清醒，可如果让你贸然离开，你很可能又会在某个地方失去知觉，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些天，你需要每天按时吃药，尽量不要擅自行动，直到你闻到这种味道不再感到不适，可以吗？”
时闻抿了抿唇，想到散兵心中更是焦急，“我有不得不立马出发去须弥城的理由，而且我也是一名医者……”
“既然你是一名医者，那也应该明白‘医者不自医‘的道理。”提纳里言语间很不赞同，“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些日子你必须呆在这里接受疗养。”
“这事没得商量。也请时先生不要把自己的安全当作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