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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间温暖

莫雨轩一听,顿时脸色绯红。今日所作所为,有违道心。

因他私心杂念太多,导致见利忘义,拂逆了初心。

听闻孔嘉仁一语,如梦惊醒。不然日后定然道心受损,前功尽弃。想到此,他皱着眉头,细思甚恐,不知是何人设局害他。

良久,才拱手道,“谨记先生教诲。”

孔嘉仁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莫雨轩,而是将目光转向钱自来,道,“色欲熏心,狗仗人势。今日暂且留你性命,若是日后…”

说到此,孔嘉仁声音戛然而止,扶起一二,长叹一声,脸色铁青,转身走向桃花庵。

背影寂寥无比。

世事如此,如何怪罪少年。

钱自来一行人只得灰溜溜走向朱门巷,再无之前声势。

走入桃花庵后,孔嘉仁将一二抱起,放置在床板上后,发现一二痛的呲牙咧嘴,满头冷汗。掀开一二的汗衫,才发现一二腹部淤青。

不禁皱着眉头,手心暗自用力,然后轻轻抚摸向一二腹部。一二只觉得孔嘉仁手掌如同火炉般温暖。

孔嘉仁揉搓后,腹部淤青肉眼可见退散。他皱着眉头,无冤无仇,竟然下了死手。若不是今日遇见,怕是一二性命不保。

做完这一切,孔嘉仁随意坐在供台上,看着一二问道,“可曾记恨于他?”

一二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没有爹娘,连相依为命的爷爷也离他而去。记恨又能如何?不记恨又能如何?

孔嘉仁见一二如此,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大乱将起,人命将如蝼蚁。”

秦琼瑶与三姨回到官府时,随行而来的部将早已守在门口。

将青阳镇形势一一汇报后,秦琼瑶脸色铁青。

不曾想,山上人竟如此快知道了消息。距离他们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全部赶来。

接下来,江湖中人也会前来。

到时候,鱼龙混杂,如何抢的先机?

而更让秦琼瑶担心的是,除了浩然天下,还有仙居天下,云雾天下,蛮荒天下。

人妖魔神鬼,到时皆聚于青阳镇。

山上人修为恐怖,尤其其余三座天下,只要来此,他们占据先机之势,便如同笑话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架子招数如同虚设。

秦琼瑶深知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在皇上如此多的子嗣面前,脱颖而出。

想到此,秦琼瑶看着同样皱着眉头的妩媚妇人道,“实在不行,便让左右护法前来。”

“不可。”妩媚妇人声色俱厉道,“那是我们以后的退路,虽说二人可敌山上人,但为时过早,打草惊蛇,为了本命剑气,得不偿失。”

秦琼瑶听闻,眉头紧皱。其中利害,她其实也明白。

良久,妩媚妇人嘿嘿一笑,“那个鼻涕虫男孩,可是喜欢你的很呐。”

“乡野村夫罢了。”

“哈哈哈。”妩媚妇人大笑道,“以我炼神山巅境,武夫九境,别说是兰亭国,就是放眼浩然天下,能与我敌者不足一手之数。”

妖娆女人故意停顿,再次说道,“若是给那个小孩十年时间,他的修为定然在我之上。”

听闻此语,秦琼瑶呼吸急促,喃喃自语道,“你是说他可进入武道止境,气盛境。”

“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琼瑶喜不自禁。若是能得到此人,何愁得不到兰亭国。何愁统一计划不能实现。

一个计划也悄然而生。

二蛋怒气冲冲返回家中,向父母说了陶罐之事。闷闷不乐,还在生一二的气。觉得一二死板,不懂得变通。

二蛋父母听闻,却喜出望外,天底下竟然有这般好事。二蛋父亲不住的向二蛋确认,是否属实。见二蛋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玩笑后,不禁脸色绯红,狂喜道,“苍天有眼啊!”

二蛋父母二人相互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贪婪之色。

二人心有灵犀,不由得忙碌起来,将家中所有的陶陶罐罐搜集在一起,恨不得挖地三尺。

待忙完一切,二人才询问其中细节。待了解到一二不愿将陶罐卖于女子时,女人嘴里发出一声冷笑道,“没见过世面的贱胚子,活该永远都是下贱东西。”

二蛋父亲摸了摸二蛋的头,也附和到,“还是我儿聪明伶俐,哪里像一二那个下贱玩意,若是这次,我们将陶罐卖于女子,我们便去镇剑司登记,坐船前往兰亭国。听闻外面繁华无比,不像咱们这穷困地方。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二蛋母亲一听,更是春风得意,似乎已经想象到他们一家三口离开青阳镇的情形,不禁眉飞色舞,抱着二蛋亲了一口道,“我就说,我家二蛋是天降福星。难怪姜老头与孔夫子争先恐后想要收我儿为徒。”

二蛋听到此,终是孩子心性,满目欢喜。依偎在妇人怀里,全然忘记了之前与一二的不快。

孔嘉仁细心的替一二盖好被子,然后点燃火盆,将陶罐置于火盆上。

忙完这一切,才看向被破坏的大门,不禁眉头紧蹙,想要询问一二,但又觉得不妥。只能暗自作罢,起身看了一眼一二,然后撸起袖子,玩笑的跟一二说道,“我呀,以前有位先生,是个木匠。可惜这个木匠,传了我一手之后,便浪荡天涯,在外也从不说我是他徒弟,真是个怪人呢。”

说罢,孔嘉仁抬起已然被踢坏的门,再次说道,“这个世间虽然破败不堪,腐朽糜烂,但依然有很多温暖的人。像我先生,像木匠,像我师兄妹们。”

一二从未见过如此温文尔雅的人,他似乎从始至终,都在照顾他的情绪。如同爷爷一般。

从孔嘉仁身上,一二感受到了久违的爱意。

一二点点头,微笑着看向孔嘉仁道,“先生是不是要说,纵然脚踩淤泥,也要心向光明。”

孔嘉仁吃惊的看向一二,然后温暖一笑,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对,心向光明。”

二人会心一笑。

虽然生活百般不如意,但只要心向光明,生活便依然有奔头。

孔嘉仁修完门,已是正午时分。一二微微打着鼾,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一二红扑扑的脸上。

一只落单的麻雀,忽然飞进桃花庵,落在一二的头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恰好这一幕,被孔嘉仁看见,仿佛就看见了自己幼时,依偎在先生怀里,大师兄正在劈柴,三师姐围在锅头前做饭,二师兄正在记录先生的名言警句。

唯有自己,缠着让先生讲述那些书本之外的道理。

孔嘉仁不禁嘴角上扬,然后一挥手,轻语道,“可惜啊!我辜负了先生。”

“先生真是让老朽一番好找啊!”

就在孔嘉仁思虑之际,一个身形健壮的老者,拖着一个穿着华衣锦服的少年出现在桃花庵门口,对着孔嘉仁拱手道。

此人正是昨夜前来的朱贺爷孙。待安顿好,便着急前来求见孔嘉仁。

孔嘉仁同样拱手道,“前辈前来,陋室德馨。”

然后一伸手,作出请状。

朱贺大步进入桃花庵,小男孩四处观看后,不禁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孔嘉仁道,“果然是穷酸书生啊!”

说完,朱贺立马皱起眉头。这位子孙是他最喜爱的,无论说话还是修行,深得他喜爱。但自从进入青阳镇,却频频出错,语不惊人死不休。

“哈哈哈。”

孔嘉仁倒是丝毫不介意,大笑一声,随意一挥袖子,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凭空出现,然后一伸手,道,“请坐。”

朱贺脸色铁青,瞪了一眼男孩,同样作出请状后大步落座,然后同样一挥手,竟是出现了几盘小菜一壶酒,道,“前来匆忙,只能准备这样一些俗物,酒倒是不错。”

孔嘉仁落座后,笑意温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一二,又看了一眼搭在火盆上的药罐,继而又起身道,“还请稍等片刻。”

说完,自顾自起身,将药罐徒手提起,手心暗自用力,待药罐温和后,才走向床边,随意的坐在床头,摸了摸一二发烧的头。

一二有些受宠若惊,挣扎着想要坐起,但被孔嘉仁温柔的扶住,待托住一二,方才将药细心的喂给一二。

做事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这一切看的朱贺目瞪口呆,他可是深知那一脉的霸道。

喂完药,孔嘉仁才起身,扶着一二走下床,有些歉意的看着朱贺道,“借花献佛。”

“哈哈哈。”朱贺抚了一把胡须,不经意看向一二,可是如何观看,都发现此子平庸至极,不知为何孔嘉仁却对此子爱护有加。

“今日我是客,岂能喧宾夺主。先生请自便。”

孔嘉仁一听,将一二扶在凳子上,然后才落座,眼神温柔道,“还不谢谢老先生。”

一二听闻,便撑着身体站起身,拱手道,“谢过先生。”

“哈哈哈。”朱贺大笑,摆摆手,“小友过谦了。”

经过一二这件事,朱贺突然发现,孔嘉仁此时似乎不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了。与之前听闻的孔嘉仁,判若两人。

孔嘉仁看了一眼站在朱贺身边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年,眼神温和,良久后才收回目光看向朱贺,道,“今日一饭之恩,便替你阻挡一回。”

说完,朱贺有些诧异的看向孔嘉仁,不解其意。

孔嘉仁不语,给一二夹了一筷子菜后,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然后猛然泼向少年。

酒水泼出之时,便化成一汪火焰。瞬间包围了少年。

少年身后,猛然出现一尊法相,顶天立地,似乎要撑开这方天地。

天雷滚滚。

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压顶,恍若末世。

朱贺心惊,撑开金丹境,拉开古朴拳架,便要护住身后的少年。

“一点浩然气。”

孔嘉仁猛然喝道,然后看向一二道,“且看好,君子坦荡荡。”

说完,随意一挥手。

少年身后的法相寸寸锯断。

少年也瘫倒在地,眼神萎靡,没了之前的灿烂神色。

“何意?”

朱贺冷声喝道,一拳便击向孔嘉仁。

八臂通背拳。

拳意惊人。仿若上古神猿亲致。

孔嘉仁不语,正襟危坐。坦然接受朱贺一拳后,端起酒壶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看向朱贺道,“拳意惊天,却不练拳,可惜了。”

朱贺一拳递出后,才发觉孔嘉仁眼中并无杀意。而且,想要杀少年,焉用宰牛刀。想到此,不禁一阵恼羞成怒。

他竟犯了大忌。

其下攻城。

朱贺倒也是直性子,慌忙扶起少年,见少年并无大碍,而且隐隐有突破迹象。

便单膝跪地,道,“在下愚笨,还请先生明示。”

孔嘉仁一挥衣袖,将朱贺从地上扶起。

这一手功夫看的朱贺身边少年目瞪口呆,类似仙家隔空取物手段。少年眼神清澈,对着孔嘉仁一拜到底。

“先生真乃神人也?”

听闻少年言语,朱贺大喜,这才是他所熟知的少年郎。

孔嘉仁并不因为少年的真心赞誉而表露出傲意,神色平静,轻轻一挥衣袖,将少年扶起,道,“来青阳镇之前,可曾与人接触?”

少年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良久后,脸色绯红,偷偷看了一眼朱贺,见朱贺正盯着他,更是低下头,吱吱唔唔道,“之前,因为贪嘴,曾去了一商贩摊子,买了几串糖葫芦。”

朱贺听闻,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出门之前,你是与我如何保证的?”

少年一听,双膝发软,顿时跪在地上,哭泣道,“爷爷,当时冰糖葫芦太香了,就仿若有人牵住了我的鼻子,难以抑制。”

朱贺一听,沉着脸,深知自己孙儿着了道,江湖险恶,就算是他也有被人下套的时候,遑论是他年仅十岁的孙儿。朱贺想到此,放下拉着的脸,摸了摸少年的头道,“起儿,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现在这世道,唉…”

朱贺终是不忍再说,告诉朱起又能如何,说不定会影响少年心境,得不偿失。

朱贺说完,看向沉吟的孔嘉仁道,“先生,此事是否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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