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棋差一着
紫衣少年追了几条街,也没有发现叶梁和忆宵的踪影。
“唉,还是追丢了。”紫衣少年沮丧地自语,又有些不可思议地,在心中反复确认道,“跑得这么快?”
夜已深,紫衣少年返回“弋游阁”。
书房里一盏灯光幽幽,紫衣少年叩了叩门。
“进来!”书房里人声应道。紫衣少年推门,一个白色剪影背对房门,此人卓然而立,雍容清冷。
“主人,我有事禀告。”紫衣少年躬身行礼,态度谦恭。
白衣人未作声,静静往下听。
“最近国内太平,没有异样。只是今日我碰到了两个年轻男子,说是主仆,那仆人在向路人打听凝寒宫的所在,也问到了我。”紫衣少年一五一十地开始陈述。
“你是怎么答的?”白衣人气定神闲地问道。
“我告诉他们耳堂国里没有凝寒宫,不过,那仆人不信,还和我吵了一架。”紫衣少年答道,说到后半句语气里带着孩子气。
“紫寒,难得你有耐性和人吵架。”白衣人笑道,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只闻这笑声已觉天地融化。
紫寒微微涨红了脸,辩解道: “我看他们是外地人,礼让他们三分。不过……”他沉吟下继续说,“那个带头的主人似会轻功,但又不着痕迹,我竟没有看出他的路数。”
“你没追踪到他们的落脚之处?”白衣人单刀直入地下了结论。
“您怎么知道?主人。”紫寒有些不好意思,“我居然追丢了他们。”
“他们什么打扮?”白衣人悠悠问道。
“那主人身着茶白色长衫,眉目清朗。那仆人着黛蓝色衣衫,眉眼,眉眼可憎。”紫寒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笑,对自己的表达颇为得意。
“如此平常吗?那你还有下一步打算吗?”白衣人转过身,静静地问着。
这是一张过目难忘的脸,日月的光辉都在这张脸上发光,白衣人立在那,像个发光体,周围一切都在他的光晕下肃静无声。
“凝寒宫的传说还少吗?他们居然要去,而且义无反顾。我真的有点好奇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又为什么?”紫寒认真地想了想,饶有兴味地答道。
“你好心撒谎,他们并不领情,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执着?”白衣人瞳孔闪光,目色如剑似能剖开人心脾。
“我明早就去彻查。”紫寒恭声回道,转身退出书房。
“凝寒宫,我以为世人都已忘了它的存在。”白衣人神色莫测地对自己说。
叶梁经过下午紫衣少年追踪一事,思之又思,权衡再三,决定换回女装。
“以后你叫我小姐,我仍叫你忆宵。”叶梁说道。
“你辛辛苦苦换成男装跑出来,为什么现在又要换回去?”忆宵困惑地说,不知叶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我猜那紫衣少年会继续追探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仍是男装,危险就增大一分。他一定想不到在女子中追寻我们,我们才能顺利去找凝寒宫。”叶梁一丝一缕地分析道。
“我们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就算昨天有口角之争,这人至于记仇,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忆宵不屑地说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 这紫衣少年不简单。他矢口否认凝寒宫的所在,而我们又坚持不信,单凭我们这份执着,就会让任何人好奇,我们为什么非去不可。”叶梁一字一句冷静地从嘴里说出自己的考量。
“小姐,我听您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叫错您了!”忆宵甜甜地说道,向叶梁拍拍心口。
叶梁和忆宵重新出门,去布行购置了女装,回到客栈悄悄换好。她们留了银两在房间桌上,趁着当晚月黑风高,偷偷牵了马离开了。二人谨慎地在城里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又找了家“喜来”客栈,重新住下来。
叶梁,精准地猜到了紫衣少年的心思和下一步打算,而紫衣少年将又一次迷惘。他满世界在找两个男子,但即便他与叶梁和忆宵擦身而过,他也浑然不知,他苦苦寻觅地已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主人!对不起!三天过去了,我一无所获。”紫寒半跪在飞瀑前的岸堤上,懊恼地说道,“请您责罚我!”
岸堤的亭子里白衣人正抚琴,他似未闻,也不惊异,琴声不绝,和着飞瀑声叮叮咚咚,清凉又悦耳。
紫寒不敢起身,也不敢打断。
一曲奏毕,白衣人起身,优然说道: “你遇到了生平第一个对手,你下的棋他都知道,他下的棋你估不中。”
“您又未见我们对阵,怎知我一定会输?”紫寒不服气地嘟囔着说道。
“况且,您还未出手。那我最后一定会赢!”紫寒肯定而坚定地补充了句。
白衣人不置可否,淡淡说道: “由他去吧。我已经好久不下棋了。”
紫寒茫然望着白衣人,白衣人不再赘言,转身瞬隙不见,留下他原地发呆。
叶梁换了件珊瑚色衣衫,忆宵穿件薄青色罩衫。叶梁不想用真面目示人,于是叶梁将自己眼晴画小,在嘴角点了颗痣。忆宵爱美,叶梁任由她保持本样。
“小姐,你很喜欢扮丑!”忆宵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叫道。
“我丑点,衬托得你更漂亮,岂不更好?”叶梁打趣道。
“我哪能和您比?”忆宵连忙拼命摆手,说道,“可惜了您倾世容颜,依我看,在这耳堂国里您也是第一人。”
叶梁笑笑,在她心底,这世上女子中有倾世容颜的只有她的祖母沈叶慈。而她对自己的容颜并不自恋,也不自倨。
“言归正传。”叶梁说道,“这几天,我们谨慎地打听凝寒宫的所在,为什么得到的说法会不一样?”
“最多的说法,说它在这。”叶梁拿着地图,指了指上面的一处标记,“这是耳堂国的东部,靠近一个叫“锁秋镇”的地方。”
“还有另一处,在‘弋游阁\\u0027附近,有人这么说,但却不确定。”叶梁一边思索一边捉摸,语气中带着游移。
“那我们要怎么选择?我们应该去哪?”忆宵扬着脸,眼里带着迷茫问叶梁。
叶梁跌入久久地沉思,这,确实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