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闭门羹
笼罩在这栋风声鹤唳两层楼的魔咒被江浩打破后,消失了好几年。苗静香死后,那些消失的各种传言又无声地卷土重来。难不成苗静香的死真的跟这栋不祥的楼房有关?它真的是一栋充满着让世人一直害怕的鬼魅楼房吗?
苏明的脑海里浮出这个问题时自觉地摇摇头。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栋破败不堪的楼房在阳光下,除了彰显它的年代久远外,还真的没有其特殊性。为了拨开心中的疑惑,他萌生一种想法。
他想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进去一探个究竟。铁门上挂着一把比《水浒传》里李逵拳头还大的铁锁,心中萌生的想法被无情消灭。但实在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渴望,他又向铁门跨了两步,伸手拿起铁锁。看了看,铁锁外表锈迹斑斑,但锁心却像新的一样,不像是长期没人开的。就在他还想研究下去,他的肩膀放着一只手,背后传来一句阴冷的话:“苏警官,早呀。”
一门心思在锁头上的苏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和搭在肩膀上的手吓了一跳,转头那张棱角分明又自带冷漠的脸,赫然呈现在眼前,连他从鼻子呼出的微微气息苏明都能感受得到。苏明吸了一口气,佯装平静说:“江医生,原来是你呀。”
可能是刚睡醒,江浩的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睡衣,两只眼睛像夜晚中的猫头鹰一样折射出幽深的眼神。
“怎么,苏队长对这栋房子感兴趣?”
“感兴趣也买不起呀。”
江浩没有回答苏明的话,而是发出了邀请:“进我屋里坐吧。”说着转身在前头带路。
苏明第一次踏进这座天水城最独具一格的别墅,这是一幢三层的别墅。
“你在一楼等我,我先上楼洗漱,换一下衣服再下来。”江浩说完蹭蹭地往楼上走。
苏明环顾了整个客厅,客厅中央放着一个宽大的紫檀木茶几,茶盘里倒扣着五个干净的茶杯,旁边放着一个茶壶,还有一些坚果。引起苏明疑惑的是茶几上两个装有水的茶杯,一个茶杯瓶底剩下少量水,另一个还剩下一大半。
他走到茶几前,用手背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两个有水的茶杯,冰冰的,应该是昨晚或之前喝过没有及时收起。他又把客厅里的装修大概地浏览了一遍,豪华的客厅装修虽别致,但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
苏明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表面藏着一颗思绪纷飞的心,一个家的装扮不能体现夫妻两人的恩爱程度。但要是在一个家里寻不得女主人的半点儿踪影,这样的干净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特别是苗静香尸骨未寒,早已清理得连痕迹都没有。
恩爱有加的夫妻,面对一方突然离世,另一方的精神上倍受打击,这点不容质疑。为了不触情生情,清理掉死者生前所使用的生活物品,这种行为人之常情。但像江浩家里寻不得半点有关苗静香生前的痕迹,不得不令苏明心里疑云丛生。
苗静香生前不是普通人,是风糜全国的时装设计师,她的身影时常被定格在某个隆重的场合、某个有意义的时光里。她不像普通人那样刻意在镜头前留下身影,她的身影却随处可见。各大杂志、报刊、海报上,她的靓丽身姿和迷人的笑容早已被众人刻入脑海里。
直到现在,她的肉身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十来天,她的身影、才华、音容笑貌依旧活在各大海报、杂志上,还有活在一大批忠实粉丝的眼里、脑海里。而在她温馨港湾里竟寻不到她半点儿生前的足迹,这不得不引起苏明的疑心。
清理掉她生前的各种日常生活用品、衣服可以理解,连她生前值得彰显她身份的东西不应该也一并清理,这不应该!苏明进入江浩别墅前,他的脑海里曾刻画出江浩的家里,一定挂满了苗静香在各个场所和不同名人的身影,因为这些永恒定格的身影并不是像我们普通人那样,找个赏心悦目的风景,故意摆拍,或是搔首弄姿,搭配个僵硬的笑容而已。这些足迹是见证她活在这个世上最辉煌的创举。
或许这样值得纪念的东西被江浩暂时收起来罢了,毕竟睹物思人是折磨自己最残酷的一种方法。
洗漱完的江浩换上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裤,他静静地站在二楼的扶梯口,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的苏明几分钟后,才慢慢地从楼上下来,边走边说:“不好意思,让苏队长等久了。”
江浩说着的时候,早已来到了茶几前,从茶盘里拿出两个干净的杯子,分别往杯子倒了水,边倒边说:“自从我太太走了后,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就把家里的专职保姆给辞了。”
苏明点点头略带着同情说:“对于江太太突发这样的事,我深表同情,江先生要节哀顺便,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主。”苏明说这句话时,眼睛盯着江浩那张俊朗的脸,想从中捕捉一些讯息。但可惜的是,江浩那张俊朗的脸像雕塑一样,没有任何表情。苏明不得不把想继续劝说江浩,不要为了忘掉心里的痛苦,把所有的时间扑在工作上,把自己累垮等芸芸关心的话咽了回去。他低估了坐在对面的江浩。
“苏先生,是不是谋害我太太的凶手已找到?”江浩语气透着温和,但眼神却是犀利无比地盯着苏明。
苏明倒抽了一口冷气,江浩表面看似是关心案子的进度,实则是故作反问。自己参加工作也有十几个年头,参与办的要案、大案也不在少数,在办案方面自己称得上是姣姣者。在办案的过程中,也算阅人无数,但被江浩今天反窜为主地提问,着实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对江浩的同情和关心是多余甚至幼稚的,人家可是海归博士,论文化与心里素质比自己还要强多少倍,用得着自己去劝解与宽慰!他为自己自做多情的悲悯而忍不住自嘲,真正无知的还是自己而是不别人。